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度假區彆墅。
筋疲力儘的小隊勉強清出休息的地方,圍在裡麵吃著帶來的儲備糧,雖說不算豐盛,還是有點肉。
這裡五年有餘無人光臨,草木豐盛,清理了好一會才清出能休息的地方。
人都在裡麵圍著篝火小聲商談,謹慎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行動,那即將六級的木係異能喪屍還下落不清。
之前被異化植物圍攻,損失了四個成員,這一場硬仗打足十二分精神去應對。
靠近火堆的時候總會讓人生出心情安寧的感覺,溫暖熱烈,尤其是在夜晚溫度驟降的時候。
在遠古時代的人們就是靠著火來弄熟食物和驅趕野獸,無論出去多遠都要將住處的火種保留完好。
可見火的重要性有多高。
這是從血脈中流傳下來的情結,已經刻在了骨子裡,饒是曆經滄桑的小隊,圍坐在火堆前也鬆了不少心神。
“麥哥,咱自身都難保,為什麼要帶個拖油瓶回去?”一個隊員可算問出聲了。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故意問這一句不過是想分一杯羹。
威脅的時候就麥哥一個人出聲,想分利益的時候就起哄架秧子,麥哥本人實力又不是碾壓群雄的那種,還不能到鎮壓全部人的地步。
這說明臨時湊的野隊有多不靠譜,有福同享有禍不同當。
果不其然,身為隊長麥哥還沒說話,就有人接上一句:“你傻啊。拍賣會要開始了,賺個幾個上等晶核,升級不好嗎?”
“也是,多少年沒看見這種好貨色了,那群高層肯定會拍出高價錢。”
“況且……”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說完後升起幾句□□笑意。
也沒有放低音量的意思,也不擔心柔弱的女人會出逃,被喪屍拆解入腹和委曲求全,隻能選其一。
密林環繞,還設了各種陷阱,隻要踏出彆墅區一步,就會被發現。
這些事情都是在雲薑麵前光明正大地做下的,為的就是要她清楚。
大多數人都會在這一步選擇妥協。
這種看著漂亮小獸縮在金絲籠中的場景讓他們產生扭曲的快意,也擁有了掌控彆人命運的能力。
白木從樓上下來,手上拎著什麼東西。
在人群中一塊取笑的隊員問道:“白木,你乾嘛去?”
白木站定,她身為即將升為五級的四級金係異能者自然耳聰目明,在樓上都能聽清所有的動靜。
她說:“出去巡視。”
四級異能者,是白木對外宣告的等級。
都知道白木冷淡的脾氣,總是一副不願同流合汙的樣子。
那人在心中暗嗤:裝什麼裝。
笑著擺手,趕狗似的說:“那你小心點。”
白木沒有管她,邁步出了大門通往後院。
雲薑作為待售貨物,自然是沒有人權的,就分了一塊壓縮餅乾。
勉強能吃飽,餓不死的地步。
要是沒力氣走不動,那就送給喪屍做肉盾,反正也不是非常重要的,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就沒有進去跟那群人待在一塊,就坐在在池塘邊背對著門發呆。
修長白皙的雙手捏著壓縮餅乾掰成一塊一塊的喂魚,這些魚總是想伺機咬上那指尖,白牙尖利,骨頭都能咬碎。
以前裡邊是養荷花的,末世來了就沒了,還剩下一點觀賞魚。
那一場雨後,觀賞魚就被變成食人魚,這幾年來互相吞噬,竟然還沒有死絕。
呈現一種欣欣向榮的場景,真是子嗣繁榮啊。
雲薑感歎著,扔餅乾的手是一點都沒閒著。
渾濁水中的食人魚搖頭擺尾,猩紅魚目緊盯著懸在水上的手,蓄勢待發。
嘩——
一隻兩掌並攏大的食人魚躍出水麵,眼看這就能在白皙手背上啃下一塊肉。
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嫩黃細藤往躍出水麵的魚頭一敲,十分迅速。
細微哢嚓聲響起,這一下就像是巨錘敲頂,直把堅硬的魚頭骨都給敲裂了。
噗通——
被拍得暈暈乎乎的食人魚又掉回了水中,濺起的水珠沒能沾濕岸邊人半分。
擰成一股的嫩黃細藤便不緊不慢地收回去,縮回了看似平平無奇的地上。
那一句句意味深長的話語順著打開的院門傳出,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身下的草們也紛紛笑話她:“還玩呢,根都要給人拔掉了。”
雲薑好像沒有任何反應,實際上她正玩著打水魚玩得不亦樂乎,順手就把嘰嘰喳喳的草拔起一撮。
再次光榮犧牲一批同胞。
“......”草們。
說不過就惱羞成怒,你丟不丟草?
