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晚來風雨十六(修)(1 / 2)

身下是冰涼的地麵,青年一隻手箍在她的腰間使力,將她往懷裡拉了幾分,用力地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靈活地扯開內衫。

司黎被他桎梏著,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怒意,可他那麼生氣,卻還隱隱顫抖。

"晏行寂,你發什麼瘋!"

她的靈力不要命地朝他身上打去,青年一聲不吭地受著,司黎並未下了死手,但依舊斷了他幾根經脈。

他又覆了上來,司黎感知到了唇齒間的血腥氣,可那並不是她的血。那是晏行寂的。

他的身上還在往外滲血,她的靈力在他身上留下了幾道傷痕,鮮血汨汩滲出染濕了白衣。她忽地就頓住了手。

晏行寂抬起頭看著她,唇角沾著鮮紅的血,往日清冷淡漠的人此刻宛如墮魔。他還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阿黎,你怎麼不打了?”

聲音清冷飄渺,卻叫司黎聽出極致的壓抑。她抿了抿唇,紅唇和下頜上沾染著鮮血,是他方才留下的。

晏行寂隻感到什麼東西在蠶食著他的心脈,在皮膚下湧動,可他一點不想管,滿心滿眼隻有方才司黎在容九闕懷中的模樣,以及司黎之前說的話。

她要與他離契,她不要青霄劍宗,不要霧玉崖,也不要他。目光落在少女玉頸上的印記,他修長的手細細摩挲著, "這裡,隻有我能碰。"

晏行寂啄了下她的唇,又貼著她的耳根問她: “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你當真以為我在你身邊安分克製便是對你沒有想法?"

溫涼的手順著少女的玉頸一寸寸劃下,清潤的聲音帶著極致的繾綣。

“我想讓你在我身下低泣,在我懷中攀附我,給予我瀕死的極樂,容納我的愛欲、貪嗔、殺戮、卑劣。"

"我想一寸寸揉碎你的骨血,將我們的血肉交融在一起,生死不離,終身不棄。"

他生性清冷淡漠,唯愛意炙熱滾燙。

他拉著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劇烈有力的心跳令她的指尖微微蜷縮。"明明是你先來招惹我,是你說會永遠愛我,為何又偏要我斬斷情根?"

清冷矜貴的青年唇角帶著嗜血的笑,絕望瘋狂地廝磨著她的耳垂: “我斷不了情根,太上忘情永遠修不到大圓滿,也飛升不了

,我的愛欲是你,貪嗔是你,唯你而已。"

"能予我極樂的是你,能奪我性命的也是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的一切也隻能是我的。""你想與我離契,你想離開我,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放不放得了手。"

懷中的少女在微微顫抖,呼吸急促,清楚地感知到他的不對勁。晏行寂似乎……又生了心魔。

青年察覺到後微微歪頭,隨著少女的目光看去,便看到自己的白衣在往下滴著血。

他低聲喃喃道: "你心疼我是嗎,你並不是對我毫無感情。"

"不然……”他笑出了聲,赤紅的眼底卻浮現水光, "你為何不殺我,我給了你那麼多次機會,即墨城是,現在也是。"

"你並不是完全不在乎我是嗎,否則不會屢次救我,為我解情花蠱,打開婚契為我指明生路。""容九闕發情期,你為何不幫他,情花蠱那次卻選擇幫我呢……"

晏行寂的聲音帶著祈求,仿佛走到了末路一般,期盼著她給予一絲生機:“你是不是,也有一絲絲在乎我呢……你有嗎,有沒有……"

他顫抖著拉開內衫,渡劫的威壓牢牢壓製著身下的少女,讓她反抗掙紮不得,在她的目光中扯去僅剩的束縛,垂首覆上去。

在幽冥鬼域那時他吻過,彼時的司黎並沒有掙紮,或許是救他心切,默認了他蹬鼻子上臉的行為,那時的他滿心滿眼都被欲意和愛念占據。

此刻並無欲意,隻有那股灼燒著他內心的妒火將他燒的肝腸儘斷。

司黎動彈不得,咬牙怒罵著他: “晏行寂,你到底在抽什麼瘋,滾開!”

