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棲聽宋君裴這狠厲的語氣,一頓,說:“君裴哥,我不怕報複。”
她不是花房裡長大的女孩,基本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沈關觀皺眉,接過手機嚴肅道:“棲棲,謝參商是你多重要的朋友?要你這樣費心去搭救?”
“也不全是朋友的緣故。”
棲棲總不會任一條可挽回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束手旁觀和間接加害有何區彆。
“君裴哥,這件事如果你幫了我,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嗎?”
宋君裴眉眼柔和,“半點影響都不會有。”
身側傳來一聲冷哼,沈關觀抱臂,“怎麼不問我呢?”
無奈地笑了笑,棲棲說出自己的安排:“君裴哥,可能麻煩你現在就給辛娛高層打電話,謝參商的病拖不得。”
宋君裴:“好。”
電話一掛,棲棲給劉慧回撥:“喂?我們馬上就要帶謝參商走。現在他能正常行走嗎?”
“.......”
劉慧沒回話。
不由蹙眉,棲棲心頭一緊。
是被辛娛發現了?
“能走...的話,辛娛最好趕快放我們商商出來,我代表商商的兩千萬粉絲警告你。”
硬著頭皮,棲棲佯裝發怒,口吻學厲茗茗平日談及謝參商的樣子,高聲昂揚。
...幾秒的沉默。
忽然半聲短促的笑攀附至耳畔。
一道嘶啞難聽的男聲隨之響起:“沈棲棲。”
“謝參商!”
就是聲帶損毀成這樣,棲棲還是認出了謝參商。
兀地跟著笑起來,她儘力放平緩音調,還當平常和謝參商相處的那般說道:“劉慧告訴你了吧。那你現在有力氣走路嗎?”
少年哧哧笑,笑了一半又咳,他咳得劇烈,連帶棲棲這裡的空氣都被他咳得震顫不已。
但就是這樣,他依舊忍著笑說:“沈棲棲...咳,你說,你剛才說你是我什麼來著?”
真是,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也隻有謝參商還這樣輕輕鬆鬆的,棲棲被他咳得揪心,勉強彎起唇角道:“我說,我是你粉絲。”
謝參商捂眼,卷曲的睫毛掃著手心,細癢細癢的,那觸感極其細致,因為他感受了很久。
好像他現在已經開始不自主貪戀起一切了,即便心裡覺得周圍這些看的聽的嗅的,沒什麼稀奇。
“扣扣。”劉慧倚著牆,敲門催促謝參商。
就在剛剛,辛娛接到宋君裴電話,要求謝參商本人露麵,不然今年對辛娛證券的支持就作廢。
謝參商仰臉,兩指揉搓喉嚨,握著手機嘶聲說:
“沈棲棲,你快來找我吧。”
棲棲打開陽台門,披上外套往寢室外跑,她回應謝參商:“你等我。”
“彆掛電話,我還有一句話說。”
走進電梯,信號斷了一瞬間,謝參商的那句話被割斷,等到電梯開始下降,信號才重新恢複。
棲棲邊往校門口趕,邊問:“謝參商,你剛才說了什麼?”
“謝參商!快點!公司來人了。”
劉慧搶過手機,一把掛斷電話,她擔心會暴露。
謝參商一秒不離開,她就多受一秒的煎熬。
少年垂下目光,他站在樓梯上高高睨著劉慧。
——這個女人,早已不是那個會心疼他為夢想下跪,擔心他年紀小被欺負的劉姐了。
搭著扶手往下走,踩著瓷磚的腳步輕飄飄沒有力氣,謝參商走到最後兩階台階,眼尾一挑,就展露出個沒有溫度的笑顏。
“劉姐。”
親愛的少年張開雙臂,燦爛到失真的臉龐逆光對她。
劉慧強壓不耐,扭頭質問:“乾什麼?”
“劉姐,我跳下來咯!”
“什麼?”
一種乾燥清香裡攜帶某種腐朽的氣息飄然落下,劉慧的手臂被兩隻瘦到骨頭突出的手臂環住幾秒。
短短幾秒裡,劉慧好像聞到橘皮在陽光下緩慢風乾的味道,後來這味道極快地抽離了她。
謝參商跳下來最後兩級台階,從她身旁經過,走向陽光輝煌的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