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雲薑就要出發前往國外。
陸沅留在沙灣公館陪了她幾l天,再是不舍也到了出發的日子。
當日早晨,陸沅早早起床去機場送她,懷裡還抱著背包。
坐在她身邊絮絮念著在國外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有時差也要給她打電話。
東西不用收拾,雲薑在國外也有房產,那邊的管家會為她準備好一切。
直接帶個人過去就行了。
如果想要更舒適的體驗,也可以乘坐私人飛機前往,省時間還快。
隻是時間比較急,國內外的航線沒來得及申請,便乘坐客機前往,要廢一點功夫周轉。
機場人來人往,送彆的人不少,陸沅伸手與她擁抱。
把手裡的包包給她:“我不在的時候,就用它來陪著你。”
“這是什麼?”雲薑雙手接過,上手很輕。
陸沅眼睫微垂,有些害羞似的:“本來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隻是因為手工製作...所以時間有點長,現在才送到你手上。”
“你親手做的?”雲薑雙眼微亮,雙手捏緊了包包:“那我能看看嘛?”
憑她身份地位送禮的人不會少,但是那麼期待的情緒前所未有過。
早就好奇這個包包裡裝得是什麼,隻是克製著沒提前去看。
就要打開看看,卻被另一隻手覆蓋住手背,滾燙的掌心按住她的動作。
陸沅第一次送禮給心上人,心情小鹿亂撞,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起來了。
聲音小小地說:“能不能去裡麵了再看,這裡人好多啊。”
後悔送這種東西倒不至於,就是...給她拿在手上,太引人注目了。
“好,無論你送什麼,我都會很喜歡。”雲薑定定看了她幾l眼,笑著答應了。
謝絕了生活助理的幫忙,她親自拿著背包走進去。
眼看著那穿著淺色長外套的身影再也看不見,陸沅才悵然若失地坐回車內回去。
這才分彆不到一小時,就是這樣的不習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熬啊。
飛往m國的航班於早上八點半準時出發,所有乘客已經就位。
雲薑坐在頭等艙中,懷裡依然抱著那個包,生活助理和金洛都安排在後兩排位置上。
空姐推著小推車,輕聲詢問乘客們是否需要小毯子。
這一趟航班的時間並不短,大多都會選擇在旅途中睡上一覺,減緩精神疲憊感。
微笑服務的空姐慢慢往前走,依次乘客是穿著休閒裝的年輕女人和利落工裝的高馬尾女士。
兩人都要了毛毯,其中工裝女士另外要了一杯水。
都是長時間的航班了,雲薑自己都往舒服的感覺穿,對員工也不至於穿工作服上班。
走到最前一排的時候,空姐不由多看了一眼第一排乘客。
其實在登機的時候她見過這位女士,她為航空公司服務多年
,
見過不少形貌氣質俱佳的乘客,
但是這樣見之難忘的還是頭一回。
就是不知姓名。
她想,肯定也不是明星一類的,光論氣質就不像。
應該是從小在富貴叢中長大,見過看過的遠超想象,因此養成的涼薄矜貴,萬事不足以讓她上心,從骨子裡就透出寵辱不驚的氣勢。
內斂沉穩,卻又不住吸引目光去看,那便是另一種耀眼。
隻是冷然端坐便有特殊一種特殊的味道——不好靠近的,不可侵犯的。
雲薑的名字和臉並不為大眾所熟知,雖說本人常駐財經報道,但幾l乎不接受采訪。
為了公司形象經營,接受紙質報道,也都是隻用姓氏,不寫全名。
之前出行大多使用私人飛機,想有渠道認識她都難,隻能在觥籌交錯的名利場中窺見一閃而逝的背影。
然而懷裡抱著的東西破壞了那特彆的氣質,衝淡了所有的冷漠,好像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那是一隻小羊娃娃,大約半臂長。
全身都是潔白柔軟的顏色,害羞似的閉著眼睛,圓潤的臉頰兩側有兩團紅暈。
頭上還有兩隻小巧的角,穿著繁複的蕾絲公主裙,直接蓋到腳踝。
完全想象不到這複雜的做工是個人手工製作,質量與造型完全不輸知名玩偶品牌產出的限量版產品。
不過這個小羊娃娃說是限量版也是不錯的,全球唯一一個,由陸沅一針一線親手製作。
