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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途不明的煙灰缸最終被收了起來。
不僅是陸沅長呼一口氣,高特助也是背後生冷汗,隨時準備通知保安室拉人。
雲總天生有點病,腦回路清奇,但是按照正常高級助理標準招聘的高特助是在正常不過的正常人。
周圍十分安靜,沒人能為這種詭異場景發表任何感想,隻是迷茫地看著。
雲薑把本子往她眼前一懟,米白的格子頁麵乾淨整潔:“能簽名嗎?”
“......”從底部摸出一隻黑水筆,陸沅莫名滄桑道:“當然能。”
給人簽名都不會簽在完全空白的頁麵上,但要她簽名的人是雲影集團的掌權人,不至於要她一個十八線剛飛線的小演員做什麼。
特地練習過的清秀字跡展現在紙張上,另一根修長手指向本子的角落,她在陸沅頭頂說話:“簽名的話,能給一個to簽嗎?”
能是當然能,隻是陸沅根本不知道她叫什麼。
頭頂的人並沒有惱怒於竟然有人不認識她名字,主動道:“我叫雲薑,雲朵的雲,薑湯的薑。”
竟然是這個名字,怎麼大家都不敢提。
陸沅筆尖不停,手比腦子還快,在角落處寫下了雲薑的名字,甚至在名字旁畫了一個小愛心。
畫完才明悟,這樣好像太輕浮了。
不過巴掌大的本子被接走,雲薑小心翼翼地將該頁完整撕下來,把本子還給了高特助。
“謝謝,我很喜歡。”雲薑笑道。
長著一張行業女魔頭的臉,精英得不行,笑起來側臉竟有淺淺酒窩。
陸沅莫名臉熱:“沒關係,您能喜歡就好。”
忽然很想相信她就是用錯感情表達方式的不食人間門煙火的富貴花。
畢竟被各種嬌養長大的富貴花做錯事情是應該的,非常值得被原諒。
十分鐘前還想用煙灰缸敲特權階級的頭的陸沅雙標地想到,笑得那叫一個遠超營業水準。
直把鄭哥笑得一愣一愣的,他實在不明白說好的做小情人怎麼就變成愛豆私人握手會了。
完美塑造一個表明其實她是喜歡陸沅,但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的低情商人設。
所以才會鬨出這樣的烏龍,一個簽名將所謂合約的事情揭了過去。
願意展露自己低情商其實也是一種高情商,表明自己並非刻意為之。
不光如此,雲薑還特地送二人下去,搞得高特助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走的私人通道,沒幾個人發現,不然會給陸沅本就黑麻麻的風評再加一條金主包養的黑料。
鄭哥反正是戰戰兢兢,又是興奮又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被囫圇塞進保姆車裡。
雲薑對陸沅說:“路上小心。”
陸沅仰頭,說:“好。”
按照雲總的身份不至於需要親自去找補,能讓她上心如此,不會真的是陸沅粉絲吧...
