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說正事,既然你調來了上海站,我們給你安排了一個新搭檔。”謝南湘懶洋洋地說,“她剛加入軍情處沒多久,掌握多國外語,有很不錯的語言能力,長得也很漂亮,我不確定你喜歡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名字叫——”
“我不需要。”肖然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調來上海站是想建功立業的,不是談情說愛的,也不需要一個女人來拖我的後腿。”
“這件事不需要商量,這是行動隊隊長……我的命令。”謝南湘笑眯眯地說。
忽然,門外有人敲了敲門,匆忙地說了一句:“‘信鴿’出現了,在南市。”
兩人對視了一眼,謝南湘朝他笑了笑,將煙頭摁進煙灰缸裡,“去建功立業吧。”
……
傍晚的南市,某間民居內傳出了談話聲。
“陳明兄,咱們好久沒見了……今天晚上你就住下來,咱們秉燭夜談,你也指點指點這些年我寫的文章……”
“恐怕不行,我接下來要去北平,車票都買好了,隻是想著以後怕是見不著了,臨走前找你聚聚。”
油燈點著,桌上三五碟鹵味小菜,花生米,毛豆,還有一壺酒,使得這間樸素而整潔的民居內彌漫著淡淡的酒香。
“怎麼會見不著?我顧某人沒什麼錢,但去北平的火車票還是能湊的出來的。”說話的青年大概二十歲不到的年紀,穿著白襯衫和格子背帶褲,頭發沒有如時下的摩登男性般燙得光亮卷曲,而是有些淩亂地垂在眼前,發絲下是一雙明潤的鹿眼。
“得了吧,顧公子,你要錢,不是一句話的事兒?”陳明拍了拍他的肩,“你雖說是自力更生吧,哪比得上過個少爺生活?遲早要回去的。”
顧時銘擺擺手,語氣平淡地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既然要跟日本人合資開辦紗廠,我就不可能用他們的錢。”
“你又是何必?你看如今的國家,垂垂老矣,腐朽不堪,與其被那些白皮膚的家夥吞了,還不如交給其他東亞人來統治,至少人家跟西方一樣文明先進……”說著,陳明自知失言,打了個哈哈,“這酒後勁真大,哈哈哈。”
“少喝點,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顧時銘也有些醉了,並沒有將他的話往心裡去。
陳明擦了擦汗,道了聲內急,離席去洗手間。
忽然,他若有所覺,拉開簾子扒在窗台上,悄悄往外張望著,然後心中一緊……後門處,兩個穿著布衣的男子晃悠著,目光卻時刻不離門口!
……
弄堂裡,行動隊將這間民居的進出口都進行了嚴密的封鎖。
南市居住了許多各個省市逃來的難民,住的都是普通人家,這番動靜早就驚動了裡麵的住戶。但尋常人膽小怕事,都緊鎖房門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當然,若有人問起,他們也不會透漏是在抓捕日諜,隻是說有幾個亡命歹徒隱藏在這附近。
“什麼情況?”肖然下了車,步伐急促地走了過去。
一名行動隊隊員道:“‘信鴿’進去半個小時了,屋內還有一名青年,一開始兩人在喝酒聊天,但剛才‘信鴿’似乎察覺到了被盯上了,舉止有所警覺。”
“看來他不會乖乖自己走出來了,我們需要強行突入。”肖然作風淩厲地道,“對方可能有武器,我們需要增援,全部注意,不要驚擾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穿著馬褲長靴的高挑少女信步走了過去,手裡還拿著個……油餅?她像是逛街踱步似的,走到了那個民居的門口。
肖然隱蔽在牆後,急促地道,“不好,有一個市民進入目標區域了,快攔下她!”
旁邊,有個參加過華懋飯店行動的組員道,“她不是市民,是行動隊的成員,名字叫——”
“你們瘋了嗎?居然真的讓一個女人去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肖然死死盯著那邊的情景,怒道,“她這是在找死!去阻止她!等下……她在做什麼?”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邊的少女走到民居前……輕輕敲了敲門。
民居裡傳來警惕的聲音,“誰?”
隻聽那少女捏著嗓子,紅唇吐出嬌軟的聲音,“西桑,阿要一道白相相伐?”(先生,要一起玩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