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惠素準備的熱水還是用上了,被褥也換上新的。
陸沅沉沉睡著,穿著乾淨柔軟的寢衣,昏暗的燈火中也能看見白淨的雙頰泛著潮紅,也不知道掩得嚴嚴實實的脖子會是什麼顏色。
就連後頸處的咬痕也加深了不少,冰涼又火熱,散發著不甚爽利的刺痛。
不等路過的宮女細看,就被雲薑的身影擋住,輕拍裹著她的毯子說:“很快就好,馬上就能睡了。”
“嗯...”皺著柳眉的人輕哼一聲,也說不準聽沒聽清。
陸沅下意識往身邊人蹭去,尋了個舒服睡著了。
模模糊糊中好像是被人抱回了床上,隻是她太累了,實在睜不開眼睛。
就這樣一夜到天明,等到天光大亮時才緩緩轉醒。
行宮內的幔帳遮光性不強,不似宮中那般用料厚實避光,隱約的日光還能順著紗帳透入床上。
該說不說,雲薑的手法是真的不錯。
躺在床上的陸沅動了動腿,並不覺腿部有多酸痛,還能正常行走。
身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床出門了,枕邊空空蕩蕩,尚有餘溫。
下床披衣,侍女曦月引人上前伺候陸沅洗漱更衣。
陸沅看見宮女們捧上來的衣裳都是常服款式,覺得有些奇怪,看著倒像是民間富貴人家夫人才會穿的款式。
曦月便說:“這是陛下吩咐的。”
看著鏡子成型的婦人發髻,陸沅便不再說了,唇邊帶著笑意。
出到門外,禦林軍依然重重把守,朝皇後行了個沉默的禮。
明眼看去,處處都是玄甲佩刀的禦林軍,正義凜然地守衛著整座行宮,可在暗處中的人也不會少,那便是身法詭譎的飛鷹衛。
在院落門外,陸沅才找到了雲薑。
她今日也是一身尋常人家的女子打扮,身形窈窕,鬢邊簪了一對金步搖。
身後有惠素以及好幾人隨行,安靜地侍立在她身後,
脫去那身威嚴沉重的玄色衣袍,換上這身淺色裝扮,才真正顯現出她的年齡。
陸沅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雲薑還在好整以暇地看著不遠處的瑾王出門,忽而發出一聲輕笑。
垂下的手就被另一隻溫熱的手握住,雲薑頭也不回說道:“還疼嗎?”
陸沅說:“不疼,一點點酸不影響什麼。”
雲薑一抬下巴:“你看。”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大開的院門出現了一行人,打頭的是被抬在步攆上的年輕男人。
那不是誰,正是被雲薑蹲守多時的瑾王本人。
果然是那副雙腿使用過度的萎靡疲憊的神態,以至於要仆從用步攆將他抬了出來。
瑾王妃被身邊丫鬟扶著,見到雲薑後柔聲行禮。
瑾王也隻得掙紮著下來行禮,因為不能禦前失禮,還得抑製著臉上出現齜牙咧嘴的奇怪表情。
“臣弟/臣婦參
見陛下,
參見皇後。”
雲薑牽著陸沅緩緩走過去,
在還隔著幾步的距離抬手道:“平身。”
“謝陛下,娘娘。”
瑾王一見雲薑走過來,就渾身緊繃。
自從瑾王對著雲薑脖子陰陽怪笑後,雲薑也是有脾氣的,都是同一片水土養出來的人,她的陰陽功底隻比瑾王強不少。
也就經常出現瑾王被噎得無法反駁的場景,屬實是陰陽姐弟。
昨天在山頂上當眾說他不行就罷,夜間還派了個太醫過來,說要為瑾王診治一二,陛下看著真心疼。
心疼個鬼!派太醫就不能挑沒人的時候派?偏偏要挑在他跟大臣們聊天的時候過來?
反正不管是誰,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太醫還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其實陛下命微臣來是給王爺治腿的,真的沒有彆的。”
哦,隻是腿啊,大家勉強相信。
今天又想說什麼?
雲薑什麼都沒說,看了瑾王幾眼後,隻是微笑地叮囑幾句:“路途遙遠,堇弟和王妃回去的時候要注意安全。”
然後就走了,就這麼走了。
不管瑾王在後麵扭曲得變形,雲薑領著人悠悠離開。
她今天仔細看著,總覺得瑾王這樣好沒意思。
以前的瑾王還有一點狼子野心,孤狼狠厲,現在連獵犬都不如,還是找機會抓起來好了。
陸沅看她們去的方向不是去用膳,便問:“我們去哪?”
