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陽虎則是加緊率領魯國之師討伐鄭國,麵對內憂外患是絡繹不絕,駟歂之能是硬著頭皮命人前去守衛。
由於陽虎乃是以魯侯的名義,並且率三桓一起,舉國來攻。鄭國實力不及魯國,所以陽虎倒是取得一場大勝。
這一場大勝,也不由是讓陽虎有些自鳴得意起來。
畢竟,這是魯國近一百年裡,唯一一場能夠讓魯國在對外的大國戰爭中取勝的一場戰役了。而且,這還是魯侯親征的情況下麵。
就這一份功勞,對於陽虎而言,就已是屬於獨一份的了。
多少年了,魯國已經完全忘記了究竟何為“勝利的喜悅”。
陽虎洋洋得意,也逐漸是愈發的狂妄起來。
返師途中,魯師本需向衛國借道。而陽虎,卻不曾是提前與他們報備,竟直接是在衛國的馳道來來往往,可謂是目中無人。
其實,像陽虎的這種行為,若真要說起來,本就該是以入侵衛國處置了。
隻因衛人也知道,陽虎的這種行為,其實背後是有晉人做背書的。所以,衛人對此也隻得是忍氣吞聲。
陽虎見衛國人竟是這般認慫,於是,他便自作聰明,準備是另有一番打算。
他一方麵是派人前往衛都帝丘,慰問衛侯。而另一方麵,則是命季氏和孟氏的大軍,擅自從帝丘的南門而入,又從東門而出,並駐紮在不遠處的豚澤之上。
陽虎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借道之事是因為戰事危急,所以沒有來得及提前告之。
這的確是我陽虎疏漏了。
但是呢?這個僭越的軍隊,可根本就不受我陽虎的控製。
這些部隊都是插著孟氏和季氏的旗幟的,是他們在魯國跋扈慣了,這才破壞了原來的規矩。
而另一方麵,陽虎所率領的魯國公室軍隊呢?並沒有走這條道。
試想一下,衛國上下,在聽了他的這一番言論,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呢?
陽虎自以為,他的這一番騷操作,足以引起天下人對於魯國三桓的厭惡。
但其實呢?陽虎的這一番自作聰明的舉動,完全就是在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畢竟,現在全天下,又有誰不知道你陽虎才是魯國真正的話事人?
所以,衛侯元聽了,自然也是勃然大怒。
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為衛國國君,竟是被魯國給占了便宜。更是因為,他對於陽虎這樣“陪臣執國命”的現象級小人是深深的不齒。
所以,他當即要自己的寵臣彌子瑕領兵去追責陽虎。
衛國卿大夫公叔發,當他得知了這一消息後,不免是憂心忡忡。隻因為他年事已高,行動不便,讓隻得是讓人推著車子把他送到衛侯元的麵前。
衛侯元見到公叔發到來,倒也是很客氣,說道:
“公叔卿,你年歲已高,多有不便,究竟是何事,竟是驚動了您老人家?”
公叔發咳嗽了一聲,隨後是歎息道:
“咳……老臣是特意為了魯國借道一事而來的!”
衛侯元聞言,不由是怒氣衝衝:
“哼!魯國行事,簡直便沒有把我們衛國給放在眼裡,寡人正欲追究其責!尤其是那陽虎,竟還下令入我帝丘!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叔發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君上,怨恨彆人而效彷他,這也是不合乎禮的。想當年,魯昭公有難之時,君上曾打算拿出先君文公的舒鼎、成公的寶龜、定公的鞶鑒,並宣稱如果有誰能讓魯昭公回國複位,就會選擇其中一件作為賞賜。”
“而且還說,如果有諸侯能為魯昭公操持公理的,就願讓君上自己的公子,以及幾位臣子的兒子作為質子!”
“當年君上的這些話,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
“君上的賢名如此,難道是打算隻因如此雞毛小事,而衝抵掩蓋掉過去對魯國的恩德嗎?恐怕不應該吧?更何況,魯國乃是周公之後,而我們衛國則是康叔之後,在當年太姒的兒子之中,也隻有魯衛兩家是最為親密的了。君上是要彷效小人而棄掉這天底下已為數不多的親情嗎?”
“這樣做,恐怕是要輕易將自己給置於是非之中的,還請君上三思……”
公叔發的這些話,終於是讓衛侯元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但是還是不忿道:
“隻是……魯國此舉,也實是欺人太甚!寡人又豈能一忍了之?此事事關我衛國體麵,總得是有一個說法才行!”
“嗬嗬,還請君上放心,陽虎此人身為家臣,自掌權以來,卻一直不肯安守本分。似他這樣的人,就是上天準備增加他的罪行,待他滿溢之後再降下罪罰予他。君上就姑且再等待一陣就是!魯國必將自取其禍,君上根本不必為此事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