也不知道這些草怎麼回事,都養成了尖酸最賤的脾氣,這些草還不如深林裡的生得尖銳,惹人煩的功力是一點都沒減少。
雲薑隨手一丟,陳屍遍地。
聽見身後有人靠近,用藤把食人魚打下去。
回頭,用清淩淩的雙眼注視對方。
烏發淩亂,紅唇微抿,任誰被那林中鹿一般的雙眼注視著,都會忍不住把態度溫軟三分。
白木全然不為所動的樣子,末世五年,足以讓一個聖母修煉出鋼鐵心。
手一甩,在她麵前扔了一雙鞋,略顯陳舊,好歹能穿。
雲薑眼中露出些疑惑。
思量著對方的目的,因為還想多了解一下人類現在的格局,沒打算現在就動手。
打打殺殺什麼的,多血腥啊。
白木並不讚同貿貿然帶一個陌生人回去,萬一釀成大禍才是得不償失。
可是對方渾身上下沒有異能波動,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樣子讓人感到厭煩。
思及此,白木不耐煩道:“穿上,你還指望明天誰背著你走?”
給植物
穿鞋,就相當於根上套個花盆,總是不夠舒展舒服。
但是從人類的角度來看,赤足是脆弱的,一不留神就會被割傷走爛,水係異能者是能治療外傷,但憑什麼要幫你治。
雲薑恍然大悟,露出感激的表情:“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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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不論是末世前後,白木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好看的人,不說五官有多精致,湊在一起就是格外舒服。
不輸於以前大熒幕上的電影明星,彆有一種風情,青澀而懵懂的。
垂眸時膽怯羞澀,如夏夜水中菡萏,於月光中輕晃。
放在現在實在難見,這種乾淨的人,最吸引爛人的注意力了
如果滿地草屍和池塘裡翻肚皮的食人魚能說話,不得給白木一個大大的呸。
我看你好似豬油蒙了心,近視丟了眼鏡,自己給人打什麼濾鏡。
雲薑穿上了鞋,站起身,很禮貌地再次道謝:“謝謝你,現在不會痛了。”
看著與自己平視的雙眼,白木:“……”
剛剛蹲著看著就是丁點大一團,現在站起來,怎麼看著跟自己平高。
而且自己還是穿著厚底靴子,她隨手在彆墅二樓拿的鞋子不過是普通運動鞋,因為沒見日光,勉強保存下來了。
有種被蹲著的北極兔狠狠欺騙的錯覺。
雲薑可不知道在自己不清楚的情況下,苦心營造的柔弱值悄悄-1。
白木眼尾瞥到池塘裡漂浮的黑影,擰眉看去:“什麼東西?”
“有什麼東西?”
雲薑心神一緊,但時刻牢記菟絲子本性,下意識就閃到人身後。
白木忽然炸了,撤開幾步遠:“你不要站我身後!”
入戲入到一半的雲薑:“?”
麵麵相覷,周圍是死一樣的安靜,彆墅裡的談笑聲隱約可聞。
好半天,白木才把緩出一口氣,心跳不止:“你去那站著,彆過來。”
天知道雲薑剛站她身後的時候,白木背後直接起了一身冷汗。
好像站在自己身後的不是柔弱女人,而是什麼洪水猛獸,被獵食者盯住後背的感覺實在毛骨悚然。
她一向直覺精準,但也難得有這種沉不住氣的感覺,竟直接喊出聲。
“好。”雲薑便站著不動了,覺得這個人類有點一驚一乍。
白木打開手電筒查看,結果就看見一群泛著魚肚的食人魚。
黑沉沉的池水中白肚皮一片,像是連夜被投藥毒殺的養魚池。
如果對色彩敏感的人就能發現這池水中隱約泛著黏稠的綠,一片一片的暈染開,從食人魚裂開的頭頂。
那種綠色血液混著汙水,有種莫名叫人作嘔的黏膩感。
但是周圍沒有死魚屍的腐臭,不像是死了許久的,更像是剛死沒多久的。
可這裡又能有誰?
除了不知道姓名的女人。
白木看向雲
() 薑的目光複雜:“你……”
其實她更想問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
有這種實力,
何必跟著野隊混。
這種魚一半群體行動,等級不高,但難纏至極。
唾沫上有麻醉毒素,饒是五六級的異能者都不一定扛得住它一口。
一口是咬不死人的,但是隻要麻痹一瞬,就會有數十條食人魚一起飛撲上來。
最恐怖的就是它們可以離開水超過五分鐘時間,五分鐘,足以把一個人吃成骨架,再慢慢想辦法撲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