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霸總挨揍(2 / 2)

季大寶小心翼翼探頭,看到沒有人過來的跡象,於是轉過身來,從沙發上一點點往下挪。

沙發要比床矮的多,季大寶腳踏實地的那一刻,瞬間感覺自己又行了!

扶著沙發前的桌子,季大寶連爬帶走的靠近書桌,抬頭看了一眼擺在桌上高高的電腦,季大寶扒著椅子腿往上攀,小腿高高抬起,搭在椅子上,身體使勁用力往上撐,終於爬上了椅子。

像是剛攀了珠穆朗瑪,季大寶抹了一把額頭,站在椅子上,雙手扒著桌麵,仰頭看向電腦屏幕。

據季大寶的了解,能用來炒股的電腦係統,好用的是W95和它之後的版本,在W95之前的係統,用的都是第三代處理器,比之後第四代處理器要慢很多。

並且要安裝炒股軟件,版本就不能太低。

季大寶歪著身體看了一眼書房門,發現沒有人來後,努力的踮起腳,伸手去夠鼠標。

把鼠標好不容易扯過來,季大寶用自己的小手,點擊鼠標,把屏幕上的表格最小化,然後開始尋找電腦的版本信息。

這時候的鼠標,完全沒有以後好用,鼠標下麵還有一個滾球,不在鼠標墊上就不怎麼靈敏。

季大寶胳膊短,手也小,努力挪了半晌的鼠標,才把電腦屏幕上的光標,移到“我的電腦”上。

還沒來得及點“屬性”菜單,季大寶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做賊的人,格外心虛,季大寶慌亂之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鼠標原本就在桌子邊緣,被季大寶一帶,摔下了桌麵,好在後麵還有線連著,沒有完全摔下去,隻是在半空中晃蕩。

王昭謀第一個走進書房,一眼就看到電腦後的崽子,不由得垂眼,抬手扶了扶眼鏡。

果然。

老齊和季連霍相繼進來,看到孩子的位置,老齊立即小跑過去,拉起鼠標,半晌找不到自己剛剛做的表格。

季連霍看了眼電腦屏幕,低頭靜靜看著自己的侄兒。

季大寶無辜的眨巴眼睛,“哇哇”幾下,試圖裝什麼都不知道。

“對不起,齊叔。”季連霍一把抱過季大寶,冷靜的看向王昭謀,“昭謀哥,我帶大寶回房間一會。”

王昭謀沒有阻攔,安靜看著季連霍抱著季大寶快步離開。

小叔眼神帶著冷,季大寶立即察覺出來事情不妙,努力的想要掙脫季連霍的懷抱,卻被小叔抱的越發緊。

“哇,嗚!”季大寶十分慌張,但心底還是存留著一絲希望。

小叔不會打自己的!

上一世就從來沒打過!

一進房間,季大寶被按在床上,扭頭眼睜睜看著小叔脫下自己的開襠褲,瞄準位置,落手“啪”的就是一下。

這聲音,在房間裡久久回蕩,也在季大寶耳邊,反複響起。

季連霍薄唇緊抿,眼中是絕對的冷靜。

又是“啪”的一巴掌,季大寶在濃濃的不敢置信後,感受到了來自臀-部的疼痛。

“哇!”季大寶忍不住的哭出來,但是季連霍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雖然房間隔音比較好,但王昭謀和老齊,還是聽到了孩子悲慘的哭聲。

“老板……”老齊有點猶豫,“要不要我去勸一勸?”

“不用勸,那是他們的家務事。”王昭謀坐回書桌前,眼神自若。

“那……我把門關一關?”老齊的心腸,是遇硬則硬,遇軟更軟,尤其聽不得孩子哭。

“不用關。”王昭謀掃了一眼老齊,腦海中一閃而過集團破產後,老齊被王氏的仇家,撞入水中的場景。

你也應該好好聽聽。

“其實剛剛也沒做多少,我以前根本沒學過電腦怎麼用。”

老齊坐在電腦前,不大熟練的挪動鼠標,到處翻找,過了好一會,老齊不知點了哪一下,剛剛做出的表格,立即彈了出來。

“找到了老板!”老齊難掩激動,“我去跟小季說說,讓他彆打了!”

