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霸總挨揍(1 / 2)

季大寶片刻後才記起來。

自己白天見過木櫃上那個瓷瓶,是一個青花長頸膽瓶,上麵的圖案是穿花遊龍,圖案很精致,看起來……好像是古董。

瓷瓶破碎的動靜不小,走廊裡燈亮了起來,季大寶呆呆抬頭,看到聞聲跑來的小叔,臉色蒼白如紙。

闖大禍了。

就是說,現在哭,還來得及嗎?

程嫂從樓下跑了上來,一眼就看到地上破碎的瓷片,還有怔在原地,互相對視的一大一小。

“快把孩子抱起來啊!”程嫂急切出聲。

聽到程嫂的聲音,季連霍這才回神,四肢僵硬的低身,抱起闖下大禍的侄兒。

“可惜了。”程嫂眉頭緊皺,歎著氣收拾起碎瓷片。

“程嫂。”少年聲音有些啞,努力壓抑著眼底的不安。

“這個瓷瓶……”

“這是個古董。”程嫂小心翼翼的把碎片收拾起來,心疼不已,“聽說是乾隆年間的東西,是少爺前不久從拍賣會上拍來的,花了不少錢。”

程嫂話音一落,一大一小的臉色越發蒼白幾分。

“你們先回房間吧。”程嫂歎了口氣,“我給少爺打電話。”

季連霍看著那一堆碎瓷片,欲言又止,最後看向季大寶,眼中是難以言喻的絕望。

季大寶明白小叔眼神的意思,渾身開始發涼,腦袋殼都木了。

這才住進來第二天,自己竟然把主人家的古董摔碎,這不是隨隨便便一件小事,是對方訓斥幾下,或者打幾下就能解決的問題。

更有可能的是,對方開始後悔收留自己和小叔,甚至開始想把自己和小叔怎樣趕出去。

回憶起上一世流落在外的日子,季大寶忍不住一個哆嗦,想想自己和小叔睡大街的模樣,就忍不住小聲嗚咽了起來。

少年看著哭泣的侄兒,眼中是濃濃的難過和懊悔,第一次,沒有聽著哭聲,抱起他來安慰。

季大寶見狀,哭的更加傷心,如果真的因為這次,自己和小叔被趕出這裡,小叔絕對無法釋懷。

如果以後流浪的日子裡出了什麼意外,那全都是自己錯!

季大寶哭的停不下來,房門被敲了兩下,季連霍上前開門,看到程嫂表情十分嚴肅。

“少爺說,等他回來處理。”

關住房門,季大寶滿臉淚水,恍惚間已經看到柔軟的大床,香噴噴的奶粉離自己遠去,外麵風那麼大,自己和小叔出去,會不會就凍死在今天晚上?

季大寶“哇哇”開哭,朦朧的淚眼看到小叔坐在床邊,失魂落魄。

哭的太過用力,季大寶一邊啜泣一邊昏睡過去,夢裡是小叔抱著自己,離開這棟溫暖又舒服的彆墅,站在外麵的寒風裡,無家可歸。

小叔從此之後的活動軌跡,都是圍繞著彆墅區,抱著自己偷偷看的進出彆墅區的人,如果能看到想要看的人,就能高興一整天,其餘時間,都是鬱鬱寡歡。

直到有一天,小叔抱著自己偷偷藏在旁邊,看到王昭謀牽著另一個長相漂亮的少年下車,小叔瞬間魂都沒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自此之後,小叔飯也不吃,水也不喝,看著快沒氣的小叔,季大寶哭的傷心欲絕,四肢並用的劃拉,耳邊突然響起幾聲脆響,臉蛋又疼又辣,季大寶努力睜開淚水糊住的眼睛,看到小叔正滿眼慌亂的看著自己。

夢裡的另一個主人公就站在小叔旁邊,身上大衣都沒脫,看模樣是剛從外麵回來,鏡片上還有幾分水氣,鏡片後漂亮的眸子正看著自己,唇角微勾。

“應該是魘住了。”

季大寶聽到王昭謀用建議的語氣,斯文開口。

“再打幾下試試?”

