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分床(1 / 2)

池軍看了看手機,起身道:“我得走了,下次再……”

他話卡了殼。

下次,還是彆有下次了吧,再來一次他說不定就要腦症蕩了,要不是看在晏紹真不是故意的份上,他都想把這人按地上摩擦了……話說一段時間不見,晏紹變化還挺大,五官長開,臉上多了點肉,看著都順眼多了。

“你的球,能借我玩玩嗎?”晏紹微抬著下巴仰頭問。

池軍身後是落日,染紅了半邊天,風景煞是好看,隻是在場兩人都是沒有觀賞風景興致的人。

“行,借給你了,畢竟你也算我半個小弟了。”池軍用吊兒郎當的語氣道,他把球一拋,球穩穩當當的掉在晏紹的懷裡。

“……小弟?”晏紹茫然。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不知道。

“你忘了?”池軍呲牙咧嘴,他指著另一邊的樹下,“上次,在那,你說喜歡我!”

晏紹偏頭看去:“……”

他似乎是撒過這麼一個謊,不過說的是崇拜。

“我記得,我隻是聽到你說的話,太高興了。”晏紹不著痕跡的又扯了個慌,他平日冷冷淡淡的,說話語氣平靜,令人信服。

池軍和朋友有約在身,狐疑看了他兩眼,沒有多想,他和晏紹道了彆,留下籃球,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傍晚夕陽染紅雲彩,白日炎熱的天氣餘溫還在,籃球場上,穿著白色短袖的瘦弱少年,手拿著球一次次的投籃,球進框的次數屈指可數。

天色漸沉,晏紹將球拋向空中,籃球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砸在籃板上,又反彈回來,眼見球就要掉在晏紹頭上,晏紹條件反射的抬手擋了一下。

球砸在他小臂上,又掉在地上彈了幾下,滾落至球場邊緣。

晏紹放下手臂,垂眸揉著手腕。

他看過喻斂打球的模樣,肆意又自信,投籃動作優美流暢又隨意,可這球到了晏紹手裡,卻像一個不肯聽話的調皮小孩,讓它往東它偏要往西。

時間晚了,晏紹提起書包,把外套放在手臂上掛著,然後抱著球回去。

晚上九點半,喻斂推開租房門,看到的就是晏紹坐在書桌前背對著他的背影,喻斂輕輕合上門,把書包扔在

凳子上,拿著乾淨衣服去洗澡。

他回過身,看到牆角放著的籃球,喻斂動作一頓。

很顯然,這籃球不屬於這一間小小的租房。

喻斂朝著晏紹的背影張了張嘴,想問這球哪來的,還沒發出聲,他又閉上了嘴,喻斂拿手搓了搓臉,一言不發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沒一會兒就傳出了水聲,半個小時後,喻斂從衛生間出來,他拿毛巾擦了擦頭發,等到不再滴水,他拿起吹風機,可猶豫的側頭往晏紹那裡看了眼,又把吹風機放下了。

他上床盤腿坐床上,盯著手機發呆。

十多分鐘後,晏紹動了,喻斂霎時間回神,把黑屏的手機亮起,點點戳戳,玩得一臉認真。

但是晏紹沒有往衛生間去,而是到了床邊站定,他遮了大半的白熾燈光,影子落在喻斂身上。

喻斂眼皮子一跳,抬頭看了晏紹一眼,又低頭在手機上滑動,嘴裡隨口問:“怎麼了?”

“我想買張床回來。”晏紹頓了頓,“明天,可以嗎?”

喻斂指尖一抖,沒及時往操控鍵按下去,遊戲人物死了,他道:“不是有床睡嗎?”

“不合適。”晏紹斟酌道。

這次提出來買床,沒有任何的鋪墊,他不想再拖下去了,說不定買了床分床睡,喻斂就不會介意之前的事了。

“這床不夠你睡還是怎麼的?”喻斂低著頭,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忽而一頓,“上次的事……是意外,你明白吧?”

