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獲取更多關於現狀的信息,雲薑才把這幾個人留到現在,總不能白白被打擾。
由目前狀況所得,計梓姝對她有目的,所以會留在她身邊,忍著不耐煩也不願意走。
那莊誌明呢?
公主的騎士不容許任何人冒犯他守護的公主,那公主不喜歡的人,也會在他的厭惡範圍內。
這可不是雲薑給他封的騎士,多年以後的莊誌明成了計梓姝的助理,並給自己的大眼仔號取名為騎士。
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雲薑的沉思,一直都是安靜寫作業的陸沅也抬起頭。
給她打電話的是學校班主任,她才逮著閒暇時間給雲薑通話,詢問她的身體情況,至於父母那邊也是打過了一次。
“我沒什麼問題,過兩天就會回學校上課。”
雲薑明明在班裡隻是個湊數的,連分數都不計入總平均分,班主任還是在勸學。
“對了,關於花生粉的那件事,晉女士還是決定報警是嗎?”
雲薑意識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稍一思忖,竟然開了免提。
班主任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闖進每一個人的耳膜裡,無聊到玩手機的莊誌明也抬起眼,不住往
手機上看去。
總說有困難就找警察叔叔,
實際上警察叔叔還是離象牙塔裡的學生很遙遠的。
既是神聖,
又是帶著點懼怕。
雲薑自己都病歪歪的,醫院大門都出不去,更彆提親自去查證。
“對,她說要將犯人繩之以法,不能縱容這種故意傷人的害群之馬,已經聘請了金牌律師。”
其實校方是不建議報警的,這會影響學校形象。
可是學校教室的監控還真就剛好壞掉了,並沒有拍下任何證據,當時全班都在上體育課,並沒有明顯的嫌疑對象。
在過敏發作的時候雲薑已經喝了半杯奶茶,足以證明奶茶店那邊是沒有添加任何的花生粉,上體育課前她還喝了幾口才去的,所以在體育課那段時間故意投放的花生粉。
雲薑不能食用一丁點花生,這事全班都知道,連學校食堂都是單獨給雲薑提供飯食,杜絕過敏源入口。
在知情的情況下,這種故意投放花生粉就是故意殺人,情節嚴重,雲家父母不會善罷甘休的。
雲薑就是這樣對老師說的,手上拿著陸沅手機對著隨便查出來的條例念。
老師有點懵,忽然被學生一頓普法,覺得雲薑口齒清晰態度鎮定,很有做律師的前途。
“你怎麼滿頭都是汗?”一聲問驚破這緊張的情緒,雲幼萱握著空調遙控有點懵。
陸沅很少說話,一般說話都是重點:“你那麼怕老師啊,隔著電話都覺得緊張。”
雲薑托腮,單刀直入地問:“女生臨時測八百米的時候你在哪?”
兩方夾擊,莫名叫人招架不住。
從外放開始,陸沅就察覺到雲薑的用意,小時候一起串供的時間太多了,能輕易發現對方的用意。
莊誌明反問:“你什麼意思?”
“身正不怕影子斜,說說又不會怎麼樣,我還被全班人懷疑都沒你那麼激動。”陸沅說。
說到這件事她還有點委屈,沒把她嚇得當場掉眼淚。
雲薑悠悠地說:“我還差點死了呢。”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外放的通話還在繼續,班主任正在聽著,但她沉默著。
莊誌明覺得自己不應該回答這個問題的,但還是忍不住辯解道:“我能去哪裡,上廁所啊。”
當時他確實在廁所,在廁所裡用馬桶衝掉一張紙包,沒有任何證據。
“在廁所就在廁所,也不用反應那麼大。”雲薑語氣淡淡,眼睛都沒看對方:“總不可能是你吧。”
臉色微白的人強裝鎮定,這一句話就是點燃煙花引線的火星,直接炸了。
忍不住站起身,試圖用體型震懾對方:“你有病吧?!我給你吃花生粉對我有什麼好處嗎?”
“你就算不喜歡莊誌明,也不用這樣誣陷人吧!”簡冰的話插了進來,打斷了雲薑接下來的話。
雲薑沒說話,隻看著莊誌明。
對方滿臉怒紅,
全是被誤會後的憤怒,他說:“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你看我打不打你!”
雲薑:“哦。”
雲薑又說:“是個美好的品德,雖然你也打不過我。”
“......”
這話真叫人上頭,莊誌明拳頭捏得嘎吱響。
簡冰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張嘴就是一頓呲:“我真是服了你了,給你送奶茶的人你不懷疑,反過來懷疑莊誌明給你加花生粉,疑心病那麼重怎麼不去考警校呢!”
回頭說計梓姝:“我看你就是好心被人當驢肝肺,你那麼好心對她,還不是有個白眼狼當朋友!”
晚來一步的計梓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被說的滿臉茫然:“怎麼了?”
路過的護士姐姐擰眉出聲提醒:“這裡是醫院,不要大聲喧嘩。”
簡冰閉了嘴,這一層樓的任何一個病人她都惹不起,其實包括雲薑也是。
但她就是忍不住這股怒氣,她家是不如雲家富裕,那也是不容小覷的,用不著怕她。
“你就應該爛在泥裡,沒有任何朋友!”口齒清晰地放下這一句話,就把幾個人拉走。
如果是以前,這句話應該是雲薑的痛點,一點就炸的那種。
反而是陸沅抄起不遠處的果籃子,追上去塞回簡冰等人手裡:“那也用不著你!”