季連霍抬手立即“啪啪”幾下,清脆又響亮,季大寶被打的一臉懵,小臉蛋火辣辣的疼。

不是。

小叔你能不能稍微控製一下你的力氣?

“好像快醒來了。”不等王昭謀再開口,季連霍有經驗的對著侄兒臉蛋再次“啪啪”兩下,打的季大寶眼裡蓄著眼淚,委屈的咬著下唇,卻不敢再嚎。

再哭還會挨打,挨打太疼,繼續哭,繼續打,這是個惡性循環。

不如現在憋住。

看著季大寶終於從夢魘中清醒,季連霍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王昭謀,卻愧疚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不起昭謀哥。”

王昭謀看著少年深深地低下頭,“我沒有看住大寶。”

“看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王昭謀溫和拍了拍少年肩膀,心情還不錯。

“孩子頑皮,難免會有看不到的時候,不怪你。”

王昭謀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到古董花瓶被摔碎的消息。

那花瓶是自己之前花了三十多萬拍來的,日後身價更是越漲越高,按理來說,王昭謀聽到消息應該會感覺不悅,但事實是,王昭謀心情異常的平靜。

自己破產的時候,身家已經上百億,那麼大的刺激都挺過來了,還差這一個花瓶?

當回到彆墅,看著季大寶被季連霍扇到小臉通紅的時候,王昭謀有種意外的舒適感,感覺一整天的壓力,都輕鬆了不少。

就應該這樣。

還需要多來幾次。

之前憂心忡忡到快要窒息,現在被男人幾句話瞬間撫平,季大寶頓時感覺自己臉上沒那麼疼了,甚至還有點高興。

大老板不愧是大老板,闊氣!

“可是那個瓷瓶是古董。”季連霍滿心愧疚,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聰明乖巧的季大寶,為什麼會下床爬出房間,還在走廊裡爬那麼遠。

“可以拿去修複一下。”王昭謀微微一笑,語調輕鬆的安撫少年,“不用再擔心,夜深了,快去休息。”

季連霍看著王昭謀走出房間,還禮貌的順手帶住房門,內心翻騰,扭頭看向季大寶。

季大寶看著小叔走過來,下意識抬手捂住臉。

孩子不魘了,放過孩子吧!

“昭謀哥對我們這麼好,你還摔了他的古董花瓶。”季連霍低聲教育侄兒,“不要有下一次,否則我真的會代替哥哥教你。”

季大寶咽了口唾沫,想起小叔的力氣,內心瑟瑟發抖的同時,回憶上一世。

上一世小叔似乎從來沒有對自己動過手,在外是這樣,在冷家也是這樣。

即便自己剛成年時,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跑去國外錯過重要的考試,小叔也隻是把自己毫發無損的抓了回來,關了兩天禁閉。

小叔應該舍不得打我吧。

季連霍整夜的難以入眠。

腦海中反複出現的,都是地上那一攤碎瓷片,還有王昭謀雲淡風輕的模樣。

即便是不懂古董,季連霍也知道,瓷瓶完好是一個價錢,碎了哪怕再怎麼完美的粘住,也會身價倍跌。

季連霍輾轉許久,從自己的舊衣服裡,摸出外公去世前給自己的存折,還有那一塊雕著盤龍的玉。

從床上起身,季連霍打開書桌上的台燈,手指輕撫玉身。

這塊玉有種澄澈的通透感,撫摸起來十分瑩潤,玉上雕刻的盤龍栩栩如生,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一塊,季連霍分不出真假,也看不出玉種的高下。

這塊玉加上存折,不知道夠賠昭謀哥的古董瓷器。

如果不夠,自己再努力攢攢。

季連霍拿出記賬本,在“昭謀哥給的零花錢”下繼續記。

“昭謀哥的古董瓷瓶,價格很高。”

寫完這一行,季連霍又忍不住的繼續寫。

“昭謀哥沒有怪我,也沒有怪大寶,他還輕輕拍我肩膀,讓我好好休息。”