他說話有幾分咬牙切齒,喻斂耳尖微紅。

“我知道,是我——”晏紹停頓了一下,“是我想要一個人睡,夏天太熱了。”

實際原因是怕讓喻斂和他喜歡的人產生誤會,不過這話不敢說出口,第一是喻斂沒有說過他喜歡男人,他貿然說出來,太奇怪,第二解釋起來也麻煩,說多了有點像中的惡毒小三附體,在男主麵前抹黑原配。

不如乾脆一句話解決。

喻斂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

操,當初他就不該提床的事。

喻斂低低“嗯”了聲,“隨你。”

說完了床的事,晏紹心頭卸下一件事,而後進衛生間洗漱,洗完澡出來,他收到了池軍的消息。

他半個小時前問池軍籃球什麼時候他要,

池軍沒說具體時間,隻說先放他那,晏紹回了消息,就把手機放在桌上,上床睡覺。

關了燈,喻斂聽著耳邊的窸窣聲,他身體僵硬猶如木柱,筆直的躺著,晏紹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臂,隻是一瞬,卻觸感強烈。

喻斂閉了閉眼,想起了曾經忽略的細節。

上次晏紹也是說再買一張床,想和他分床睡,可是那次他因為自己的異常,從而忽略了晏紹,事後兩人沒再提床的事,他也未曾仔細回想。

——

周六。

晏紹去外兼職工作,喻斂沒有出門。

中午時分,喻斂拿著晏紹昨晚放在牆角的籃球,他拿在手中顛了顛。

有點眼熟。

喻斂直接給池軍發了消息過去。

喻斂:【圖片】

喻斂:這是不是你的?

池軍過了十多分鐘才回消息。

池軍:?

池軍:我操,怎麼在你那?

喻斂:哦,晏紹和我住一塊,看到了這球,感覺像你的,就問問你。

池軍:???

池軍:你倆住一塊?

周六待在家的池軍躺在沙發上,拿著牙簽吃著切好的冰鎮西瓜,電視播放著一則狗血都市劇,他拿著手機,一副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他手指打字飛快:他家不是在那邊嗎?怎麼他還跑你那去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新消息冒出來。

喻斂:我樂意。

喻斂:你的球怎麼在他這?

池軍報複性的回答:我樂意。

喻斂:……

池軍樂的拿牙簽又插了塊西瓜放嘴裡。

這天聊不下去了,再聊火就要燒起來了。

晏紹說要買床,動作很快,他在周六下午就解決了這事,下班後晏紹特意叫了車,把床送到了租房門口,他還買了些被褥,夏天都是薄的,花費雖不大,但讓本就貧窮的他,雪上加霜。

不過在他眼裡,這是必需品,晏紹倒不是很心疼,他暫時手裡的錢夠支撐起他的生活。

單人床不重,是可折疊的,晏紹把床橫向放在了房內喻斂那張床的床尾,喻斂幫著他把東西拿進門,看著他忙前忙後,像隻勤勞的小蜜蜂,喉嚨裡就像堵著個棉花似的不痛快。

和他分床睡,晏紹看著一點也沒有失落不開心,反而高興得很,喻斂甚至都感覺晏紹有些

迫不及待的急切。

要不是被套之類的東西需要洗,他相信晏紹今晚可能就睡過去了。

喻斂氣的頭暈腦花,耳朵嗡嗡響。

喻斂沒骨頭般躺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蓋住扭曲的表情。

片刻後,他冷靜下來,又覺自己莫名其妙。

他為什麼生氣?

自從他發覺自己的心思後,每次心情波動和晏紹有關,就變得草木皆兵,總愛往細了想,曾經這種事他是懶得想的,可現在完全控製不住。

他氣晏紹分床睡開心,因為他——不想和晏紹分床睡。

可……這是很正常的事,在他那晚和晏紹一起去吃火鍋就應該預料到了,晏紹喜歡他的話,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怎麼可能還若無其事的和他睡一張床。

但是那晚起了反應的人,是他喻斂。

喻斂心亂如麻,從沒有這麼煩躁過。

他半睜開眼,臉上的書沒有移開,看到的隻有一點點光線,耳邊是晏紹收拾東西的聲音。

喻斂拿開蓋在臉上的書,起身把書扔桌上,在他要奪門而出之際,晏紹在他身後問了句“你去哪”,喻斂腳步稍頓。

“理發。”他扔下這一句話,就出了門。

晏紹看著關上的門,房間頓時又空了下來,隻剩他一個人。

晏紹坐在空著的床上,低垂著眼簾。

喻斂看著又不開心了,是……因為他嗎?

他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他沒交過朋友,不知道朋友間鬨了矛盾該怎麼處理,從小到大他沒有過這種經驗。

曾經在學校,他從來都是獨身一人,周圍人來來往往,從他身邊穿梭而過,他不會停留,也沒有人會上來拍著他的肩膀打招呼。

他對維護一段友好關係的印象隻有“麻煩”二字,直到他遇到了喻斂。

對自己人,晏紹的容忍度底線可以說沒有底線。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現在他們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有他的地方喻斂都不想待。

而且他們這次事情起因並非鬨矛盾,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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