她不算是個有勇氣的人,做這件事的時候手都在抖,聲音都有點破音了。
計梓姝數次想要張嘴解釋,都被簡冰這個豬隊友拉住不給說話。
誰不跟雲薑做朋友了!彆擅自幫她做決定好嗎!
雲幼萱不是個傻的,看著幾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剛剛莊誌明還在出門的時候不住回頭,惶恐地看了雲薑側影一眼,最終還是被簡冰帶走。
雖說雲氏夫妻共同打拚多年才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比不上頂流豪門,也算是崛起迅速的新貴,平時的來往交際可不少。
雲幼萱耳濡目染之下也懂了不少人情世故,並不如其他同齡少年一樣一片白紙,當即就對莊誌明過分明顯的反應起了疑心。
至於班主任這個成年人,她思慮的更加多,心中已經有了隱約的答案。
電話掛斷了。
*
等所有人都走後,陸沅趴在桌子上,把筆放在人中上,用翹起的嘴巴頂著。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她覺得雲薑肯定在傷心。
猶豫許久,陸沅拿下筆,小心翼翼地問:“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把她們都趕走了。”
雲薑搖頭:“不會,你幫了大忙。”
事實上,雲薑也不想再跟她們有任何交際,不想玩我不跟你做朋友了的遊戲,陸沅這一招不錯,也不用費心思去疏遠了。
落地窗外的日輪西沉,燦爛的橘色陽光鋪進病房內,將窗邊的兩道倒影拉得很長。
陸沅就看著她吃完藥,才問:“你很討厭她們嗎?”
護士離開的時候把病房的燈打開了,
明亮的燈光暫時不能跟夕陽爭鋒,
委委屈屈地縮在天花板處,隻能增色幾分亮度。
雲薑反問:“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陸沅說:“從她們出現開始你就皺眉了十幾次,渾身都是不耐煩。”
其實她也很討厭這幾個人,總是拉小團體孤立她,針對她。
她的同桌就是小團體中的一員,總是說她胖,說她不應該叫陸沅,應該叫陸圓圓。
如果雲幼萱還在這,她一定會絞儘腦汁地思考雲薑有皺過眉嗎?她明明把冷臉麵具焊在了臉上,全程都不帶變化的。
非常冷酷一拽姐,每天都在不耐煩。
雲薑喝下最後一口溫水,不吝坦白:“本來還好,從剛剛開始開始就很不喜歡了,感覺她身上有什麼東西想要影響我。”
那種感覺很玄妙,像波浪一樣層層遞進,又全都被拒之門外。
陸沅剛想說什麼,雲薑就說:“不過也沒有多少時間待一塊了,過幾天就要進行分班考試,不會再見到麵的。”
隨便說什麼離她遠點,但是不給出理由的話隻會讓陸沅感到誤會,語言總是殺人的無形刀。
與其糾結,產生不必要的誤會,不如直接做出實際行動。
“那你呢?”陸沅高興於青梅轉變的態度,又喜滋滋問道。
雲薑抬眼看她,雙眼如化冰的湖泊,泛起層層漣漪。
她說:“你想跟我同班啊。”
陸沅點頭:“想啊,以前我們都是同桌來的,就沒變過。”
雲薑苦惱道:“可是我的成績很差,什麼都不會。”
以陸沅的成績,基本是去一班沒跑,現在在平行班隻是因為她是轉校生的身份。
陸沅一聽這耳熟的話,當場說道:“我不信你學不會,你就是不願意學!”
“轉到金城一中後我就沒動過筆,落下好多內容,”雲薑話語一轉,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嗎?”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交白卷,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水平究竟在哪,論原因麼,估計是不想跟雲幼萱排在同一個榜單上。
沒認回雲家的時候她就沒少聽計梓姝說過雲幼萱的名字,知道她成績優異,父母寵愛,萬丈光芒。
如果沒有認回去,雲薑是對這種女生感官不錯的,反正跟自己距離很遠,聽聽就罷。
可放在同一個地方,跟自己兩相對比就是臭石頭和夜明珠,既視感真的太強了。
陸沅還以為她要說什麼,當然答應:“當然,我教你啊。”
雲薑說:“臨時抱佛腳不成功怎麼辦?”
這是個難題,分班是按成績劃分的。
陸沅說:“那我少做幾道題?反正我在哪學習都一樣的,環境不能影響我。”
那確實是不能影響她學習的,上一所學校流言滿天飛都不能影響她穩坐年級第一,參加競賽拿省獎。
要不是被回母校的繼父發現已經嚴重影響她的生活,暴怒之下一定要把人轉走,陸沅都沒打算說。
雲薑忍不住笑了,又伸手去捏她的臉:“隻少做幾道題,你很看得起我。”
陸沅滿臉認真,拍掉那隻微涼的手,嘟囔道:“不要妄自菲薄,你超厲害的。”
非常好哄騙的小青梅,從小就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