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看都不看那一毛錢,硬邦邦地回了寶妮一句:“西瓜的已經賣光了!”
寶妮嘟著嘴巴,“你怎麼這樣啊。”
“誰讓你說我小氣,我就偏偏小氣給你看。”程楠沒好氣地說。
寶妮眼睛紅了,蓄起一泡水,委屈地喊了聲:“楠姐。”
程寶菱一邊洗牌,一邊偷偷觀察程楠的神色,果然就見她煩躁地擺擺手,“行了,行了,說你兩句你就要哭了,我是你姐姐,還說不得你幾句?”
寶妮吸吸鼻子,“說得。”
“一起推拖拉機吧。”程楠大發慈悲。
寶妮破涕為笑,“好。”
這個二姐可真是麵冷心善呀!
接納寶妮一起玩,但有些話程楠依然要說明白,“這些冰棒是我們賣錢的,不能總是給你白吃。”
寶妮小聲說:“我想買,可我沒錢。媽媽很少給我零花錢。”
“那你的壓歲錢呢,這麼快就花完了?”
娘舅,娘舅,清水鎮本地的風俗把舅舅看得特彆重要,過年時當舅舅的必須要給外甥壓歲錢。程寶菱姐妹沒舅舅,但寶妮可是有三個舅舅的人!
寶妮哭喪著臉,“哥哥拿走了,他偷偷買煙抽。我告訴爸媽,奶奶就罵我。”
這都是什麼破事兒!
一瞬間程寶菱、程楠姐妹都同情地望著寶妮。
程楠罵道:“挨千刀的程誌遠!”
程寶菱托著腮,“父母不教,爺爺奶奶縱著,以後等著社會教他做人吧。”
程安國兩兄弟一共生了六個娃,隻有程誌遠一個男的,萬紅叢中一點綠,千嬌萬寵,就連程安國看到這個大侄子時,那滿臉的喜悅都是由心底而生。
好在寶妮心思粗,想得開,玩了會兒紙牌,就嘻嘻哈哈起來。
她邊比劃邊說:“我們家裡中午來了個兩個人,有個人手臂上紋了一隻獅子。好嚇人!”
程寶菱也想起了那兩個人,隨口問:“是你們家的親戚?”
“不是,是我爸爸在市裡認識的朋友。我爸帶他們去鎮上吃飯,我媽說他們亂花錢。”
程寶菱說:“二嬸說得也沒錯,要是買點魚肉在家裡做飯更省錢。”
“我媽也這麼說,可我爸非要帶人去鎮上吃飯。”寶妮咬咬下唇,她心裡的擔憂也隻有跟這兩個堂姐妹說說了。
“我媽還說這些都是爸爸在外麵認識的狐朋狗友,把爸爸都帶壞了。爸爸做木工,有兩個月沒往家裡拿錢,我半夜起來上廁所時聽到他們吵架了。你們說我爸爸是不是真在外麵被人帶壞了?”
程寶菱安慰她,“二叔都快四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被人一帶就學壞了。”
“是啊,要是程誌遠我還相信,二叔是大人,大人們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解決的。”程楠這麼說,順帶又鄙視了一把堂哥。
寶妮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玩了幾把紙牌,眼看都快下午三點了。程寶菱與程楠連忙放下牌,“我們要開工了。”
寶妮這才記起老媽安排的任務還沒完成,可她之前也看到大伯母手上沒戴鐲子呀,莫非是被大伯母給藏起來了
她語無倫次地說:“奶奶手上戴的那個袁大頭的鐲子不見了,你們看到了嗎?”
程楠沒聽懂她的話,沒好氣地說:“東西不見了就報警。”
“不是那種不見,是奶奶、奶奶——”後麵的話寶妮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程寶菱有前世的經曆,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你以為奶奶給我媽了?”
程楠哼了一聲,“奶奶可是說要把她的寶貝留給誌遠哥娶媳婦的。”
寶妮跺腳,急道:“就是不見了,奶奶也沒給我媽。”
程楠氣死了,“奶奶那麼嫌棄我媽,你覺得她會給我媽嗎?二嬸也真是的,直接去問奶奶就行了啊。好了,不跟你說話了,我們要去乾活了,你回家去。”
打發走寶妮,程楠嘀咕:“一個破銀鐲子算什麼,等我有了錢,我要給媽媽買一對實心大金鐲子,戴出去眼饞死二嬸跟奶奶。”
程寶菱陷入沉思。
二叔跟二嬸吵架,二嬸說二叔跟著狐朋狗友學壞,奶奶的寶貝鐲子突然不見,奶奶跟二叔特彆熱情地想把大姐塞給有錢的袁家做媳婦。
這一樁樁事,她不信沒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