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等人收了餐盤,正坐在酒店大廳裡的沙發上閒聊。
看著他們,棲棲就想起謝參商昨晚身影深陷其中的模樣。
視線掠過周圍,果然不再看見謝參商了。
其實於情於理,她都該去看望下新朋友的現況。
棲棲之所以沒去,也因此——謝參商是新朋友,她和他的熟稔沒有到隨意探望的程度。
還沒有走到眾人麵前,王安圓就站起來挽住棲棲的手,“棲棲今天起得好遲喔。”
“昨晚有點事嘛。”
厲茗茗挑眉,“啥事呢?”
一時語塞,棲棲將求救的目光投向陳蘅。
這個清冷的姑娘微微笑,看向厲茗茗,“和我一起看書的。”
此時宋君裴還未到,所以她的小謊言也無人戳破。
聞言嘖嘖,厲茗茗說:“不愧是咱宿舍的兩大學霸呀,這放假了還擱一塊學哩。”
氣氛活躍起來,過會兒宋君裴下樓,逐一介紹度假村的遊玩項目。
“想走遠點,可以去四季花海玩。近點,我們就在錦湖遊船也行。”
一日之計在於晨,眾人都想在陽光不烈的早晨看點花草,愉悅心情。
就決定去花海。
宋君裴安排好車,讓管家把車開過來的時間裡,年輕的同學們迫不及待知道剩下的項目。
王安圓:“花海那兒有什麼好吃的嗎?”
“鮮花餅,魚頭煲也很鮮。”宋君裴抬腕看了看表,日光灑在他臉上,淡漠的表情更甚。
棲棲瞥見他,更是覺得君裴哥到大學後,變了許多。
初見時的倜儻風流竟也沉澱下來,情緒不常外露,宛如個真的大人。
在這一兩月裡,或許宋君裴身上發生過某些事情,隻是棲棲不知道而已。
各人有各人的變化。
不知畢業後,他們這群如今相聚的朋友,會成為什麼模樣?
“君裴。”管家下車喊了聲。
宋君裴點頭,轉而說道:“走吧。”
兩輛車六個人,在輪胎與地麵的摩擦聲中離開。
等車尾瞧不見了,酒店門口慢慢踱出一道瘦高的影兒。
謝參商摸著喉嚨,漂亮的鳳眼裡蓄著一層睡意。
他才起床,正是意識朦朧時。
但也不是不記得昨晚病得厲害。
而且沈棲棲一直陪在身邊,還總對他講些話——她聲音真好聽。
“沈棲棲...”喉間傳來濃厚的阻塞感,謝參商出聲就發現自己得天獨厚的嘹亮嗓音現在竟變得這麼嘶啞難聽。
作為歌手失去一把好嗓子,不啻於把他的星途直接宣告死亡。
......劉慧不知道,公司不知道,沈棲棲也不知道。
隻有謝參商一人知道,他這病不是感冒。
是遺傳性喉部惡性腫瘤。
就是喉癌。
早死的父母給他留下破爛的草房後,在他靠自己努力變得璀璨發光的時候,又送了他一場埋伏於體內的毀滅性遺傳病。
症狀初現時,他就去過醫院檢查。
醫生對謝參商說,他現在隻是中期,積極治療的話,效果是不錯的。
“孩子,你還年輕,腫瘤也沒發生遠處轉移,積極治療才好。”
當時謝參商就和昨晚等棲棲一樣,手裡拿著護士給的紅蘋果,拋上拋下,拋下拋上。
窗外明晃晃的亮光透進室內,照在禿頂醫生的白大褂上,這褂子在他眼裡就變得很刺目了。
滿室蒼白,隻有手裡的紅蘋果有點顏色。
謝參商眯眼,“醫生,我做手術後還能唱歌嗎?”
醫生從鏡片下抬起眼看他,“孩子,你家大人給你這麼胡鬨嗎?”
“不然讓你家大人來,我和她具體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