身前觸感熟悉又陌生,幽閉的洞穴中儘是青年身上的冷香,他壓製著她的動作,卻又不限製她的靈力。

他給她唯一的選擇,傷他。他在看司黎到底會不會這般做。

青年一路向下,修長的手搭在裙帶上,靈巧地解開係帶,他抬起頭,目光冷沉晦澀,在司黎的目光下緩緩探去。

他在賭,她到底會不會動手。

在溫涼的手即將觸底時,強大的靈力自身下的少女身上迸發,狠狠擊向他,將他重重砸到身後的石壁上。

晏行寂吐出大口鮮血,神情卻依舊平淡,清冷的眸子看著那坐起的少女。她臉色也難看的很,以往毫無波瀾的眸中翻湧著些許的怒意。

他忽地便覺得絕望,她原來是真的能感知到些許的情緒了,可她之前看著他的模樣依舊是冷淡毫無波瀾。

原來她說的對,她隻是對他沒有什麼情緒罷了。愛沒有,恨沒有。

啊,不對。

她現在有了。

她生氣了。

他的呼吸一痛,不知是被她傷的,還是因著彆的。心口疼得要喘不過氣,呼吸進來的空氣都像是一把尖刀,一寸寸剜著他的心。

少女冷著臉從乾坤袋中取出新的衣衫換上,神情自始至終未曾往他這裡看一眼。她終於穿戴好,撩起一旁的水擦去自己唇角和下頜沾染的血跡,隨後轉過身來看他。

白衣青年雙眼血紅,周身絲絲縷縷的魔氣,儼然一副心魔橫生的模樣。

司黎走過來,在青年怔愣的目光中按住他的後腦勺,與他額頭相抵,強大的靈力湧入,裹住那識海中的魔息。

晏行寂並未閉眼,看著眼前的少女在為他清著魔息。

他當然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緒不受控製,也知道是心魔在作祟。他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魔了,那心魔從未被拔除,隻要司黎在,他的心魔永遠根除不了。

紅唇離他距離很近,他一抬頭便能吻上。可他太談戀這久違的、主動的觸碰了。

"阿黎……"

溫暖的靈力一寸寸掃蕩著他的識海,狠狠揪出來拔除那魔息。

許久之後,司黎擦去額上的汗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的青年。她神色複雜,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晏行寂的心魔……竟如此嚴重。還有另一方存在……她探查不出來,那個東西在他經脈中湧動著。

她必須要找個時間替晏行寂拔除心魔,淨化經脈了。晏行寂的心魔暫時穩住,她轉身離開。

再在這裡待下去,他們兩人又該起爭執了。

可洞穴卻是被封住,晏行寂掙紮著起身,跌跌撞撞腳步紊亂上前,自身後將她牢牢攏在懷裡,高大的身影覆蓋在少女身上,以絕對桎梏的姿勢摟抱著她。

青年在她耳邊呢喃:“我知曉自己不如容九闕,你喜歡

他那種溫潤純善的人,我孤傲有病,脾氣不好,之前對你也不好,害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可是阿黎……”他哽咽出聲,高大的青年微微顫抖, "沒有人教過我該怎麼對待喜歡的女子……"

他以為給她最好的就是喜歡。

他給她劍尊夫人的位置,讓她成為人界最尊貴的女子。

他給她最好的霧玉崖,那裡的一切都是他按照司黎的喜好親手建造的。他給她一切奇珍靈寶,以為女子都喜歡這些。

他主動去合歡宗學習雙修之術,因著阿黎不喜修行,他便在床第間為她渡修為。他知道阿黎抗不過渡劫飛升的雷劫,於是他也放棄大道,始終未曾去鑽研太上忘情最後一道。

可這些都不是司黎想要的。

“阿黎,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去告訴你我很愛你,我該怎麼才能讓你開心快樂與我共度一生……"