季連霍忍不住揚起嘴角,在段尾畫上一個笑臉。

第二天一早起來,季連霍抱著季大寶下樓時,就發現二樓走廊裡木櫃上擺的花瓶換了一個。

原本的青花瓷換成一件淺藍色的純色瓷瓶,看起來溫潤如玉,卻有些不大像昭謀哥的風格。

王昭謀一出房間,也看到了木櫃上的新貨。

但自己似乎沒有買過類似的瓷瓶。

“少爺。”程嫂看到三人都盯著瓷瓶,笑盈盈的回應,“昨晚我找人去修複花瓶,蘇少爺聽到消息,主動來找我,還送來這件天青釉瓷瓶,說讓您換上。”

蘇雲溫?

王昭謀眉頭輕蹙,“送回去。”

程嫂看王昭謀態度堅決,隻好抱起瓷瓶,轉身下樓裝入盒中。

季連霍略一抿唇,走近王昭謀,耳尖泛紅的開口。

“昭謀哥,早上好。”

“嗯。”王昭謀垂眼看向少年懷裡的崽子,臉蛋紅撲撲的,依稀還留有昨天的巴掌印。

不得不說,小東西臉皮還挺厚。

早餐結束,王昭謀正準備去公司,衣角卻被少年小心翼翼的牽住。

“昭謀哥,我能和您聊一聊嗎?”季連霍有些緊張的抬眼,眸子中是難以掩飾的忐忑。

“可以。”

季連霍這麼緊張,連帶著王昭謀也心情也有些緊繃。

繼上次看到冷家未來繼承人,跪在地上為自己擦地板,王昭謀感覺自己再經不起類似的要命場麵。

把季大寶給程嫂暫為照顧,兩人一進書房,王昭謀就看到季連霍從口袋裡拿出一本皺巴巴的存折本,以及那塊玉。

“昭謀哥,很抱歉把你的古董打碎。”季連霍雙手將東西遞向眼前男人,眼中帶著內疚。

“這些不夠,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還您。”

王昭謀低眼注視著少年手中的物件,略一揚眉。

且不說這是少年如今唯一的值錢東西,這塊玉,還是季連霍唯一能證明身份的信物。

在季連霍回到冷家後,玉也並沒有失去咖位,按裡的情節,這塊玉被季連霍早早傳給了冷曄,也就是現在的季大寶。

冷曄在少年時,深深愛著自己心頭那抹白月光,把這塊玉送給了心上人。

後期白月光回國後,拿著這塊玉當令箭,在冷氏各種作妖不說,還帶著玉故意去氣女主,害的女主險些流產。

王昭謀當時看這情節時,被狗血淋的滿頭滿臉,如今少年把這玉遞到自己麵前,王昭謀毫不猶豫選擇收下。

“我先替你收著玉。”王昭謀把盤龍玉接過,放過皺巴巴的存折,“錢你拿著,留下應急。”

“您幫我收著好嗎?”季連霍臉紅了紅,“我怕到了學校,會丟。”

季連霍深深記得,在哥哥家的時候,哥哥每月領到工資,第一時間就會交給嫂子。

嫂子數著錢,會高興的親一下哥哥臉頰,哥哥笑著抱緊嫂子,兩個人甜甜蜜蜜。

一提學校,王昭謀立即反應過來。

自己看慣了王昭雲在學校飛揚跋扈,卻不知道,季連霍在學校會是怎樣的處境。

季連霍家境不好,親人又接連去世,還有個在外的“災星”名頭,單是想一想,就知道季連霍在學校過的並不容易。

王昭謀接過存折,看了眼裡麵的數字,對少年點了點頭,“我幫你收著。”

季連霍看王昭謀收下存折,忍不住揚起嘴角,下意識的,就想和眼前人多說說話。

“我以後一定管好大寶,大寶以前一直都很乖,昨天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趁我睡著,自己一個人下了床,還在走廊裡爬。”

