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就待在我身邊吧。”
夜麟領命離開,一出門,就感受到了一道很強悍的氣息盤旋在房子周圍。
他警惕的眯著眼,直接朝著暗處看去。
兩大暗衛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見麵了。
夜麟看著黑風,兩人互相打量著彼此,麵麵相覷,一股無形的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半晌後,夜麟才說:“我們去樓頂,在這裡會打擾到王妃。”
他話音剛落,前麵的人就已經消失了。
他:“…”
靠,這是在炫技?
夜麟不甘人下,急忙跟了上去。
“太慢!”
夜麟剛在屋頂站穩腳,聽到黑風一句吐槽,腳下一個趔趄,差一點就滑下去。
“嗬,你們不過是主子棄之不用的暗衛而已,哪
像我們,天天跟在主子的身邊,飲食起居,隨行保護,可都說我們在做。”
“這要不是玄麟幾人都出了任務,哪裡有你的份。”
夜麟的語氣要多欠揍便有多欠揍。
黑風眉頭挑了挑,覺得這話有些紮心。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他們不斷的給江無眠示好,哪怕是在天樞國的時候,江無眠遭遇暗殺,他們有一次實在看不下去,出手相救,事後的江無眠,直接用刀在自己身上戳了幾口。
美名其曰:還債!
意識就是,絕不欠他們的。
之後,隻要有暗殺,他們就再也不敢插手。
這要是沒有死在那些刺殺之人的手裡,而死在他自己的手裡,那他們會自責死。
所以,他們是江無眠那段最灰暗時期的觀察者。
明明他們有心有力,卻什麼也不能做。
真真是一種煎熬。
他們知道,江無眠的心中,有心結。
他在怪他們。
這個責怪,到現在,都沒有停下。
若非這次十三夜城的事情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怕是,他這輩子都不想踏入那片土地。
黑風彎腰坐下,從腰間取出了一壺酒,也不說話,就是悶聲喝著。
夜麟嘴角一抽,這,他說的是不是太狠了?
把人刺激到了?
其實,說到底他們都是在保護同一個人,心中實在不應該有芥蒂。
夜麟輕咳了一聲,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語重心長的道:“主子是很在乎王妃的。”
“你可要保護好王妃。”
黑風的動作忽然一頓,目光冷漠的抬起,仿佛帶著刀子,直直的看著夜麟,讓夜麟瞬間汗毛都豎了起來。
臥槽!
隻見黑風忽然伸出手——
“咱們好歹是為一個主子效命,你不能一言不合就殺人啊!”
黑風伸出手,扣住他的脖子狠狠往下壓,另一隻手握住了一柄飛鏢,將他的掌心弄的一片血紅。
夜麟微微一怔。
臥槽!
這什麼情況!
他算是一臉懵逼。
黑風放開他,“不安分的家夥來了,你不一定是對手,躲起來,不要讓我在保護小主子的時候還要分心保護你。”
“額…”
夜麟想說,他其實也沒有那麼弱。
但是,經過剛剛的事,他實在是沒有勇氣把這幾個字說出口。
就他恍神的這段時間,黑風已經跳下了屋簷,果不其然,驛館內,已經打了起來。
黑風直接衝進了葉清綰的房間中,手中長劍橫掃,直接倒了一片人。
葉清綰往後退了退,目光看向了身後的葉西煬。
這些人,很明顯是來殺葉西煬的。
可是,這不過是個很簡單的孩子而已,怎麼會有人派這麼多的殺手想要他的命?
雖然殺手很菜,但是人真的很多。
不多時,驛館中就已經是一片血腥了。
又過了片刻,殺手退卻,一個活人也沒有留下。
黑風蹲了下來,想要看看那些殺手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翻遍全身,什麼都沒有。
“小主子,這些人,是被人訓練的很好的死士,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一次不成,就必然會來第二次,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們。”
“能一次性派出這麼多殺手的人,身份定然不俗。”
葉清綰揉了揉葉西煬的頭,今晚的葉西煬一直睡的不踏實,總是出冷汗,也不知是做了什麼噩夢。
翌日。
一大早,驛館中,倒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尉遲公子有何事,就不用在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葉清綰淡淡的抿了口茶,不清不淡的語氣。
“我聽說王妃是神醫,想要王妃,去救一個人。”
葉清綰神色不變,她放下茶杯,問:“誰。”
“舍弟,尉遲舟。”
葉清綰:“不救。”
“王妃娘娘,可能多嘴問一句,這是為何?”
