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風雲變化,真不可謂不精彩。
轉眼間,範鞅竟是直接入了彌留之際。
他將豎牛叫到床邊,並且是屏退了左右,有氣無力的與他說道:
“天命難違,我範鞅縱橫天下這麼多年,終歸有命儘之時······看來本卿這下是撐不了太久了!”
豎牛抿了一下嘴唇:
“範大人不必多慮,大人不過是偶感小疾,如今正是倒逼魯國陽虎,並且清除韓趙魏三家的關鍵時刻!暗行眾的事業,卻還有很多事,需要仰仗大人呢!”
範鞅卻是一陣苦笑。
“嗬嗬,本卿曆任七君之首已數十載,所做的······也已夠多了!現如今齊國外強中乾,而晉楚兩國皆已漸成式微之勢,此乃我暗行眾最終得以成事的基石。你也該去齊國找田乞了!這是我們一直以來所定下的策略,如今,暗行眾的重心便該要放在齊國了······”
“至於接下來如何去做,你應該是比本卿更為清楚!”豎牛神色裝出一絲黯然。
“話雖如此,但大人依舊是可以於暗處統領全局的···範鞅閉上眼睛,不甘道:
“不必了······不必了,本卿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豎牛緩緩點頭道:
“諾······豎牛明白!”範鞅又與他揮了揮手。
“你且收拾一下,這便去罷,這最終一計,務必要將其順利的實施下去,否則本卿將死不瞑目!”
豎牛應道:
“請大人放心,有齊國田乞為之撐腰,範氏在晉國的勢力,也隻會愈發的壯大!範鞅甚是滿意的微微點了點頭,咳了幾聲,便不再言語。
而豎牛則是靜候了一陣,這才離去。
自端木賜在犒軍之後,李然等人也是隨時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他也萬萬沒有想到,和談雖是如他所料,確實進行了。
但是,趙氏內部竟是已被滲透得如此嚴重!這實在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而不久之後,範鞅病危的消息也是傳到了魯國。
陽虎得知這個消息,心急如焚!他知道,範鞅一旦去世,那麼他的三桓之夢也就等於直接碎了。
而如今,他又處於與四鄰為敵的境地。齊國又成為了晉東聯盟的盟主。而陽虎所代表的魯國,也就此直接成為了一座孤島一般。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齊國方麵,竟也沒有趁著範鞅病危而對魯國采取進一步的威迫,而是也同時選擇了撤軍。
顯然,在田乞看來,陽虎就已是成為了一頭困獸,已無有必要與之相爭。無需過得太多時日,陽虎自取滅亡也已幾成定局。
而田乞的這一手以退為進,也著實讓陽虎極為難受。
畢竟,在麵臨外患的時候,他尚且還能勉強讓魯國是上下一心。然而,如今外患一旦被解除,那麼他自己區區一個“季氏的家宰”,被倒閉清算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陽虎非常清楚,現在這節骨眼上,他也唯有是作最後一搏了!於是,他召集季寤、公鋤極、公山不狃、叔孫輒和叔仲誌五人。他們五人,乃是一直依附著陽虎從事的。
不過,陽虎突然要開這麼一個秘密會議,眾人卻不知道他究竟是意欲何為?所以,心中皆有一絲疑慮。
陽虎對這五人一一看去,目光犀利,氣氛顯得是有些緊張。過了一會兒,陽虎這才開口道:
“季世子,公鋤大人,子泄,你們都是為季氏所棄之人,而叔孫世子,叔仲大人又如今在叔孫氏無有地位,難道你們願意甘願如此平庸嗎?”
陽虎之說稱呼季寤世子,那是因為季寤也是季孫意如的兒子,所以,如此稱呼於他則必將引起季寤意欲爭奪季氏宗主的野心。
而叔孫輒乃是叔孫氏的庶子,和季寤同理。季寤聞言,則是緩緩道:
“時局如此,無可奈何矣!該是我們的,跑不掉,不該我們的,哎,也是無可奈何啊!”
陽虎卻是微微一笑:
“嗬嗬,世子此言差矣!若是不爭不搶,我陽虎又豈能有今日的地位?有些事情,還必須要自己去爭取,才能得償所願啊!叔孫世子,你說是也不是?”
叔孫輒愣了許久,說道:
“嗯,大人說得倒也不錯!”
陽虎聞言,不由是大笑三聲,並是豪爽言道:
“哈哈哈,既是如此,二位世子是否有意將其取而代之呢?”
季寤和叔孫輒聞言,不由大驚,一時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公山不狃,則是不失時機的側目問道:“虎,那你呢?又打算······身居何位?”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