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這孩子,說什麼借。”老大爺滿眼憐惜,快步從自己攤位上,拿下一個小茶壺,往季連霍碗裡倒了大半碗冒著熱氣的水。
季連霍從布袋裡拿出一個灰撲撲的大塑料罐,往碗裡倒出許些米糊粉,筷子不停的攪拌。
吃了無數山珍海味的冷曄,麵對眼前一碗米糊,看的眼睛發直,香味衝的冷曄直咽口水,肚子“咕咕”直叫。
摸著碗邊不燙手,季連霍拿出一個小鐵勺,往季大寶嘴裡一勺一勺的喂著米糊,季大寶的嘴此刻仿佛成了無底深淵,能把一大碗米糊都下肚。
季連霍低頭用鐵勺刮著碗壁,把最後半勺米糊喂到季大寶嘴裡,季大寶摸著肚子,是久違的滿足。
“小季,你還沒吃呢吧?”老大爺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鋁飯盒,朝季連霍遞過去。
“這是我兒媳婦給我帶的,我沒吃完,剩下的你幫我吃了吧,要不倒了也可惜。”
“謝謝大爺。”季連霍抿著發白的唇,雙手接過老大爺遞來的飯盒,認真給老大爺鞠了個躬,“我以後一定會還您的。”
“瞧你這孩子,一點剩飯而已。”老大爺笑的露出豁牙,轉身回到自己的攤子上,朝路人吆喝。
“又香又甜的熱乎炒板栗喲!”
季連霍擺攤的這條街,算是蘇城的黃金地段之一,周邊有兩個小區,一家地級醫院,街對麵是蘇城鼎鼎有名的夜生活一條街,一到晚上,人流越發的多。
於大爺給的飯,季連霍沒舍得一次吃完,隻有太餓的時候扒拉兩口,才能把一天堅持下去。
今天街上的生意還算不錯,季連霍賣出去十來斤蘋果和半箱橘子,諾大的榴蓮依舊在板車上,偶爾有人詢問,但一聽到價格,多半作罷。
趁季大寶流口水睡著、還沒客人的空檔,季連霍拿出飯盒,咽下兩口米飯,順便小心把飯盒邊粘的一粒米,用筷子夾著,也放進嘴裡。
臨近傍晚,天邊雲霞染成一片暖橘色,一輛車緩緩停在水果攤斜對麵,黑亮的車身宛如鏡麵,於大爺好奇走過來,站在季連霍身邊,看著車標,忍不住“嘖”了一聲。
“小季,看見那帶翅膀的大B沒?”於大爺兩手揣著,眼中帶著羨意,“那就叫賓利,現在蘇城有點錢的,都愛開那玩意。”
“哦。”季連霍淡淡應了一聲,低頭檢查飯盒邊再有沒有米粒。
“小季你猜猜,這麼一輛車要多少錢?”於大爺興趣不減,鼓動著季連霍猜價。
季連霍抬眼,看著斜對麵氣度明顯不同於其他私家車的高檔豪車,沉默著搖了搖頭。
“我兒子跟我說過,至少要這個數。”於大爺伸出兩隻手。
“十萬?”季連霍對這個數字沒有什麼概念,唯一知道的,是哥哥嫂子死後,對方賠了三萬塊錢。
那錢原本在外公手上,之後被舅舅的債主拿走了大半。
“十萬?”於大爺得逞的搖搖頭,加重語氣,“是十個十萬,一百萬!”
季連霍沒有說話,這個數字太過飄渺,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掙那麼多錢。
“唉?”於大爺看著斜對麵,驚訝出聲,季連霍下意識抬頭,看到兩個男人,快步跑到車前,滿臉笑容的招呼問好。
“這次看來是個大人物。”於大爺睜大眼睛看熱鬨。
“那兩個男的,是夜狩酒吧的經理,我之前瞅見我小兒子的老板來這玩,那可是大老板,都沒被經理迎過,今天這個,排場可夠大的。”
季連霍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這裡最大的酒吧。
“夜狩酒吧,小季你總聽說過吧,蘇城有名的富豪場,喝一次酒上萬都是正常現象。聽我小兒子說,那裡麵分個內場和外場,還有遊泳池,漂亮姑娘可多了!”
季連霍看了兩眼夜狩的花體字,重新把目光落在自己手裡端著飯盒上。
“唉,車裡的人出來了!”於大爺激動的搗了季連霍一胳膊肘,季連霍穩穩捏著飯盒抬頭,入眼的,是從車中邁出來的,一隻一塵不染的名貴黑色皮鞋。
車裡的人探出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出對方修長身材,長腿,窄腰,季連霍目光緩緩上移,不知不覺間屏住呼吸。
和季連霍之前隱約的猜想不一樣,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
男人白色襯衫的扣子,係到最上一顆,膚色顯白,五官穠纖合度,直挺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優雅斯文,薄唇雖然顏色淺淡,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美豔沉穩。
不知為什麼,季連霍突然感覺,自己今早被抽到的小臂,在這時候開始發燙發癢,像是血液在皮膚肌理之間沸騰擁擠,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撕扯。
“哐”的一聲,季連霍低頭,看到從自己手中掉下的鋁飯盒。
季連霍莫名有些手抖,連忙蹲下-身收拾殘局。
這是於大爺的飯盒,不是自己的。
從車裡下來,王昭謀正準備去赴和張總的酒局,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的聲響。
老齊快速擋到王昭謀身前,機警的看向聲源地,王昭謀回頭,看到一個滿臉無辜的老大爺,揣著手站在街對麵。
對老大爺微微一笑,王昭謀拍了拍老齊肩膀,在酒吧兩位經理的熱情招待下,邁步走進夜狩。
作者有話要說:毛桃繼續拔毛發紅包,大大們衝鴨!嗷嗚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