王昭謀低眼看了看腕表,房間那邊傳來的哭聲也越發微弱。

彆把孩子打壞了。

以後還得打的。

王昭謀起身,老齊立即跟在身後,看老板指節微屈,溫和敲響了客房房門。

房門半晌後方才打開,王昭謀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的季大寶,屁-股被打的紅彤彤發亮,臉上糊的是眼淚鼻涕,小臉哭的漲紅。

又無助,又弱小。

又慘,又可憐。

“我找到表格了。”老齊滿心愧疚,“數字一個都沒有丟,大寶可能是好奇玩了下鼠標,不用打成這樣的。”

“齊叔,不關您的事。”季連霍麵色冷硬,指向不停哽咽的季大寶,“他昨晚剛把昭謀哥的古董花瓶打碎,今天又去玩鼠標,按我哥的話說,孩子皮癢了,需要鬆一下。”

“啊?”老齊滿臉詫異,再看床上的崽子,忽然間就明白,老板剛剛不讓自己勸的緣由。

怪不得!

“是該教育教育。”老齊注視著少年點頭,意見達成一致。

“嗚,嗚嗚。”季大寶趴在床上,哭的愈發傷心。

明明上一世小叔從來沒有打過自己,為什麼這一世,一出手就這麼狠,自己屁-股都被打木了,哭的那麼撕心裂肺,小叔竟然下手的節奏都沒有亂一下。

節奏大師嗎您!

“給大寶上點藥。”王昭謀上前,看了看大寶的傷勢,“先冰敷。”

季大寶聞聲,感動的看向眼前男人。

王昭謀低眼,對滿臉鼻涕眼淚的季大寶,飽含深意的微微一笑。

季大寶被揍的下不了床,一動屁-股就嗷嗷的疼,季連霍聽從王昭謀的話,第一天冰敷,之後熱敷加上藥,十來天的功夫,季大寶才能堪堪的坐在床上。

這頓教育還是極有作用,季大寶是打死再不敢進書房,哪怕被王昭謀抱著,也不願意進去,偶爾路過書房門,都是一臉的悲傷。

誰再碰電腦,誰是狗!

×××

淩晨三點的塑料廠員工宿舍,一頭綠毛的王昭雲睡在上鋪,眼下是大大的黑眼圈。

“呼,嗬,哞……”

員工宿舍裡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王昭雲感覺自己像是在農場裡,稍微一側頭,就能聞到濃鬱的腳臭味。

王昭雲眼睛辣的有點睜不開,一想起老爸命令自己,在廠子裡當工人,賺夠六百萬才能回家的話,心中一片苦澀。

自己當初為什麼非要鬨?

如何不鬨,自己現在還在家裡的大床上,美美的睡著大覺。

想象自己身處家中,王昭雲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剛打了個盹,身下的床就開始搖晃。

“起床了!”有人一拍王昭雲的床板。

王昭雲努力睜開眼,發現外麵的天還沒有完全亮,宿舍裡所有工人都已經起身,拿著自己的塑料盆和牙刷牙缸,肩上搭條毛巾,進了水房。

王昭雲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起身,被子也沒疊,就在水房外麵空著手排隊。

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兩邊兩個工人一擠,王昭雲還沒來得及洗臉,就被擠了出去,下一個人快速擠進去,端著臉盆擰開水龍頭。

