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像夏梓堂那樣大咧咧的抹汗,感覺汗珠正在順著臉頰和脊背流淌。
“這裡麵實在太熱,著實不是咱們這些捂著厚厚衣服人呆的地方。”
何中正還真從熟料堆挑了幾片不錯的玻璃,有兩片巴掌大的透明度極好。
還有兩片是昨日壓製玻璃時,因瑕疵太多,篩選下來,沒送入退火爐中的。萬幸的是,這兩片本應該很脆的玻璃居然沒碎,真是稀奇了。
夏梓堂和邵毅惦記著,有可能送給皇帝的夾花平板玻璃,一進公事房,下意識的就四下裡一掃。
其實壓根不用看彆處,房間正中的長條桌上,有兩個墊了粗布的托盤,裡麵大小不等的幾個片狀物,亮亮的、看起來甚是顯眼。
兩人幾乎同時邁步,走到桌旁。
居然真有這種東西,薄而透明,視線能不受阻隔的穿過,連下麵褐色粗布的紋理都看的清清楚楚。
邵毅伸手撫上去,有些微涼意,觸感有些隱約的紋理感,不像打磨過的玉石那樣平滑,但那也很好了。
最主要的是,這難得的通透敢。縱觀世間所有物品,大概除了清水和薄冰,再沒有什麼能像這幾片東西那樣、能毫無阻隔的穿過視線。
邵毅轉過臉,看向夏梓堂,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這是他媳婦兒做出來的東西,多麼神奇。
夏梓堂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也回望過來,眼裡是不加掩飾的驕傲得意:這就是他家小妹,誰家能有這麼厲害的女孩子?
邵毅終究是活過一世的人,而且他見過很多琉璃。
他收斂神色轉身,見夏宴清走近,便指著那長方形缺了一角的玻璃,問道:“這個是否就是夏姑娘說的平板玻璃了?”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拿。
“彆動。”夏宴清阻止的聲音太急,把邵毅嚇了一跳,連忙縮手,“怎麼了?”
夏梓堂也奇怪,“難道這東西不能動嗎?那還怎麼用?”
“怎麼可能不能動?”夏宴清白他一眼,“先坐吧,坐下慢慢說。”
夏宴清、白先生和夏梓堂、邵毅分坐長條桌兩邊,中間便是那兩個托盤。
夏宴清伸手,小心拿起一片巴掌大的玻璃片,說道:“這個若是做好了,就是咱們說的平板玻璃,是經過十二天保溫退火處理過的。這種玻璃片隻要小心些,不要被它的鋒利邊緣劃傷手,無論使用、觀看、還是搬動,都沒問題。”
她又指指另兩個大片的,“這是工匠們昨天壓製玻璃時,發現瑕疵太大,直接篩選下來的。”
夏梓堂和邵毅看過去,果然見玻璃上有幾處雜色,另外還有氣泡和不知什麼東西的雜質。
夏梓堂:“這個不能動?這不是一樣嗎?”
夏宴清解釋:“這幾片沒經過退火處理。這麼說吧,沒經過退火窯十幾天保溫處理的玻璃很脆,雖然外表和成品玻璃一樣,卻經不起磕碰,小小磕碰就會碎裂。”
夏梓堂懵懵的點點頭,這麼多說道嗎?他怎麼就一句也聽不懂呢?
同時心中萬分惆悵,小妹說的話,他居然都聽不懂了,是他沒讀很多書的緣故嗎?很沒麵子的有沒有?
邵毅也點頭,他卻是真的知道。製作琉璃就是這樣的,燒製琉璃用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燒製之後,卻要在窯爐裡放置很長時間,期間要不斷添柴,隻是火力要求低一些而已。
“夏姑娘說,玻璃宮燈是夾了金銀畫作的,那這種白玻璃能做什麼?”邵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