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薑就說:“就是裁衣服剩下的邊角料,算不得什麼怎麼珍奇物件,夫人就收下吧。”
方才大家放緩動作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有雲薑在,這位娘子看著笑意吟吟的,但不經意展露的氣勢不似是常人能有的,說話都格外叫人信服。
布衣娘子這才收下,連連道謝。
結果小姑娘看著飄著香味的手帕,又舍不得用了,要拿著收藏。
陸沅倒沒覺得生氣,還覺得小姑娘臭美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等母女兩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險象陡生。
隨著一聲尖叫,有十數名灰衣刺客從屋頂或巷口突出,鋒利的刀刃就朝著攤上的帝後二人而來。
剛好當時小姑娘站在雲薑身前,她母親則在攤主旁付賬,頃刻間就被驚動的人群衝散,與女兒隔得遠遠。
攤主顧不上偽裝成老頭的模樣,撕開外罩灰衣露出裡麵的飛鷹服,反手就抽出桌下的配刀跳出攤位。
整條大街上,竟是路過者少,每個攤上都藏著好幾個飛鷹衛。
有男有女,撕了身上偽裝便突進圈中,斬殺刺客。
這一次來的人比往年的都多,好像傾巢出動就為了刺殺女帝。
“有刺客!護駕!”
“護駕!!!”
“保護皇後娘娘!”
為數不多的過路者都驚呆了,沒想到女帝和娘娘都在!
竟然有人要刺殺女帝!
“失德昏君!納命來!”
其中一人突破重圍,找到機會就要突刺到雲薑眼前。
眼見那刀刃就要劈開這呆立的小姑娘,她小小年紀何曾見過這些,嚇得完全不敢動。
偽裝成攤主的飛鷹衛首領一刀劈開了突破重圍的刺客,
而小姑娘腰間一緊,就被人攔腰抱起,塞在另一人懷裡,自己以戒備的姿態擋在兩人身前。
那飄著淡淡馨香的懷抱接住了她,往後退了兩步。
惠素與幾個禦林軍護衛緊跟其後,保護著皇後。
小姑娘傻傻地看著抱著她的陸沅,湊近了看,果然是如畫一般的好顏色。
那仙子般的人還抱著她笑道:“沒事,很快就好了。”
說罷,她以手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牢牢護著。
“乖,彆看。”
安慰的話蓋過了另一道聲音。
“噗——”
是利刃破開血肉的聲音,正中要害一招斃命,那揮刀的刺客沉沉倒下,揚起些許灰塵。
在又一個僵直背影倒下後,露出身後青衣執弓的女帝,目光銳利。
沉重的烏色木弓被一隻手舉到身前,那拉弓的大拇指上帶著沉黑的扳指,連發三箭,箭箭命中。
那放在平常人手中都拿不動的弓在她手中如臂使指,好似輕巧無比。
當年誅殺三
王,靠的就是百步之外取敵首的好弓法,鮮有人能敵。
這張弓,是所有人的噩夢。
殺過金貴的皇子,也殺過殘暴的匪首,更是殺過發瘋的黑熊。
再往桌下抽出箭矢,拉弓如滿月,這一次則是正對著屋頂上的人影。
被女帝目光鎖住的頭領渾身一僵,下意識就要閃身離開,可是他再快,也沒有離弦的箭快。
一箭穿頸,整個人囫圇倒下,滾落下房頂,鮮血塗地。
同時與他倒地的還是與他一起前來刺殺的同夥,被卸了下巴,跟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為首的飛鷹衛首領以袖擦刀,大步走來,身上的威勢和濃重的血腥氣讓人默然不語。
他朝立在路邊的青衣女帝單膝下跪,朗聲道:“啟稟陛下,刺客以儘數伏誅,還剩三個活口自儘未果,並無百姓傷亡!”
雲薑問:“活口在何處?”
飛鷹衛首領起身:“將人押來!”
好幾個飛鷹衛拖著三人扔在地上,都是雙目緊閉,下巴無法閉合。
雲薑垂眸,看了幾人一會,用弓點點刺客的右胳膊:“割開看看。”
飛鷹衛首領這才意識到什麼,用刀刃割開右臂布料,果然如心中所想。
手臂上麥色皮膚赫然刺著靛藍圖騰刺青,可這明明是中原人的五官,怎麼會有烏蠻人才會有的刺青?