具體創意是和媽媽一起設計的,她的手已經做不了精細的工作,但是能指點陸沅。
小羊的衣服其實還不止這一套,不是跟身體縫死的。
在陸沅給出的背包裡還有好幾l套替換的衣服,都是無一例外的公主裙,她喜歡華麗的東西。
雲薑倒是覺得很稀奇,她從小到大還真沒玩過這種東西。
她親媽那脾氣,枕頭都能給活撕了,更彆提喜歡的娃娃,肯定會以玩物喪誌的罪名處理掉。
小時候沒有擁有過的東西,長大了卻收到了這樣的禮物。
這樣精致可愛的娃娃,饒是空姐也有些心動,就算買一個放在家裡展示,也是一種享受。
隻是事後無論她怎麼搜索,都找不到同樣的娃娃。
注意到有聲音身旁有稀碎聲音響動,雲薑睜開眼,對方看去。
空姐對上那雙黑不見底的雙瞳,心中閃過果不其然的情緒。
麵上帶著標準的露八齒微笑,柔聲詢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
就算乘客身邊已經有了需要的東西,她也要詢問一遍,這就是她的職責。
雲薑有自帶的毯子,也隻要了一杯水。
潤潤嗓子,繼續坐了回去,還好心情地扯了扯小羊玩偶身上的裙擺,想要幫她擺正姿勢。
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大腿上,像是小女孩抱著心愛的娃娃,連裙擺都舍不得弄皺。
氣質女王瞬間就有了嬌矜公主的感覺,視覺
衝擊感叫人忍俊不禁。
空姐有著優秀的職業素養,
並沒有笑出聲。
確定客人不需要其他服務後,
便推著推著緩緩離開。
隔了一段時間,她又出現在機艙中為有需要的乘客提供服務。
路過第一排的時候下意識多看了幾l眼,這一回隻能看見帶著眼罩的側臉。
眼罩和降噪耳機都是深沉的墨綠色,連身上的毛毯也是配套的顏色,隻有懷中那一抹白十分惹眼。
穿著公主裙的小羊被牢牢抱著,兩條手臂搭在攔著它腰身的手臂上,表情如出一轍,閉上眼乖巧睡覺。
覺得還挺反差萌,看著就像是一方大佬,還被後麵排隊的人稱呼過雲總,態度還十分恭敬。
竟然要抱著小羊才能睡著。
如果雲薑知道空姐在想什麼的話,她一定會十分心虛。
因為她睡著不是因為抱著小羊,而是因為耳機裡播放著陸沅電視劇的聲音。
這一次比上次還沒有長進,十五秒就睡著了,完全扛不住。
*
韋斯頓療養院。
當日風和日麗,環境清新怡人,是上好放鬆心神,養病之所。
這家療養院也有雲影集團的投資,為了親媽鳳音安心呆在這養病,這麼多年,能不來就不來。
她年輕時種因得果,也沒人敢當麵說雲薑冷血不孝,私底下的言論估計也不會少。
外界的人不理解雲薑的冷漠,鳳家還得靠雲薑扶持,也不敢多有置喙。
但私底下傳得最凶的就是他們,老頭老太太已然去世,如今當家的是獨苗小舅,關係也不是很親昵,來往卻不算少。
主要是鳳家小舅覺得自己一長輩還得仰仗外甥女鼻息存活,十分丟臉。
又怪長姐以前把關係搞得那麼僵硬,叫他在雲薑麵前絲毫沒有長輩的應有的待遇,年過而立還得對冷麵外甥女笑臉相迎,求著合作才能維持公司運轉。
倒是莫綿綿親媽十分理解雲薑,覺得整個鳳家除她以外都是不清醒的,不是又當又立,就是清醒沉淪,要麼就變成鳳音那樣。
從本質上講,她跟法學碩士畢業卻去寫書的莫綿綿一樣叛逆。
等雲薑倒完時差,出現在療養院大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在人被院長親自出門迎接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傳到了
紅發護士說:“201號病房的家屬終於來了,她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我見她的家屬次數竟然不超過十次。”
另一個護士搖頭:“不,不超過五次才對。”
年長的護士沉聲提醒:“做好你們的事情,這不是那麼該議論的,韋斯頓不需要鸚鵡來做護士。”
“對不起護士長。”兩個護士馬上道歉。
其實她們隻是有些可憐病床上因為痛苦頻頻囈語的女人,精神疾病與生理疾病纏身,現在還命不久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