“我不救十惡不赦之人。”
尉遲墨有些啞然,表情頓時僵硬了一瞬,他有些尷尬的側過了眼,不敢與葉清綰對視。
確實,站在旁人的角度,尉遲舟確實十惡不赦。
但是,這畢竟是他的弟弟,他總不能看著他去死。
心也沒有那麼硬。
尉遲墨站起身,彎腰對著葉清綰行禮,說道:“我自知他十惡不赦,隻是他畢竟是我弟弟,血濃於水
,還希望王妃可以救他一命,以後無論做牛做馬,我尉遲墨,一定在所不辭。”
他不是一個輕易許諾的人,但是為了尉遲舟,他還是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驕傲,去求一個人。
家裡,尉遲舟的病情早就瞞不住了,兩位老人都知道了,氣急攻心,都是暈了過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兩人更是求著他一定要救活尉遲舟。
尉遲墨無法。
葉清綰看著尉遲墨這麼認真的模樣,隻是微微抿了抿唇,卻並沒有說她要救人。
她在給尉遲舟下毒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所有罪行都調查清楚了。
這麼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活著都是浪費空氣。
“王妃娘娘,我知道你嫉惡如仇,但是,懲罰一個人的最好方式不是讓他下地獄,而是讓他帶著罪惡活在這世上,去贖罪!”
“王妃娘娘,隻要你肯施救,我尉遲墨,也願意
一命換一命。”
一命換一命?
葉清綰微微挑眉,問他:“這尉遲舟在你們尉遲府,就這般受寵愛?”
父親也好,他也好,都是頂好的人。
隻有這尉遲舟——
實在是個人渣。
“是的。”
尉遲墨實話實說。
他一直維持著作揖的姿勢,從未起身,說話都是畢恭畢敬。
葉清綰:“我怎知你不是騙人的?你把這藥吃了,我就跟你去救人。”
說著話,葉清綰便在桌子上放了一枚藥丸,也不知道是毒藥還是什麼,總歸散出的味道,是極苦的。
尉遲墨微微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葉清綰,有些難以理解她的行為。
不過,片刻後他便釋然了。
伸手捏了藥丸,毫不猶豫的放入了嘴中,連水也
沒喝,直接就咽了下去。
一瞬間,苦澀的味道直衝大腦,讓他表情不由的痛苦起來。
真的是,苦的讓他想哭。
“我已經吃了,還請王妃娘娘遵守諾言。”
-
到了尉遲府,查看了尉遲舟的脈象,葉清綰才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
她那晚隻是給他下了毒,卻並沒有閹了他。
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這麼狠。
她的毒本身就是讓人血氣虧損的,隻會在他尋歡作樂的時候發作,從而讓他的身體日漸虧損消瘦,漸漸便的虛弱,直到死亡。
尋常大夫,是查不出中毒的。
可是,被閹了之後,又沒有及時止血,自然已經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我不看病,我沒病!讓這個大夫滾!”
哪怕是被綁著,這尉遲舟也是不安分,不斷的掙紮和辱罵。
瞪著葉清綰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小舟,閉嘴!”尉遲墨瞪了尉遲舟一眼,言辭淩厲。
他話音剛落,葉清綰便已經用銀針插入了尉遲舟的啞穴,世界頓時安靜。
尉遲舟掙紮的沒了力氣,隻能任由葉清綰在他身上施針。
目光依舊是凶狠的。
在得知他被廢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瘋了。
尉遲墨低聲致歉:“抱歉,葉大夫不要介意。”
“出去吧,我習慣一個人。”
“是。”
尉遲墨很聽話的離開了。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葉清綰才是從房間中走出。
她臉上帶著麵紗,影影綽綽間,讓尉遲墨有那麼一瞬間的看呆。
他微微側過頭,半晌後才問:“我弟弟如何了?可還有救?”
“那位王大夫說的不錯,尉遲舟血氣虧損的厲害
,怕是不好治。”
若是隻有她的毒,倒是還好點,隻是現在,大出血,不好救。
“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也不是,有的。”
葉清綰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