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謝參商那天沒走,興許現在已經死了。
他冷漠地猜想,謝參商那時候死了現在可能就乾淨了。
這些陰暗宋君裴沒敢表現在臉上,直至下了高鐵,他甚至麵善心狠地提出要主動幫謝參商背吉他。
謝參商身子一轉,謝絕了:“不用了宋總,我還有力氣。”
“是嗎?那可真好。”宋君裴嘴上笑著說,心裡酸溜帶著恨意,有力氣也沒幾天了,過完年就快滾吧。
宋家在淮市最好的小區裡,下了高鐵就有司機來接。
宋君裴雖然不想一人回家,可司機帶著宋母的聖旨來的——高貴的藝術家母親揚言自己的兒子必須趕快回家,她要和他說說樓定之進醫院的事情。
他不得不回。
“君裴哥再見。”棲棲向宋君裴告彆,得到對方溫柔善意的笑容。
棲棲帶著謝參商和哥哥一起坐進出租回家,等到出租車在眼前消失,家裡司機戰戰兢兢等在旁邊,宋君裴冷笑連連:“樓定之被接回來了?”
司機小心回:“是的,是太太接回來的。”
“嗬,”宋君裴摩挲袖口,衣袖之下有樓定之琴弓割傷後留下的疤,“回去。”
他簡潔地命令道,邁開長腿坐進後座。
*
沈媽媽特地做了一大桌菜等棲棲回家,玄關處才有門鎖打開的聲音,她就笑吟吟地擦了擦手迎上去。
“棲棲,關關,快進來,外麵冷啊。”
謝參商探出頭,乖巧地和沈媽媽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棲棲朋友,我叫謝參商,這幾天要打擾您和叔叔了。”
“哎呦,棲棲你同學這麼好看的呀?”沈媽媽滿意得不得了,“快快,叫參商是吧,來阿姨早就把拖鞋給你準備好,換好鞋來洗手吃飯呢。”
“謝謝阿姨~”謝參商蹲下去背對沈媽媽換鞋,趁著沈媽媽轉身進廚房,他對棲棲悄悄眨眼。
棲棲順勢拍了拍他頭,比口型:“要、聽、我、媽、媽、的、話。”
謝參商站起來,給棲棲拋了個‘看我的’的得意眼神。
“哎,阿姨——”他高聲喊起來,嗓音不似初見時悅耳,也不比醫院時沙啞難聽。
但他有張無往不利的漂亮麵孔,到沈媽媽那兒阿姨長阿姨短,又端飯又拿碗,把沈媽媽哄得眉開眼笑。
沈關觀將全程錄入眼中,隻能默默翻白眼,手插口袋一臉不爽地先坐到餐桌上。
“臭小子,擺哪門子臉色給誰看呢?”沈媽媽轉臉看見沈關觀的臭臉,用力戳了下他的腦門,“給我去廚房把湯盛出來去。快點!”
棲棲放下盛飯的碗,自告奮勇:“媽媽我去嘛。”
謝參商也搶著舉手:“阿姨我去吧。”
沈媽媽看著自家女兒和謝參商站在一起的小模樣,雙手交叉擱在腹前,一臉神秘微笑地說:“好,好好。”
“搶什麼?搶什麼?”沈關觀憋著怒氣,拽開椅子大步岔開朝廚房走,“媽都說了讓我來,真是的,煩死了。”
等沈爸爸換下警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溫馨的團圓飯。
沈關觀臉再冷,也否認不了一桌子上就他吃得最多。
飯後聊了聊天,沈爸爸說除夕夜自己不值班,到時候一家子都出去玩玩。
沒有不答應的,謝參商笑看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相處,好似已經完全融進其中了。
不過他費儘心思回家一趟,用手段苟延殘喘至今,又回來見棲棲,當然不止是為了和棲棲家人吃頓飯。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兌現承諾,關於給棲棲的演唱會,他已經在籌備中了。
高鐵上棲棲把數額巨大的銀行卡塞進他手中時,謝參商沒拒絕,他也正需要一筆錢辦演唱會。
但用不了很多,等他真死了,銀行卡裡的錢他留一半給老家修路,留一半給棲棲傍身。
家裡的書房被收拾出來給謝參商住,又是一番感謝,充斥著驚喜和戲劇的一天終於落幕。
明天等待大家的是什麼?
誰都不能知道,生活總是因為不可預知而繽紛多彩又雞飛狗跳,平常人除了等待,也隻能做點力所能及的讓心裡好過一點的事情。
臨睡前,棲棲想到陳蘅,兩個女孩的小矛盾,還沒有解決。
隻差其中一人先行軟和下來的態度。彼此都在等對方,可對方都覺得自己沒錯。
棲棲知道,一味迎合朋友,並不會讓友情升溫,所以她不想去做率先妥協的一方。
無夢之夜,隨著旭日升起,淮市的冬陽引誘人們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