雲薑聲音沉冷:“再查。”
飛鷹衛首領:“是!”
再查幾人,也不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共十七人出動,就有八個人的身上是有圖騰刺青的。
“八人?”雲薑聽罷,倒是不覺得很意外。
十年時間,還不至於讓一個繁盛王朝亡國,但要是裡麵早就被人侵蝕了呢?
答案就會變成不一定了。
那瑾王知不知道這些所謂很好用的三王餘孽裡的人有沒有烏蠻國的人?
估計答案也是不一定。
“拖下去,活口押至死牢待審。”雲薑轉身吩咐,餘光看見幾道匆匆趕來的身影。
為首的人穿著官服,抱著肚子扶著官帽,遠遠見著雲薑就撲通跪下。
“微臣張孝忠參見陛下,未能親迎聖駕,微臣罪該萬死!”那縣令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
在聽說女帝親臨還被刺客刺殺的時候,縣衙裡的張縣令真是眼前一黑,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但沒能暈成,還得爬起來請罪。
領著人匆匆趕來,看見滿街的屍體,張縣令腦子都發漲了,生怕聽見女帝受傷的消息。
“張卿平身,朕微服出巡至此,非你之過。”雲薑說。
張縣令好懸是鬆一口氣,哆哆嗦嗦應是。
人來得正好,叮囑他好好收拾事後殘局,安撫受驚百姓後,雲薑轉身就走。
張縣令便立馬去辦,拿出十二分精神去做到最好。
將弓交給身旁的飛鷹衛首領,雲薑冷肅的神情消退,等走到陸沅身邊
就又是笑模樣了。
小姑娘被還給了母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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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收到多大的驚嚇。
那母親真是受寵若驚,當朝皇後親自抱著自己孩子避險,連連道謝。
是被惠素和禦林軍緊緊拉著,才不讓她跪下磕頭。
“沒事吧?有沒有嚇到?”雲薑問。
“我沒事,嚇不到我。”陸沅被保護的好好的,都是經曆過宮變的人,還不至於被一場刺殺嚇到。
她上下看雲薑,發現對方也沒受傷才放心下來。
雲薑對好奇打量的母女說:“讓二位受驚了,待會從張縣令拿些壓驚錢,給小姑娘買點肉吃。”
布衣娘子更加受寵若驚,連連擺手:“不會不會,陛下也是無妄之災,最可恨的是那些刺客才對。”
雲薑笑道:“夫人真是好心腸。”
見陛下這樣好說話,更多聚在這一片的食客紛紛開口,都是唾罵那些沒事找事乾的刺客。
雲薑見現場沒清完,也不著急離開,說了幾句話。
更加讓周圍的人冒紅心,恨不得跟陛下一塊說話到天黑。
看咱陛下多好一人啊,溫和有禮,還沒有架子。
跟那些人說的暴虐殘殺,剛愎自負,沒事就愛打死幾個宮女太監泄憤的說法一點都不沾,編造謠言的人真是其心可誅!
謠言,都是謠言!
至於之前傳唱的歌謠,殺父殺兄的罵名,也將在今天之後徹底消弭。
等眾人散去,雲薑拉著陸沅往回走,身後一列飛鷹衛明處守候。
即將登車時,走在最前麵的女帝朝一邊的禦林軍說道:“傳朕旨意,瑾王通敵叛國,勾結烏蠻國人刺殺君主,壓入大牢待審。”
“是!”
禦林軍立馬領命去去辦。
雲薑落座車內,笑道:“至於烏蠻國的沙力王...等會就回去寫信罵他,讓陸帥把他打得屁滾尿流。”
前麵一句話還威風凜凜的,後麵就莫名好笑起來。
陸沅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雲薑坐定,伸手去捏捏她的臉:“可算是笑了,一直繃著臉還以為你不高興。”
“少來,知道我不高興還以身誘敵,萬一的事情誰說得準。”陸沅打開她的手:“等回去了,看大臣們怎麼教你曉得什麼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想到朝中那一張張苦大仇深的臉,雲薑立馬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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