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楠白天出門後, 一直都沒有回來。
程珍雪看了一眼她落在沙發上的背包,說:“她沒帶錢,在外麵逛一會兒, 自己就會回來。”
程寶菱也並不擔心,三姐不是小孩子了,這回鬨離家出走, 不能慣著她。
等媽媽回家知道程楠的事後, 氣得整個人發抖。
程寶菱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讓她緩緩, 然後道:“二姐給爸爸打過電話, 爸爸應該下午就能到。”
何佩瑜歎了口氣,“這孩子是該管教了!”
她很納悶,程楠性子活潑好動, 但也是個天真單純的孩子,她真不敢把那個領著同學朋友去奶茶店喝免費奶茶掙麵子,背著家裡偷拿奶茶店的錢的壞孩子與自己的女兒聯想到一起。
誰家都有幾個孩子, 父母為生活奔波, 能時刻陪在孩子身邊的時間有限, 但是父母會從小告訴孩子不能撒謊, 不能偷錢,學校裡也有老師教著, 怎麼就——唉!
四個女兒, 珍秀除了與張臨的事情讓人操過心, 從小到大就是父母的好幫手, 誰家不羨慕自己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兒,老二與老小,不必多說,成績好, 懂事,也幾乎從不讓父母為她們操心,偏偏老三是這樣。
何佩瑜以前聽過一句話,兒女都是債。她原本很不以為然,她覺得自己的四個孩子都是來報恩的,反而是自己薄待了她們。現在才明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想到這裡,何佩瑜歎了口氣,“等你們爸爸來了再說吧。”
程安國接到女兒電話後,回去收拾了東西,立刻去汽車站搭汽車去京市。清水鎮車站發往京市的汽車有時間規定,他過來時剛剛有一趟汽車發車,下一班車至少要等一個小時。
程安國到雲飛苑家裡已經下午三點鐘了,進門就問:“楠楠呢?”
何佩瑜道:“早上出門了,還沒回家。”
“孩子沒回家你這個當媽怎麼不出去找,”程安國急道,連東西都顧不得放下,就要出門去找女兒。
這話裡有埋怨的意思,何佩瑜愈發心塞,“她今年十六歲,不是小孩子,我能拿鐵鏈鎖住她的腳?”
眼看父母就與吵起來了,程寶菱連忙道:“三姐放假時經常跟她同學朋友一起約出去玩,晚上就會回家。爸爸,你吃過中飯沒?”
程安國緩了口氣說:“還沒吃。”
“我去煮麵。”程寶菱去了廚房。
程珍雪跟過來,小妹燒水煮麵,她則打了一個雞蛋,再洗一把青菜。
程寶菱笑道:“我一個人就夠了,你來做什麼。”
“小菱子,你可一點都不厚道,自己躲到廚房來了,把我一個留在客廳。你沒看到,爸爸的臉色多難看啊。”
程寶菱:“媽媽的臉色也難看,我怕他們還沒解決完三姐的事情,自己就先吵起來了。”
她猜想得沒錯,客廳的兩位做父母等兩孩子去了廚房,就開始互相指責起來。
程安國道:“孩子變成這樣不是一早一夕的事情,你這當媽的怎麼不多關注孩子,早點發現就沒今天的事情了!程楠她就是個孩子,這一跑出去玩一整天,你也不管管!”
何佩瑜怒氣上來,“你一口一個‘當媽的’,你難道就不是‘當爸的’,孩子是生我的,也要我要管,你就什麼都不用做?”
程安國皺了眉頭,“我不住這裡,孩子跟著你住京市,你就該好好管她。以前程楠在老家時好好的。”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何佩瑜不想再跟程安國說話。
兩人聲音很大,在廚房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程寶菱生氣爸爸不會說話。
孩子是父母兩個人共同的責任啊,不能因為爸爸在老家,所以孩子的管教都成了媽媽的責任。
外地人在京市立足何其難,媽媽早出晚歸,辛苦奔波,才有了今日穩定的生活。爸爸窩在他的鄉鎮小學,為家庭付出了些什麼?
什麼叫做“以前程楠在老家時好好的”,他的意思是程楠來京市後學壞了嗎?可程楠會長大,難道還能一輩子留在京市嗎?
時代的局限性,人人都不可避免,有時候程寶菱儘力說服自己體諒爸爸,可是這個時候,真的很難。
她把灶台上打好的一碗雞蛋推到一邊,打算做個青菜醬油麵。
程珍雪把青菜收起來,“這個也沒必要,小菱子,跟雞蛋一起放冰箱裡晚上再吃。”
“我就是生氣,”程寶菱道,“爸爸不該剛進家門就指責媽媽。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瑜記奇味鴨在京市做出名堂來了,難免惹人紅眼,隻看這一陣子各個監察部門都去了一趟,可想而知,媽媽遇到的麻煩。
媽媽現在的年紀正好又處在更年期,很多事情交雜在一起。家裡降熱清火的茶不斷。
程珍雪望了一眼客廳的兩人,忽然輕聲道:“兩個要互相體諒好難啊。其實我們爸爸已經算好了,可是有時候言語中還是流露出大男子主義的想法。為什麼非要兩人湊在一起生兒育女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