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殿下,那邊剛傳過來的消息,八皇子今日又帶了幾名醫者進宮……”
原本在亭子裡飲酒的高大青年眼神陰霾地抬起頭,嗤笑道:“這都第幾個了?他還不死心?”
傳來消息的玄衣侍衛靠近一步:“聽太醫院那邊的說,這次來的這名女醫師醫術格外高明,把太醫院的一眾人都比了下去,說不定……”
聞言,三皇子立刻把手裡的酒杯重重摔了出去,摔得稀碎粉爛,才重重吐出一混混沌沌的酒氣,狠狠道:“這個不知死活的下賤坯子!一定要和本皇子作對才高興嗎?!那老太婆把持朝政這麼多年,難道不應該去死嗎?!”
一席話聽得侍衛心驚膽戰:“殿下慎言!”當朝皇子詛咒太後,這要是被有心之人拿到手裡大做文章可就糟了!
三皇子憤怒地道:“有什麼好慎言的!那群溜須拍馬的文臣還各個誇他孝順,怎麼不說本皇子這些年一直在給父皇求醫?!要不是父皇身體不好,那老太婆又寵著他,輪得到他一個庶出的皇子在朝堂上指手畫腳,連連和本皇子作對?!”
伺候這種情緒暴躁的主子真的是一件很考驗心跳的事情,侍衛額邊流著汗,一邊觀察著主子的神色一邊打著圈子勸慰道:“那些文臣就是嘴皮子厲害,軍部的人可都還是向著殿下您的。您也說了,八皇子不過是庶出,殿下您才是皇後娘娘所出的嫡子。”
皇後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幸早夭,這個三皇子那真是所有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故而才養的這麼囂張跋扈、唯我獨尊。
三皇子狠狠地“哼”了一聲,心中卻還是有一些忐忑的不確定,這世上竟真的有醫師能比得過太醫院?指不定是什麼江湖騙子?
他陰暗地想:最好是江湖騙子,然後隨便開點藥,吃得那老太婆一命嗚呼是最好的!
“走,看看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名醫能把那要死的老太婆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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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走到,就看到一群鶯鶯燕燕的宮女正勾著頭、彎著腰扒在太醫院的門口往裡麵偷看——
“天呐!也太好看了吧!”
“那個拿扇子的!那桃花眼!我看到他朝我拋媚眼了!!!”
“那個少年也好可愛!!!簡直是粉雕玉琢!!!真的不是女孩子?!”
“背劍的那個……就那雙手我就……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而且八皇子今日也格外英俊~平日裡他都不會穿的這麼正式的~果然好看的人,隻和好看的人在一起~”
“聽說他們這幾天要住在太醫院?”
“要是治好了,是不是以後就常駐太醫院留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羨慕死太醫院的姐妹們了!”
太醫院裡,夏一依一行人正站在纏繞著葡萄藤的長廊上和八皇子墨相白說話。
個頂個的都是好身段、好相貌,映襯得整個太醫院都仿佛蓬蓽生輝了起來。
特彆是紀冷,他是不常參與這類談話的,隻是背著劍,靜靜地站在夏一依的身邊,斑駁的陽光漏過葡萄藤,散落在他的入白玉一般的臉上,一派的驚為天人。
三皇子看的眼角抽搐,更是被宮女們吵得心煩氣躁:這都是些什麼人?!一個賽一個的小白臉,有什麼好看的!
他重重的咳了一聲!
那群宮女回頭,看到竟然是和八皇子最不對付的三皇子,瞬間嚇得花容失色,“嘩啦”跪了一地。
“給三皇子殿下請安!”
宮女們眼中的驚恐之色終於取悅到了三皇子:“起來吧。”
那些宮女如獲大赦,行了禮就想跑。
他扯出一個狠戾而陰毒的笑:“起來之後每人去領二十棍,看以後誰還敢再宮裡嘰嘰喳喳的!”
“三皇子饒命!”
“奴婢知錯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再也怎麼哭哭啼啼也沒有用,立刻就被宮裡管刑罰的人拖走了。
這麼一鬨,夏一依等人不注意到這邊都是不可能了。
八皇子墨相白臉色暗了暗,見三皇子已經帶著人往這邊走,很是忌憚地低聲朝夏一依幾人囑咐道:“是我三皇兄,脾氣很是不好。他若是不問,諸位待會兒萬萬不要主動開口說話。”
幾人依言點頭,卻都是一副渾然不怕的模樣朝那三皇子望去。
特彆是夏一依,最是好奇。
三皇子,就是另一個有可能當上皇帝的皇子?就是另一個可能會娶夏夢瑩當皇後的倒黴蛋候選人?這可是一定要看看長什麼模樣的!
於是,就見一個約莫三十歲、腰間佩劍、穿著深色武將服飾的高大男子滿臉傲慢地走過來。長得也倒是相貌堂堂,就是那一臉的倨傲看著讓人不禁生厭。
三皇子鄙夷地看了他們一行人一眼,一個丫頭片子,一個小鬼頭,一個搖扇子的書生,最多就是那個背劍的看著還有點氣勢、像個人物。
他視若無睹地移開視線,仿佛覺得他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嘴角一揚,嘲諷地說道:“八皇弟果然是孝順,父皇病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每日在床邊伺候。皇祖母一病了,皇弟就急了,興師動眾地廣招天下名醫。真情假意,真是一看就知道了。”
這話就說得誅心了,這是在指責八皇子身為人子卻對自己久病的父皇不聞不問,可是一旦身為靠山的太後病了就開始勞民傷財。
功利至極。
不過……
夏一依有些不太確定地看向八皇子,這人一路上的表現都是溫文有禮、舉止謙和,一股濃濃的謙謙公子的書卷氣,這樣的人會對自己的重病的父親不聞不問嗎?當真隻是為了皇位而保住自己的靠山?
經曆過上一世,她倒不是真的傻白甜倒覺得這世上都是好人,就隻覺得,這位八皇子,看起來不是這樣蠢笨得如此明顯的人。
明麵對這樣尖銳的指責,八皇子依然是那樣好脾氣的笑著:“要是三皇兄能撤了父皇門口的禁衛,放我進去看父皇一眼,我自然也是可以日日到床邊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