王昭雲欲哭無淚,隻能走出水房,再跟著另一隊工人,去食堂領早飯。

兩個饅頭,一碗粥,還有一個煮雞蛋。

王昭雲嘗了嘗饅頭味道,有股莫名的怪味,和自己在家裡吃的完全不一樣,隻能勉強就著水煮蛋,喝完了粥。

到工廠第一天,王昭雲就被分到注塑車間,一進車間,一股刺鼻的塑料味迎麵而來,王昭雲扭頭跑出車間,乾嘔幾下,差點把剛吃的東西吐出來。

看著周圍工人嘲笑的眼神,王昭雲這才發現他們都帶著口罩,昨天進廠的時候,有人也給自己發了兩條,但自己根本沒在意。

回員工宿舍戴上口罩,王昭雲再進到車間裡的時候,員工們已經做完了活動身體的早操,一女員工被分配帶王昭雲,見到自己要帶的人,女員工是滿臉的嫌棄。

女員工帶著王昭雲坐在一台注塑機前,遞給王昭雲一個裹著透明膠帶的刀片,然後教王昭雲,用白色醫用膠帶,把手指纏起來。

王昭雲要做的,就是用小刀削去注塑機中出來的塑料零件的毛邊,行話叫做削披鋒。

王昭雲剛做的時候,感覺一點都不難,還有點好玩,但還沒一上午的功夫,王昭雲就開始煩躁。

一直拿著刀片用力,自己的手指開始疼,剛從注塑機裡出來的零件很燙,一不小心就會燙到手。

王昭雲手指疼的厲害,扭頭一看,才發現帶自己的女員工,手指乾裂到掉皮,好幾處都是口子!

“你不疼嗎?”王昭雲沒忍住詢問。

“習慣就好。”女員工掃了一眼王昭雲,“你該不會連這活都乾不下去吧?”

王昭雲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有些委屈。

“削披鋒是輕活,你看你周圍坐的,都是女工。”女員工低頭乾著自己的活,手腳麻利。

“這是什麼零件啊。”王昭雲捏著一個成品,低聲詢問。

“這是吳副廠長努力爭取來的。”女員工白了一眼王昭雲,“如果沒有這個單子,我們就要關廠,我媽還病著,你之前是想要我們的命,對不對?”

“我……”王昭雲一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算是我們求求你,不要再搞這種事了。”女員工想起來,是滿腔憤憤。

“王家的塑料廠,工資給的高,還包吃住,我們呆的這注塑車間,有氣味還給補助。

你一來就差點把這搞倒閉,我們到時候無家可歸,你還是吃香喝辣!”

“對,對不起。”王昭雲愧疚低頭,不敢再去看身邊的女工。

一連在廠子裡乾了十幾天,王昭雲困到坐馬桶都會睡著,還要被車間巡視的人,從廁所揪出去批評。

不知道是第多少個早晨,王昭雲兩眼麻木的低頭大口啃著饅頭,聽到旁邊幾聲竊竊私語。

“聽說他又被注塑車間的主任給罵了?”

“可不是嘛?他之前害的廠子差點倒閉,大家都記恨著呢!”

“你們就不怕他以後報複?”

“報複啥?整個王氏集團都是王總的,有能力的是他哥,又不是他,聽說他之前還私下詆毀王總,這樣的弟弟,誰要啊……”

王昭雲吸了吸鼻子,眼眶忍不住的發紅。

當天下午,王昭雲拿到自己的第一筆工資,八百四十二塊九毛錢,包括八十塊錢的車間補助,一百塊錢的罰款。

距離六百萬,還有……

王昭雲算不下去,捏著自己的工資,蹲在地上哭起來。

哥哥,能不能再愛我一次!

×××

一月中旬,學生已經陸陸續續放了寒假,王昭謀給季連霍找來高中三年的課本,讓他再從基礎抓一抓。

從季連霍輟學到現在,已經過去不少時間,經過這麼長時間在社會的沉淪,每天緊繃神經,怕是之前記著的東西,都忘了個八成。

高考就在六月份,仔細算一算,留給季連霍的時間並不多。

季連霍要專心學習,帶孩子的事落在程嫂身上,好在經過之前的教育,季大寶收斂了不少,讓在一處坐著,就絕不會亂跑。

午餐時間,程嫂敲了敲房門,季連霍從書本筆記中抬起頭,快速做完手下的題,下樓去餐廳吃飯。

“今天學的怎麼樣?”程嫂像是問自家孩子一般,關切詢問,季連霍抱過季大寶,向程嫂靦腆一笑。

季大寶癟著嘴坐在季連霍懷裡,小眼神還帶著點記恨。

那頓打已經在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自己的親小叔,還不如王昭謀一個外人,王昭謀還知道關心自己的傷勢,小叔下手卻那麼狠!

