第 64 章 當心機女從良了18(1 / 2)

二月末是個特殊的日子,今日會試放榜,街上,茶樓上已經坐滿了等待看榜的文人學子。

剛好這座茶樓也是陸家產業,茶樓裡的小二和掌櫃們都忙到腳打後腦勺,陸沅也早早起了床,就坐在最高一層憑欄下望,托腮看著人來人往。

時辰到了,公布張榜的官員和差役步履匆匆而來,趕往張榜的固定地點。

“張榜了張榜了!”

“少爺在此等候便可,小人替您去看。”

“一定要中啊!”

人群的心緒也被他們牽動,不住地想往前張望,隻是礙於高大的守衛擋在前麵,不敢妄動。

陸沅回頭道:“找個人去看榜,我們這估計離改成淩雲樓不遠了。”

有人領命去辦,也加入了看榜的人群。

這時候就沒有人質疑陸沅的話了,現在整個建安城誰不知道那牽動閨秀貴女心弦的國公府雲薑已經心有所屬

感情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隻等著上門提親,區區一幅字,根本不算什麼。

也有人說國公府長孫將墨寶贈人,給鐘情女子掛在堂中招客有辱斯文,叫這一手好字都沾了銅臭。

對此,陸沅的態度就是:有本事彆看。

衛軍帶著官員離開,留下好幾個看管春闈榜的人,以防有人損壞了這榜,揭榜是重罪。

樓底下的街上更加熱鬨了,四處擠得水泄不通,不少人繞道而行。

榜上有名者興奮高呼中了中了,行狀興奮,高興得紅光滿麵,當然也有麵色哀愁的落第者,鬱鬱寡歡離去。

每次看榜在榜前痛苦失聲的人也不在少數,這次也不會例外,四四方方一張紙,決定著很多人的命運。

隻要會試榜上有名,將來進入殿試不會再落第,隻有排名前後之分。

舉人功名當然也能為官,但是總沒有進士功名來得含金量高,哪怕是回分配官職,晉升空間門比進士出身官員少得多得多。

而且還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想要將來位極人臣,入閣拜相,最基本的就是要有進士出身。

雲薑身為國公府長孫自然不用親自來看榜,有府中仆從代勞即可。

陸宅的仆從和國公府的仆從在人群中相遇,兩個人一塊擠到榜前,差點鞋子都給踩掉了,好不容易站定在榜前,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榜首上邊的名字。

兩人同時興奮叫道:“中了中了!”

“我們家大少爺中了!是會元!”

“恭喜你們家大少爺中會元!”

看榜的陸宅仆從很興奮,國公府家的就更加興奮了,因為帶著好消息回去都會有不少的賞錢。

也有人好奇究竟誰是他們家大少爺,結果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上滑,便看見了穩坐在榜首的名字。

誰人不知國公府雲薑之名,從小就是建安城裡的榜樣,紈絝們的噩夢。

據說他五歲之前都是養在祖籍莊子裡,結果一回來就聽說他在

莊子裡三歲識字,

五歲作詩,

能說會道,實乃神童之材,叫盛國公分外驚喜。

這長大後也沒有發生傷仲永的事,日夜勤勉讀書,不驕矜自滿,在盛國公的精心培養下越發耀眼。

十四歲便有秀才功名,等了三年,鄉試便中舉,如今十八歲又是會元,過不了多久的殿試必然是榜上有名。

那可是十八歲的六元及第啊。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說道:“乖乖,他自小拿下小三元,如今□□也就差一個狀元”

不少人羨慕她的才能,都是寒窗苦讀熬過來的人,也心知肚明雲薑已經是榜上釘釘的狀元。

隻要皇帝不叛逆,大臣們腦子沒毛病,都會點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對於皇帝來說這就是政績上的吉兆,將來步入官場也會多幾分關注。

那可是霖朝建朝以來第一個,開天辟地以來第二個六元及第,萬千人都難做到的事情。

哪怕是文人相輕,這一刻也不得不服。

“禮部將貢士們的卷子貼在了貢院門前,我等不如去觀摩一二?”

“竟然貼出來了?”

“聽聞是今上直言大善,也想讓天下文人也看看榜首文章。”

“那更待何時?”

一呼百應,看完榜的人便前往貢院,不曾想貢院前也是來了不少肉粉,早就有人帶著紙筆過去將那文章給抄下來,回去後細細品讀。

閉門造車不是長久之道,多看旁人的好文章,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悟。

*

看榜的仆從各自回了自己的主家,果然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過沒多久,便有禮部的人敲鑼打鼓地來國公府上,喜氣洋洋地朝國公賀喜,又恭喜雲薑能中會元。