雲薑說:“看著春日景好,左右朝中無甚事情,還是不要浪費這大好春光,想邀皇後一塊出門踏青遊玩。”
再往外走去,有不少朝臣準備回家,行宮門前馬車眾多,人聲嘈雜。
但是雲薑沒打算出現在人眼前,說不定還會被大臣們圍起來念叨,要她帶上百八十人才能出門去。
拐了個彎,從後門出發,兩人登上一架樸素馬車,後一輛馬車上坐著惠素以及幾個喬裝打扮禦林軍。
作為帝後出行的規格,屬實是簡陋了。
陸沅還惦記著每年定時出現的刺客們,總是不住左右看看。
“沒事,附近已經清完場了。”雲薑捏起桌上的糕點,往陸沅唇邊遞去:“吃點,還沒那麼快到鎮上。”
陸沅用手去接,雲薑卻往後一縮,又回來了:“快吃。”
玩上癮了是吧?
陸沅眼尾掃了她一眼,湊過去咬她手上的糕點。
一路來到附近城鎮上的熱鬨街道,先解決的還是吃飯問題。
這裡離景都有一定距離,全鎮上下以製作香料而聞名,處處都是香坊,一下地就能聞到各種香料的香氣。
據說每年的十一月都有舉辦鬥香會,廣邀四海來賓參加盛典,連海外的商人都有,熱鬨非凡。
陸沅卻拉住了雲薑的袖子不下去,她說:“這裡不好,我不要去。”
雲薑拉著她手:“無事,我不懼香氣了。”
知道陸沅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覺醒之時被先帝的皇後關在有著加料香爐的屋子裡,九死一生才活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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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的時候雲薑伸手去摟她腰,在陸沅耳邊說了一句話,引來她驚訝的目光。
不過這裡真的是空氣中都有淡淡的香氣,路過的蝴蝶都是帶著香。
隻是有點奇怪,這周圍的過路人那麼多,總有幾個是躲著陸沅走,不是臉色微變退得好遠,就是忽然臉色一紅,匆匆離開。
陸沅仔細分辨了一下,臉色微變如貓炸毛般跳得好遠的是乾元,匆匆離開的則是如她一樣的坤澤。
想了一會沒想明白,雲薑卻在她耳邊說:“對不住,昨晚上咬的比較深。”
一個行走的信素炸藥,可不就讓人退避三舍,路過的人紛紛心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記的乾元真是占有欲十足。
終於想通的陸沅臉色爆紅,啪得一聲就捂住後頸,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見了。
好在雲薑給她挑的衣裳是後領稍高的,看不清那道咬痕。
陸沅咬牙:“你昨晚上,故意的是不是?”
雲薑無辜臉:“情之所至,哪能控製得住。”
她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右邊小臂上的咬痕,在冷白的皮肉上還泛著深深的紅。
雲薑說:“喏,這也是你咬...”
話未說完,就被陸沅紅著臉擼下袖子,蓋住了痕跡。
“青天白日的,這樣成何體統。”
雲薑好笑看她,不語
。
“我好餓啊,我們去吃早膳吧。”陸沅甜甜笑著,眨巴眨巴眼。
兩人不拘小節,打算找個攤子隨便吃點。
看著這個老頭攤位的濃湯飄著香,還沒嘗試過這種的陸沅便想吃這個。
雲薑在民間行走的機會比陸沅多,張嘴就點了兩碗湯,口味鹹淡都能說上幾句,再賣幾張烤餅打算沾著湯水吃。
惠素本想製止雲薑,無意中掃到攤上老板的臉,看了幾息。
對方平日自覺雙手穩若磐石,但現在手都快給惠素尚宮看抖了,匆匆轉身用背影對著她。
惠素:“......”
東西很快就上桌了,陸沅還是第一次吃路邊小攤,感覺什麼都好奇。
隻是吃起來的時候還帶著細嚼慢咽的矜貴,就連烤餅上的醬料都能穩穩捏住,半點不沾手。
搞得周邊大口嚼肉,大口喝湯的食客們都不由自主放緩了動作,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粗魯。
在陸沅隔壁桌的小姑娘看了看自己臉上黏糊糊的醬汁,又看了看隔壁兩個神仙一樣的姐姐,哭著跟親娘說她也要擦臉,臟臟就不好看了。
鬨得大家都笑開了,那位娘子沒帶手帕,說回家就能洗臉了,要不跟攤主借點水也能洗。
小姑娘不願用洗碗水和溪水洗臉,鬨著要擦掉。
陸沅便將自己的手帕給了小姑娘。
() 本來那位夫人不肯收,覺得這位娘子身上的東西肯定是金貴得不行,哪能給小孩子糟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