簡直沒有天理!

季連霍一手抱著季大寶,一手捏起筷子,下意識就看向空空如也的主位。

昭謀哥最近一直都很忙,中午從來沒有回來吃過飯,晚上回的也遲,能見到他的次數,是越來越少。

季連霍低落垂眼,還沒吃兩口米飯,就聽到有人按彆墅大門的門鈴,程嫂立即走過去,看了眼來人後,猶豫著打開房門。

一頭油膩綠毛的男生走進彆墅,一來就是嗷,“我哥呢,我哥呢!”

“昭雲少爺。”程嫂一臉無奈,“昭謀少爺還在公司。”

“我剛去公司找過他!”王昭雲一屁-股坐在客廳沙發上,整個人像散了架似的,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我問了他的助理秘書,他中午早早就走了,這段時間一直是這樣!”

王昭雲扭頭祈求程嫂,“快,給我哥打電話,我有急事找他!”

程嫂見狀,不敢怠慢,立即用家裡的座機,撥通王昭謀的電話。

“昭謀少爺說,他等一會就來。”程嫂轉身去廚房準備待客的茶水甜點,王昭雲目光在房子裡亂掃,一眼就看到餐廳裡的一大一小。

這就是之前老爸說的,昭謀哥在彆墅養的人?

王昭雲一臉好奇,努力支撐起身體,走到餐桌前,打量眼前的少年。

這人好像和自己年紀差不了多少,比自己長的好看是好看,但怎麼瞅著,就有點眼熟呢?

“喂。”王昭雲一聲不禮貌的招呼,“你叫什麼?”

季連霍記得王昭謀說過,他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一位姐姐,眼前這位,應該就是上次被昭謀哥拉黑的弟弟。

“我叫季連霍。”

季連霍站起身,抱著季大寶,平視眼前的同齡人。

“季連霍?”王昭雲聽這名字,越發覺得耳熟,就是想不起來在聽過。

程嫂端來茶水點心,王昭雲索性放棄回憶,端著盤子就把點心往嘴裡塞。

“餓死我了。”王昭雲滿口點心渣子,“快,給我杯茶!”

程嫂愣愣看著王昭雲餓狼吞食般的吃完點心,王昭雲摸著肚子,剛想說什麼,隻聽房門發出響動,扭頭一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二哥,就在門口!

程嫂和季連霍,看著王昭雲一秒變臉,帶著哭腔,快步跑向王昭謀,在臨近自家二哥的地方,突然一個滑跪,牢牢抱住王昭謀的腿。

“哥!”王昭雲哭的聲嘶力竭。

“我想上學!”

王昭雲的動作,立即讓王昭謀想起不堪的酒後往事,偏偏另一個主人公就在不遠處,王昭謀頭忍不住有點疼。

“起來說話!”

“我不!”王昭雲異常倔強,牢牢抱住二哥的腿。

“除非哥你答應我,讓我去上學!”

“給我一個理由。”王昭謀抬手將門關住,家醜不可外揚。

“老爸他讓我在塑料廠打工,說讓我打工還六百萬。”王昭雲傷心的仰頭,“我這些天進了廠子,真的太苦了嗚嗚!”

不等王昭謀開口,王昭雲大吐苦水,一邊哭一邊說,是聞者悲傷,聽者落淚。

“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亂說話了。”王昭雲抱著二哥的腿,眼淚巴巴的抬頭,“要是能回學校,我再也不打擾其他同學,再也不和老師校長頂嘴。”

王昭雲說完這話,突然間想起什麼,扭頭看向季連霍。

“你你你!”王昭雲火速站起來衝過去,“你就是我班主任經常說的那個輟學的年級前十,家裡人一個接一個都死了的季連霍,對不對!”

王昭謀站在王昭雲身後,眉頭微蹙。

“不是,二哥。”王昭雲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點問題,一臉新奇的指向少年。

“你不知道,季連霍在我們學校,可是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