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重生前,占涼是一個典型的城市孩子,能分清楚小麥和水稻,還要歸功於《十萬個為什麼》,書裡麵有圖片。

農活?不,占涼的人生裡麵連農田都沒有見過,更彆說感受一下勞動人民的艱苦。

所以,突如其來的摘棉花,不僅徹底教占涼做人,還讓她恍惚之間感受到現代農業科技化的使命(並不),總之,人在極其疲憊和重複勞動的時候,腦子裡很容易閃過各種各樣的想法。

尤其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時候,占涼偶爾看著湛藍的天空和很不要臉的烈烈秋日,忍不住都在思考哲學問題——她能明年去高考嗎?有著被摘棉花支配的恐懼,她發誓不考個省狀元也能考個市狀元。

學習再難,也難不過摘棉花了,占涼跪的服服帖帖。

新疆的自然環境很特彆,天空都要比其他地方深遠遼闊一些,占涼重生之後,在新疆最大的感受就是“大”。

真的,六分之一的國土平時在地圖上看,還沒有這麼直觀的感受,隻有親自來了,感受到三山夾兩盆,感受到所有的人都圍著山來生存,感受到地廣人稀,感受到動輒就有幾百公裡的距離,才知道,啊,祖國,你的雞尾巴未免也太大隻了~

雪山、湖泊、草甸、戈壁、荒漠、河流,這些看著沒什麼關聯的地貌,巧妙的被新疆以複雜的地勢鋪開,連綿的山係孕育著奇跡,甚至占涼也是重生之後,盯著世界地圖才發現,等等,新疆居然是額爾齊斯河的發源地,要知道,額爾齊斯河是流入北冰洋的一條“國際河”,完全更新了占涼的地理知識。

可能是生存環境的複雜和惡劣,倒是人在這片土地上就顯得“稀罕”,占涼也不知道“稀罕”到底是兵團哪個地方的老兵從家鄉帶來的方言,還是就地漢語一些少數民族語言的短語,她還挺喜歡這個表達“少見且喜歡”的詞,經常拿來造句使用。

就是因為人很稀罕,所以新疆熱情好客,看到陌生人恨不得留下載歌載舞,買白菜紅薯論車,買牛羊肉論整頭,連西瓜都按照半噸買。

占涼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幫古麗哈到菜市場買菜,錢居然沒有花出去,因為老板們都懶得給占涼稱一顆土豆、一個番茄有多重,直接讓她拿走回家就好。

現在,大腦放空的在棉花田裡摘棉花,占涼就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了,然後,覺得一天好漫長,到底什麼時候能等到太陽快落山,一起給棉花過稱啊!

天不亮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後抓緊時間排隊跟著連隊的負責人去待摘的棉花地,唰唰唰勞動到快日落才能結束,弓腰摘完換跪地摘的占涼,膝蓋和腰板實在是不支持這麼長時間的勞動,每一分鐘都過得特彆有存在感。

她這個豬隊友,每天被三到四個神隊友帶飛,才勉強可以不拖累大家的平均公斤數的樣子。

簡直每天都在公開處刑,在占涼的自尊心上瘋狂蹦迪。

但是,當占涼已經習慣近十天都洗不到澡,每天被風吹日曬,尤其是下午日頭最烈,簡直過了個假秋天,被棉花杆之間的灰塵嗆一臉時,她的接受能力就直線上升了。

洗澡?算了,她累的動都動不了了,湊活著來吧,連隊給學校的學生準備的是以前儲備玉米的空倉庫,占涼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在地鋪一樣的床下麵摸到留下的兩三顆玉米粒,整個年級的女生住在一個倉庫裡,根本就沒有洗澡的條件。

梳洗打扮?彆了,占涼前幾天摘棉花為了保護皮膚,還戴帽子戴口罩戴手套,後來又悶又熱實在受不了了,愛怎麼曬怎麼曬,愛怎麼皴就怎麼皴吧,誰還能在田地裡當一個精致girl啊,反正占涼做不到。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WiFi沒有流量,占涼這種相當回歸原始的生活,除了一些不適用和不方便之外,反而意外的好玩。

尤其是新疆少有的下雨天,是摘不了棉花的,所有的學生就快樂的在倉庫裡躺平,一起聊天唱歌和跳舞。

不止是年級裡麵來自維族、蒙古、哈薩克等民族的女生,能唱能跳,就連很多漢族女孩子,也是幼兒園開始就學過一些舞,唱起歌來也有模有樣,讓占涼這種圍觀群眾目瞪口呆。

糟糕,以後她要是離開新疆,被彆人邀請來一段舞或是唱一支歌的時候,豈不是傻眼的給新疆人拖後腿?可是,占涼是真的不會唱也真的不會跳啊!

默默捉急的占涼摸著不知道誰遞過來的瓜子,慢吞吞的磕,然後看著女孩子們眼神黑亮,快快樂樂的坐在簡陋的床板之上,單人唱完雙人唱,雙人唱完一起合唱,最後還有跳舞的。

之前幫占涼摘過棉花的一個女孩子,平時靦靦腆腆的,可是,跳起舞來就像是帶翅膀的小精靈,單轉圈就轉的占涼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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