王昭謀微微一笑,想起少年的房間,以及走廊裡花瓶碎了的位置,隱隱有種猜測,季大寶昨晚極有可能,是衝著書房來的。

自己昨天讓季連霍和季大寶來書房,約法三章,季大寶說不準在書房看中了什麼,所以晚上才趁沒人偷偷爬來。

這種想法有些荒誕,但也不是不無可能。

王昭謀抬手扶了扶眼鏡,掃了一圈書房裡的東西。

比較重要的文件,一直鎖在櫃子裡,季大寶不可能看到;書房裡昂貴的擺件,昨天季大寶根本就沒關注。

王昭謀目光停在書桌上的台式電腦上,腦海中已經有了事情大概的輪廓。

如果自己猜測是正確的,那季大寶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樣,也是重生,但他什麼時候重生而來,知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本書,知不知道自己一生的情節,還是未知數。

王昭謀坐在書桌前,眸光微動,給老齊打去電話,通知今天要在家辦公,讓他去買幾包栗子,順便帶文件過來。

看了一眼季連霍黑亮的眸子,王昭謀在電話裡特意叮囑老齊,要夜狩酒吧對麵,那位老大爺的糖炒栗子。

老齊辦事效率極高,沒一會功夫就敲響彆墅大門,一手抱著文件,一手提著五六包熱騰騰的糖炒栗子,一步兩個台階的上樓,走進書房。

看著桌上的栗子,王昭謀微笑著遞給季連霍幾個,季連霍紅著臉道謝,掰開一個吃,是格外的甜。

“把大寶也抱來,嘗嘗栗子。”王昭謀打開台式電腦,看著藍色的屏幕,耐心等待開機。

季連霍眉眼帶笑,快步走出書房,老齊瞅著老板打開的電腦,有點疑惑。

“老板,文件哪裡要用到電腦?”

王昭謀抬眸,悠悠掃了一眼老齊。

“我玩盤掃雷。”

話雖這麼說,王昭謀還是打開表格,讓老齊坐在電腦前,拿過去一份文件。

“按這上麵,近些年小區排水管線流量的統計數據,做一份表格。”

“啊?”老齊有點傻,雖然不明白老板為什麼要讓自己做這種表格,還是老老實實的拿過文件,用一指禪,在鍵盤上努力敲數字。

老齊沒學過幾天電腦,但也見員工做過表格,現在老板趕鴨子上架,隻能糊糊塗塗的在方格裡敲著字。

季連霍抱著季大寶趕來,王昭謀接過崽子,抓出一把栗子,放在季大寶麵前。

季大寶極其給麵的咧嘴笑,抓住王昭謀手指,黑溜溜的大眼睛裡,是滿滿的討好。

感謝大哥又給了次機會!

王昭謀剝開栗子殼,指尖染了淡淡的棕色糖汁,把剝好的栗子小塊放季大寶口中,季大寶用自己僅有的兩顆牙,努力的嚼。

經過在醫院的診治,還有這段時間的一天六頓,季大寶感覺自己牙齦發癢,用手還能摸到兩三處硬硬的地方。

季大寶有信心,用不了一兩個月,自己就能擁有五顆牙!

“昭謀哥,我來剝。”季連霍快速上前,拿過王昭謀手中的栗子,細心剝開,在桌上墊一張紙巾,將剝好的栗子仁,放在王昭謀手邊。

“老齊,拿個碟子來。”王昭謀支會老齊,老齊一根手指辛苦的敲著鍵盤,一聽能脫身,二話不說立即離開。

“連霍,我去洗一下手,你把這袋栗子給程嫂。”王昭謀將季大寶放在書房裡的沙發上,轉頭詢問季連霍。

“讓大寶坐這可以嗎?”

想起季大寶能在炕上能穩穩坐住,季連霍提著栗子袋連連點頭,“大寶很乖的,昭謀哥你放心。”

季大寶順勢乖巧的看著眼前男人。

大哥,人家超乖的。

季連霍和王昭謀一起出了書房,季大寶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等了片刻功夫,三個人都沒回來,季大寶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開著的電腦,腦海中仿佛有一個小惡魔在開口。

“電腦就在眼前,還是開著的,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就去看一眼,看看電腦的版本,能不能炒股就夠了!”

季大寶眼睛轉了轉,現在是白天,自己不會再因看不見撞到什麼,並且電腦離自己這麼近,隻是看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