高特助望著雲薑目送保姆車遠離的背影,瞳孔地震。
有那麼一瞬間門,高特助的表情像是吃了蘋果裡夾的蛆。
實在是說不出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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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薑不知道自己的特助正在進行什麼思考,她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讓自己睡一覺。
昨晚上原主失眠,睜眼到天亮的那種。
然而雲薑也沒能睡多久,兩個小時不到就醒了,高特助及時遞上一杯咖啡。
因為等會要開會,提提神。
趁著這段時間門,雲薑整理了一下原主的人生軌跡。
如眼前所見,她是偌大集團的掌舵人,集團董事兼總裁,日理萬機,站在金字塔的頂尖。
在事業上她屬於順風順水,基本沒什麼阻礙,做出的成績也叫每一個人心服口服。
雖然年輕,在公司全部股東都服她,在外也是被眾星捧月般拱衛的人物,人人諱莫如深。
但是在原生家庭方麵那是一塌糊塗。
要是有人罵原主有病,那確實沒罵錯,與光明的事業成對立麵的就是她的心理狀態。
原主是有點病,真的有點病。
從小就過分沉默安靜,完全沒有普通孩童的活潑純稚,並且認為對方實在幼稚,玩不到一塊去。
漸漸的,原主就和同齡人之間門互相疏遠,之後因為沒有同理心而被老師建議家長去檢查一下。
回來之後原主母親發了好大一通火,捏著病曆本跟電話裡的人吵了一架。
但於學業上她是人人拍馬難及的天才,很長家長臉麵,人人都羨慕雲家有這麼個天才女兒。
原主的父親便覺得很滿意,不需要進行什麼疏導和治療,甚至著手給她辦理跳級,準備儘早完成學業,送國外深造。
原主母親則認為丈夫在嫌棄孩子自己有病,想要放棄這個孩子。
發完瘋,吵完架,又看見原主冷著臉不說話,小小一團坐在樓梯上,隻會捧著她看不懂的書籍在看,冷眼旁觀的態度讓她厭煩。
原主母親便將矛頭針對原主,傾瀉所有的怨懟。
親爹忙於事業,以事業為中心,在婚姻和家庭上沒有任何越界,卻冷暴力全家。
親媽天天發瘋,罵完老的,就開始虐待小的,以為是孩子有病的原因丈夫才不回家。
一個借著事業腦的幌子逃避家庭責任,另一個與其自我內耗,不如外耗彆人,於是受傷的就隻有原主一個。
她變得又事業腦,又外耗彆人,日日尋求安眠藥和止痛藥的幫助才能入睡。
本來就需要家庭治愈的人,最終被原生家庭傷害得更加深刻。
事情便這樣越搞越僵,豪門圈裡有名的模範家庭其實是一鍋渾水,日日水深火熱。
然後,原主選擇了離開。
不是離開這個家庭,是離開這個世界,對生命沒有任何珍惜和憐憫的她準備找個湖跳了。
就在一
個潮熱雨夜,天清星亮。
往水裡泡沒秒,原主遺憾地發現其實她對遊泳非常擅長,根本淹不死。
原主準備讓自己飄到湖邊再上岸了,在哪裡躺不是躺,至少湖中央很清靜,沒有親媽發瘋嚎叫。
噗通一聲響,原主還是被人救了,另一個年齡相當,身體也相當的小孩。
看對方很努力,沉默的原主調動為數不多的善良,選擇了閉上眼睛,然後她就被嗆暈了。
那人雖說會遊泳,但是救一個同齡人還是太為難了,一不小心就把飄湖裡的原主先摁進水裡,才慌張的拔出來。
清水出蘿卜,蘿卜被扔上岸了,蘿卜被緊急搶救了。
昏昏沉沉原主聽見有人往她手心裡塞了一顆橘子硬糖,沙啞的聲音說:“吃點甜的,就開心點吧...”
原主就明白了,這人剛親眼看自己往下蹦,以為自己要自找投胎路。
等蘿卜...不對,原主醒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身邊就坐著眼眶紅紅的小女孩。
那人不是誰,正是鄰居家的養女,隻比她小一歲。
原主其實沒有大問題,手心的糖也還在,她攤開掌心問:“這是你給我的?”
那穿著粉裙子,編著雙馬尾的小姑娘頓了一秒,點頭:“嗯,是我給你的。”
“你救了我?”
“對,我救了你。你這個命是我給的,那答應我,以後就要好好活著哦。”
一場對話,執念驟生。
受原生家庭影響,原主很難正常得到哪裡去。
她便把對方當成了活下去執念,打算之後為這個執念而活,求而不得後越發偏執。
在對方出國躲避她後,原主無意間門發現另一道相似的身影,也就做出了今天的事情。
所謂的跟陸沅長得非常像的白月光,也是國民小花許千亦。
甚至陸沅剛出頭的時候,還出現過一條小許千亦的熱搜,將她跟許千亦捆綁在一塊,並被狠狠壓製。
而且還很巧的,兩人都是隸屬荔枝娛樂旗下藝人,隻是一個是公司重點培養的藝人,另一個隻是跑龍套出身的。
相似的人被放在一塊總是免不了比較,並且樂於分個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