恭賀國公府又出一狀元,跟往前兩代的盛國公本人一塊,成為族譜上第三個考中狀元,當然還是雲薑更為特殊一點,六元及第沒跑。

本來發生這種喜事應該大辦慶賀,卻被盛國公給壓了下來,他朝雲薑解釋朝中格局。

近日又舊事重提請皇帝立皇儲,穩重國本,再加上三皇子屢屢搞砸皇帝派給他的任務,已經讓皇帝動怒,處罰了不少人。

好歹是雲薑寫出了一手好文章讓皇帝轉移了注意力,隻是皇帝對自家長孫的讚譽已經傳遍了整個建安城上下,現在大辦實在是張揚。

而且盛國公府在京中不光是名門望族,家主還是朝中重臣,一旦舉行宴會便是客似雲來,贈禮不斷,國公府不缺這些,不代表彆人就會不送。

最怕的還是皇子登門,跟皇子們牽扯上,被皇帝誤會與皇子私交甚密,反而是得不償失。

一想到皇帝雖然看起來文文弱弱,甚至有點病懨懨,實則能超長待機的樣子,雲薑點點頭。

彆人是一個老臣熬走三個皇帝,稱三朝元老,他很有可能是一個皇帝熬走三朝臣子,稱長壽皇帝。

雲薑並不會在意這些虛名,而且覺得祖父說得對,便一切聽從祖父安排,在自家慶賀一番就好

“中會元就不辦了,屆時狀元宴少不了!”連盛國公也這樣說。

雖不能大肆慶賀,但是那一整天的,盛國公都是笑模樣,一改以往嚴肅姿態,真成了慈祥的老頭。

有人享福,就有人受罪。

才好了一點的二夫人一看雲薑那閃亮亮的功名,又看自己兒子哪哪都不順眼,非要壓著他在這種好日子裡坐書房裡讀書。

雲旭實在受不了這種壓迫,連忙前往雲薑院子裡避難,就差抱著她大腿哭。

“我好不容易輪到今日休息,母親又要壓著我讀書,我覺得我再看下去就要對著密密麻麻的字嘔吐了。”

說完,他覺得自己說法有辱聖賢,實在不斯文,先對著滿室的書架鞠躬拱手賠罪起來。

“先賢莫怪,晚輩不是針對諸位的意思,更不是針對我娘的意思...嗚嗚,那我應該怪誰去啊?”

七尺男兒,差點就要抱著抱枕哭,確實是被壓迫的過分了。

“你還肯來找我哭訴,不會覺得是我害你成這樣?”目光看向雙頰消瘦的人,眼底的青黑分外明顯。

雲薑今天還沒出門,等會會有盛國公好友上門拜訪,她一貫是要跟著盛國公一起迎客的。

便先留在書房裡看書,修長手指握著書卷,坐在窗邊襯著滿室春光,自成一幅畫卷。

侍女們早就習慣了雲薑書房裡偶爾會多一個哭訴的弟弟妹妹,正熟練地給他倒茶止渴,這才有力氣繼續說。

下邊的都把有事找大哥發揮得淋漓儘致。

喝一口茶,吃一個糕點,果然又有了點力氣。

雲旭委屈巴巴:“我自知自己學識不夠,又怎會怪大哥?那不是無能之輩在故意牽連麼?”

也是,被母親長期這樣督促還能保持這種想法的,是真赤子之心。

在人際複雜的世家大族中這種品性其實少見,反而不適合過早進入官場浮沉,隻會被那殺人無形的地方給生吞活剝了。

雲薑放下書:“好像旭弟的院子離嬸娘的院子近?”

雲旭擦掉眼角眼淚:“是。”

他也是嫡次孫,跟雲薑隻是差一天的事,在分配住處上也是有單獨的院子,其他的小輩都是跟其他兄弟姐妹住在一塊,都不如他們二人自由,包括雲長光。

雲薑說:“那就不如梧桐院這邊清淨。”

雲旭點頭:“是。”

梧桐院是國公府中除了盛國公本人住所之外最好的地方,規製和位置都是上等的,早早就被盛國公劃分給雲薑住。

盛國公府家大業大,住了不少人,住是夠住,不甚寬裕。

雲薑笑道:“那大哥的梧桐院給你好不好?”

雲旭:“啊?”

雲薑又說:“待之後,大哥安排一些事讓嬸娘忙起來,她就不能隻盯著你讀書了。”

雲旭雙眼放光,看雲薑的眼神像是在看菩薩下凡,背著光的背影都在發光:“當真?”

“一言

既出,

駟馬難追。”

況且讓人住了這個院子,

她也好出國公府獨立去,一大家子住一塊,實在不甚方便。

*

殿試的舉行選定在三月初六這日,剛好是個晴光爛漫的日子。

送行的人還是少不了陸沅,盛國公在家避嫌,依然不出。

皇宮門前已經有不少學子在等待,一身青衣的雲薑下車時引來不少目光,想結交者更甚於心有不平者。

陸沅沒有下車,就隔著簾子跟她說話。

“殿試要到黃昏才差不多結束,你彆等了,先回去吧。”雲薑道。

陸沅本來有點不願意,在雲薑的勸說下勉強答應:“那好吧,我等你進去了再走。”

雲薑看著陸沅:“你真的會回去?不能騙我?”

“......”陸沅假裝不理這句話,又說:“你今天這身真好看,不愧是我給搭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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