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尖寵(7)(1 / 2)

後宮皆傳裴杪與謝榮又吵架了, 鬨的很不愉快。

風瑤鬆了口氣, 同時各宮也在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裴杪,有暗中鄙夷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唯獨裴杪什麼也不在意, 又因吵架而“任性”地跑回了相府小住。

書房內,裴相關懷地問起裴杪在宮中的事情, 他已得知兩位後妃有了身孕的消息, 自然也就猜到了裴杪為何與謝榮吵架。

裴相這個做父親的很了解女兒的性子, 覺著謝榮雖寵愛她,但裴杪這性子也當改一改,少使小性子。

更何況,他現在都在為裴杪被用要而難以有孕這件事又急又愁,程夫人更是整日在外打聽懷胎秘方,搞的旁人以為他們夫妻倆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著要孩子。

寵愛是一時的,不會天長地久,如今後宮局勢有變, 若哪位妃子誕下了麟兒, 裴杪往後的路可就難走了。

連謝榮的寵愛都保不了她免受後宮鬥爭侵害,裴相有些後悔對女兒的嬌縱與過分保護, 方才養成了這傻乎乎的性子。

裴相勸說女兒當懂事些, 但裴杪未多言,隻是將抄寫好的那張苗文卷紙交給了裴相,並告訴對方自己在後宮中發現的秘密。

掃了一眼卷紙, 裴相皺起了眉頭,他的苗文不如先帝,隻能看得懂一半。

他仔細地聽裴杪完的消息,末了神色震驚,“這南蠻勢力好生大膽,勢力爪牙竟然都已經伸到了後宮中!你是怎麼知曉這苗文密報的?”

“自是多虧了爹給我的線人,方能將各宮底細都翻了出來。”

“傻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不即刻告知皇上,卻跑回了家來?”裴相從震驚中回過神,仍以為是她與謝榮置氣的緣故。

聽他提起謝榮,裴杪神色淡了下來,“爹有所不知,那風瑤在後宮看似不起眼,實則得寵得很,女兒不告知謝榮也是怕打草驚蛇。”

“再未掌握證據前,讓風瑤想出脫身的招數就不好辦了。再者,逼到絕路上後方勢力若選擇丟卒保車,想通過風瑤這條線將藏在京中的勢力一網打儘就難了。”

裴相認真聽完,不由得多看了裴杪兩眼,能對政事做出如此分析,當真不像是他那無憂無慮的傻閨女。

這番分析是沒錯,可裴杪未免表現的對謝榮太不信任了,讓裴相感覺有些不對勁。

“可那風瑤再得寵,哪怕於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也不會姑息南蠻細作呀!”

裴杪微微一笑,溫聲道:“爹莫急,女兒抓住風瑤這條線,更是為了裴家自保。”

“此話何意?”

“爹,朝廷近來一直在調查南蠻勢力?”

裴相皺眉點頭道:“沒錯,已經查出了許多不對勁的苗頭,再過些時日,有了進展便可連根拔起。隻是……這背後的案情錯綜複雜,若要連根拔起,怕是朝廷會有一番動蕩啊……也不知皇上能否穩住局麵。”

言外之意,京中內奸細作不少。

裴杪在心底長歎,都這個時候了,裴相擔心的仍是謝榮能否把控大局,卻不知謝榮心心念念的都是扳倒裴家。

謝榮實在不像是個機智的帝王,她真是好奇原本裴家倒台裴貴妃逝世以後,他是如何應對亂案造成的動蕩的。

“爹,謝榮對裴府忌憚已久,我不相信您沒察覺到他的打壓之意。”

裴杪的話說的很隱晦,但聰穎如裴相,聯係裴杪的上一句話,立刻就想通了她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他想借南蠻之案打壓裴家?”裴相的臉色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

謝榮打壓裴家的手段他都清楚得很,不過從來都遊刃有餘地應對罷了,可打壓的方式有許多種。若與南蠻勢力聯係在一起,必然與通敵賣國相關,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打壓了,而是迫不及待地想從裴家手中取回所有權力。

但裴相仍是有些不相信謝榮會如此,他才登基幾年,正是需要倚仗裴家的時候,於情於理都不該這麼做。

謝榮早晚會拿回大權,但絕不該是這個時候。

“爹,你太看得起他了。”

裴相不傻,就是太相信謝榮的胸襟與遠見,方才摔了個大跟頭。

“我會有這番猜測,也不是毫無依據地憑空猜測,”裴杪慘淡一笑,繼續道,“爹可還記得,您給我那些線人,是為了調查後宮中給我下藥的人?”

“說實話,女兒並沒有去查那件事,因為真正的罪魁禍首,我一早就知道了。”

裴相望著她,對方的神情平淡又漠然,裴杪極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猜到了裴杪話中的答案,因心驚而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是說……是謝榮?”

裴杪輕輕點了點頭,“爹,自我嫁給他的第二年起,自我入宮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這麼做了。”

“我為何一直懷不上,全因他命人將我的補藥全換成了避胎藥。爹,謝榮早就等不及了,從五年前開始他就在等待著那一刻,這個機會他是絕不會放過的。”

裴相立在原地,久久地回不過神來,心情一時複雜亂如麻。

“杪杪,你何時知曉的?”

“爹覺得難以置信對?”裴杪輕輕轉過身,不鹹不淡地道:“我亦是如此,否則也不會從摘星閣的樓梯上摔下來了。”

言外之意,裴杪正是因為思慮這件事時心情淩亂,方才會摔破了頭。

裴相也聽出了點彆的意思,試探性地問道:“杪杪……你是說……之前的事你都還記得?”

“一些事確實不記得了,但很多事也未曾忘記。”裴杪朝他行了一禮,低聲道,“女兒不孝,將病情說的那麼嚴重,讓爹娘與哥哥們憂心了。”

“女兒當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這般逃避真相,但這麼久過去,女兒也已經冷靜下來了。”

裴相怔怔地望著她,一時間不禁老淚縱橫。

原來,裴杪故意稱失憶,實際上是不知該如何麵對突然得知的真相,她故意裝作忘記了謝榮,想必心中已痛如刀割。麵上把自己寵成羨煞旁人的模樣,背地裡卻如此無情狠絕,這樣的人與她同塌而眠該是何等可怖。

他心有痛楚,心疼的是不知不覺間,裴杪原來已經長大了,麵對此等大事也能不亂了陣腳。

他心有憤怒,怒的是謝榮要針對裴家,卻竟待發妻如此狠心,枉費昔日謝榮為求娶裴杪費儘心思,得到了卻半分不懂珍惜。

他滿心寒涼,悲的是裴家待皇室如此忠心,他更為謝氏付出了大半生心血,末了卻葬送了女兒的榮華與安康。

裴相跌坐在木椅上垂淚痛哭,裴杪上前扶住他,守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