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緣悚然一驚,抬頭看去,卻看見人的側臉正對著她眼睛。
線條明晰,睫毛纖長,波光流轉間儘是清淺笑意。
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大魔化成人的身軀虛虛壓在她身上,身披寬大黑袍,下擺散在雪地上。
一手撐在她耳旁壓在雪地上,另一手正拿著淡青色玉簡。
也是現在才明白那股冷香也不是梅林裡傳來的,而是她身上傳來的。
“你……”
聽見身下人語塞的聲音,黑袍女子往下看去。
就是這一動,陸緣的視線猝不及防就對上了她衣襟處。
往下一看,就是散亂的衣襟,鎖骨線條若隱若現。
陸緣無意冒犯,隻掃一眼就差點看見不該看的,臉登時就紅了。
忙念《清靜經》讓自己摒除雜念,平心靜氣。
怪罪怪罪,修行者耳聰目明,真不是自己故意的。
隻是那臉蛋比林間紅梅還要紅,《清靜經》好像沒什麼作用一樣。
看了一會,黑袍女子的笑聲傳遍整個梅林,離得近的梅樹撲簌簌落了一地落雪。
“……”
陸緣聽著這明顯是嘲笑的笑聲,便閉上嘴不念了,偏偏身上的人影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撐著不動。
她隻好說:“若是前輩不能動彈,小輩願意扶您起來。”
“哦?還有這好事?還是說你們修士都這樣古道熱腸。”雲薑說。
說話的人倒沒有真要她扶起來,翻身落地就變成了皮毛深黑身形龐大的金瞳獸身,小山一樣的身軀趴在一旁,用金燦燦的獸瞳看她。
即便是趴在陸緣麵前都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要是站或蹲,那得是多龐大的存在。
怪不得宗主要用宗門內最大的一座山鎮壓這大魔,光是這本體在凡塵裡滾一遭,幾乎大半個鎮子都要沒了。
黑獸口吐人語,音量不高,莫名透著溫和意味:“你在看什麼?”
獸臉是沒有表情的,可眼睛裡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好像見著個活人有多高興一樣。
語氣是風流輕浮了點,倒是不過分,不至於讓人生厭的地步。
陸緣先坐起身,再手撐地麵站了起來,朝她恭敬一禮:“叨擾前輩清修是晚輩的不對,給您賠罪。”
姿勢看似稀疏平常,可雲薑知道,要是自己一旦有異動,她腰間的佩劍可就不會客氣了。
這樣一板一眼的模樣還真是少見,見著便宜不占跟王八蛋有什麼區彆?
雲薑缺德的那根筋頓時一抽。
動了動尾巴尖,在雪地上掃出一塊乾淨地麵來。
她說:“睡得正酣就被你吵醒,自然是要賠罪,旁人都是拿命來賠的,如今我看你資質甚佳,就免了拿命償還,但你這段時日都要侍奉我,知道我滿意為止。”
陸緣:“……是,多謝前輩。”
剛剛還說輕浮但不過分,果然下結論
還是為時過早了。
該加一個得寸進尺。
不過人是大魔,
也應該如此囂張。
餘光看見那一動一動的尾巴尖,
陸緣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記得自己仰麵躺倒時並沒有摔疼,也沒有及時用上靈力護體,隱約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墊在了後背。
剛剛那柔軟的觸感,該不會是大魔的尾巴吧?
沒等多看幾眼,那尾巴一動,黑獸站了起來,往洞口走去。
油光水滑的皮毛在月光映照下如絲綢般流淌,步履不緊不慢,輕巧無聲,透著矜貴優雅的意味。
因為身形龐大的緣故,折返的時候會路過陸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蓬鬆的尾巴尖蹭到了陸緣手背。
那感覺一閃而逝,還沒來得及捕捉就離開。
散發著強烈的溫暖氣息毛茸茸讓陸緣扶劍的指尖一抖。
前爪踏進洞府門口的時候就原地變成人型,黑袍曳地,長發垂散。
仙家弟子什麼沒見過,陸緣完成宗門任務下山除魔,出入秘境都經曆過,但還是被這原地變人的場景驚訝一瞬。
第一個想法便是:都說魔生得麵目猙獰,煞氣深重,如此看來也不儘然。
月光在她臉側肌膚上蒙上一層溫潤光芒,她捏著玉簡把玩,睫羽微垂,紅唇微勾。
她的手指可真長的,指若削蔥,看似柔弱無骨,纖細修長,但誰都不敢小看那雙玉雕擺件一樣的手。
那小小的玉簡夾在手指尖旋轉,撥弄。
好像那不是會引來山下修士的傳訊玉簡,而是閒暇時解悶的小東西。
把玩了一會,便耐性大失,覺得無趣了。
“還你。”雲薑隨手一拋,確認沒有通知到門派裡的其他修士就罷。
陸緣抬手接住,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動:“謝前輩。”
雲薑無所謂擺擺手。
身後傳來一聲哢嚓斷裂的聲音,陸緣悚然一驚,後撤半步手握佩劍隨時防禦。
結果滿眼迷惑地看著一節寒梅枝從身邊越過,飛到了洞內,被一隻手接住。
以寒梅枝為發釵,雲薑抓了一部分頭發挽了一個鬆散發髻,剩下的頭發垂在肩膀身後,不想去管了。
隨性風流,散漫不羈,竟不覺得形容不端。
初見時便是獸身趴在洞穴中,倒不覺得這洞府有多空曠,現在變成人站在裡麵,倒是覺得空曠不已,甚至有些寂寥了。
處理好自己,雲薑才扭頭問眼前的青衫女修,笑問:“築基後期的小弟子,你上小梅山來有什麼事?”
也是她正經起來還真有幾分唬人的氣勢。
陸緣被鎮住了,有些迷茫地問:“小梅山?這不是……”鎮壓大魔的鎮魔山嗎?
上山的時候已經看見了指路碑,不會看錯的。
雲薑好笑反問:“你說這不是小梅山,那這又是什麼地方?”
“……”陸緣第一反應就是這大魔
騙她,都說魔擅長哄騙,用語言迷惑涉世未深的修士,達成出逃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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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府不遠處有一石碑,被長年累月的霜雪覆蓋,在今夜終於得見天日。
上麵正刻著三個字——小梅山。
陸緣一下子就兩眼瞪大了,有一部分是因為小梅山這三個字,更多的還是因為刻碑的劍意。
劍氣淩厲果斷,拂開霜雪的一瞬間磅礴鋪開,衝刷著陸緣的識海,與神魂產生共鳴,好像是與久彆重逢的故友不期而遇。
青衫女修站在雪地上,久久不發一言。
眼前的石碑上一筆一劃都蘊含著大開大合的退煞之氣,一看就是出自劍道大能之手。
隻是留下的劍氣就有這樣的威力,那這位大能的實力……
陸緣忽然不敢去估量了,感覺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