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廣源那小子壓根兒就沒打算往外運貨,他隻是花了些閒錢,雇了一些貧苦村民,從不同路段,沿路撿了些被打劫過的碎玻璃。再分頭帶出來,聚了那麼一箱子。”
“這家夥,虧他想得出來?”眾人齊齊點頭。
展七讚歎道:“廣源家裡是做生意的,這方麵咱們著實比不了。他這做法把東西運出來,不但沒消耗自家貨物,也不用冒風險。”
丁博昌笑道:“平陽郡的東西和京城相比,絲毫不差,不但能和建陽郡的玻璃品質比出高下,而且那麼多精美玻璃製品,居然都是碎的,由不得的,就讓人看得無比惱火。我給你後所,當時把碎玻璃拿出來擺在書案上看,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暴殄天物。”
邵毅問道:“聽你這說辭,好像廣源給你送來的碎玻璃,種類還挺多?”
“可不是,那些東西,連我都沒想到,”丁博昌說道,“要說夏家姑娘也著實厲害,也不知派出去的都是些什麼人,基本上,京城玻璃行總號有的玻璃製品,除了琉璃和壓花玻璃器皿,其他物品都有。”
他中途派人給廣源帶話的時候,也隻是想著平陽郡終究是京城派出去的分號,玻璃製品的數量和種類一定跟不上。
哪知道廣源送來的碎玻璃,差點兒就囊括了京城的所有玻璃品種。
丁博昌笑道:“你們是沒見,魏大人把玻璃插屏的幾個碎片拿出來,再把清透無色的平板玻璃,和知府房間用的那隱有綠色的玻璃對比,那品質……高下立現。”
邵毅點頭,說道:“博昌和廣源都做的不錯,碎玻璃其實更好,更有說服力一些。如果兩家玻璃相比之下,優劣如此明顯的話,東南各州郡對平陽郡玻璃行的壓製,就的確影響了朝廷的稅收,各地官員難辭其咎。”
就看皇帝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徹底把成郡王府的勢力全部拿住在發難。還是利用這次的機會,先把東南諸郡的官員清洗一遍。
丁博昌則讚歎道:“不知夏姑娘往平陽郡派去的什麼人?居然如此厲害,玻璃製品無論種類還是品質,和京城的一絲不差。”
邵毅心中得意,曆來,掌握有世間罕有精妙手藝的人,生怕被人學去了技藝,都是把技藝藏著掖著,傳男不傳女,導致技藝在傳承的過程中越來越差,甚至失傳。
可夏宴清卻完全沒有這種顧慮,她那位白先生,那是把她的玻璃和琉璃技藝全套掌握了的。
剩下的,像何中正和喬辰生,以及現在還在夏家作坊做事的工匠,都有機會接觸到玻璃的製作技藝。
有眾多人參與,群策群力,玻璃作坊的出品量越來越大,成品種類也越來越多。
這才是手工技術能不斷傳承下去的保障,也是玻璃技藝越來越精湛的關鍵。
程幼碰了碰他,問道:“聽說去平陽郡主持事務的是夏姑娘的先生,難道夏姑娘把所有的玻璃技藝全部教會了那位女先生?”
邵毅道:“是,最先試製玻璃和琉璃的,就是夏姑娘和那位白馨白先生。白馨帶人去往平陽郡時,她和一個管事,應該帶了玻璃製作的所有技術。”
幾個人聽得唏噓不已,這得是多大的胸襟和信任,才能如此放心的讓人把玻璃和琉璃技術帶到平陽郡那麼遠的地方?
山高皇帝遠的,難道這位夏家女就不怕被人卷了技術逃走,到彆的地方自己賺錢?或者用高價把技術賣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