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也顯然早就明白了李然此舉的意思,所以才會將擊敗季氏大軍的功勞都推給了李然,讓李然之聲望更上一層,為的便是能夠在李然身邊留用。
李然見孫武言辭懇切,心意頗堅,便也不好繼續多言,隻得一笑置之。
“不過先生,今日祭老宗主的前後變化,是否也太過了些?便是知道先生才是扶立魯侯之人,他此番驟然轉變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此絕非一宗之主所為也。”
孫武急忙轉移了話題,臉上一時布滿了不解之色。
“嗬嗬,你可知祭老宗主為何會顯得如此吃驚?”
李然對此倒並未覺得詫異,神色平和,像是已經看出了端倪。
孫武聞聲搖頭。
隻聽李然道:
“其實祭老宗主真正所驚非魯侯乃我與叔孫大夫所立,而是我的年齡。”
……
另外一邊,祭氏家宅。
祭樂仍舊站立在祭先的身側,豎牛坐在祭先的左首,其後還坐著幾個中年漢子,皆是祭氏族內的族老。
“父親,李然不過一介白首,在魯國亦無具名的官職,我祭氏何須如此客氣待他?孩兒已經差人調查過,魯國新立國君之後,便已是連頒三道政令,限製彆國客商入魯貿易,而今我祭氏與魯國季氏的生意可謂是一落千丈。倘若果真如小妹所言,那這其中,定是與那李然脫不了乾係!”
豎牛對李然的敵意,似乎是來源於他們與魯國季氏的生意受阻。
坐在他下首的幾個族老聞聲則皆是點頭稱是。
“是啊宗主,此人壞了我們不少的營生,而今卻來我族尋求庇護,著實可惡!”
“而且,若不將此人趕出鄭國,我擔心日後我們鄭國的局麵也會因為此人而發生巨變!”
“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收留此人,還請宗主下令!”
幾位族老的意見出奇的一致,皆是要將李然趕出鄭國,畢竟李然此前,好似是嚴重阻礙了他的利益。
聽得眾人所言,祭樂站在父親身後,臉色頓時一變,甚是惱道:
“你們為何要這般針對子明哥哥,他在魯國所做的一切,你們當真知道內情嗎?”
“小主,無論李然在魯所為之內情幾何,那於我祭氏又有何乾?”
“是啊小主,各家隻管各家的事,他在魯國的所作所為,於我們又無有半分好處,小主何必是替他人說話?”
“樂兒,你還太過年輕,所見所識終究太淺。可切莫被李然那廝的花言巧語給騙了,此人能言善辯,騙你這種小姑娘豈非信手拈來?”
豎牛冷笑一聲,臉上滿是對祭樂的不屑。
但這時,祭先卻是雙眉微微下壓,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諸位可知,今日我卻是為何感到驚訝?”
祭先看了一眼祭樂,示意她坐下,而後這才環顧一圈,將目光落在了豎牛身上。
“父親…”
豎牛感覺到了祭先眼神裡的冷冽,當即微微一怔。
隻聽祭先繼續言道:
“老夫驚訝的,不是他李然與叔孫豹扶立魯侯之事,而是驚訝與此人如此年紀。”
“諸位今日也見了,此人不過十六七歲,至多十八,大體也不過是弱冠之齡。據叔孫豹所言,此人乃前洛邑守藏室史,是遭了齊王後忌憚,這才被趕出了洛邑,逃難至曲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