他真的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這些。

五歲時父母雙亡,撫養他的祖父祖母也死於疫病,時不時接濟他的人無故而亡,村裡將他趕了出去。

他一路摸爬滾打,撿到了一隻小狗,他很喜歡它,可它也被狗販子殺了。他被人販子追趕跌落山穀,那時采藥的人從他身邊走過,唾罵他汙了他的藥田。

漫天大雨落下,他渾身顫抖,寒意幾乎將自己淹沒。

彼時的他隻有十五歲,本該是最年輕氣盛的年紀,卻活得那般累。死了也好。

可一睜眼,來到了青霄劍宗。

他被一個劍修撿到,那劍修將他帶回青霄劍宗後便閉了關,他被安排成為外門弟子。那劍修是阿黎的父親,上上一任青霄劍宗的宗主。

可那劍修死了,死於走火入魔。

新一任宗主即位,再無人管他,所有人隻當他是一個外門弟子,因著他那張臉,他不知被欺辱了多少次。

在被師兄弟們踩踏在腳下的時候,滔天的殺戮幾乎淹沒了他,丹田生出魔息,他想要殺了所有人。

可這時,紅衣少女救下了他,朝他伸出手。

光亮從她身後打下,她笑著朝他伸出手,那一刻,他不知怎地,顫顫巍巍伸出自己滿是血跡的手,握住了她。

r />

"阿黎……"

晏行寂摟緊她,蹭了蹭她的脖頸: "你教教我好嗎,你教教我怎麼愛你,我一定會學會的……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都會學……"

她喜歡什麼他便會給什麼。她想要他是什麼樣他便是什麼樣。

教教他,教教他。

能不能救他一次。

司黎卻是掙開了他的懷抱,在青年怔愣的目光中,她抹去他眼角的淚水。

她輕聲道:“晏行寂,你首先是你自己,為何要成為彆人呢?”"你是晏行寂,晏行寂就是這樣的人,晏行寂沒必要成為彆人。"

晏行寂根骨絕佳天生劍骨,心性堅韌行事果斷,驕傲自尊,是修真界的奇才,沒必要成為彆人。晏行寂也不能成為彆人,他不需要為了她去委屈自己。

纖細的手擦去青年唇角的血跡,她目光依舊平淡, "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去改變,做自己便好。"

“我也教不了你怎麼去愛人。”她抬眼看他,兩雙眼眸直直對視, “我不會愛人,我也不需要你愛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去壓抑自己的天性與本能。"

我不會愛人。

我不會愛你。

我也不需要你愛我。

他有一瞬間竟然站不住,幾乎想要跪倒在地。

司黎取出靈丹遞到他嘴邊,青年無知無覺吃下。

"晏行寂,對不起………我還有事。"她轉身離去,洞穴中隻剩下白衣青年一人。

他臉色慘白,看著自己衣衫上沾染的血跡,忽地便笑出了聲。這一生實在可笑,喜歡什麼便會失去什麼,以為遇到了救贖,沒想到也被自己弄丟了。

幾百年前拉開的弓,在三百年後精準地刺向他的心房。若沒有她,這漫長的餘生,唯餘苟且無望,還能剩下什麼呢?

**★

天際忽地昏沉下來,司黎走在小路上,密林深處驚起飛鳥,狂風席卷而來,卷起遍地黃沙。

猈虎垂著頭跟在她身後,在司黎頓住腳步時,它低聲嗚咽一聲,扒住司黎的裙擺小心翼翼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遇到危險了,便想要跑下山去找人,遇到了

他,就把他帶上來了。"

它抬起眼,瞧見司黎並未看它,而是目光茫然地落向身前後,急得跳起來扒著她的小腿:“對不起司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脖頸上的印記已經被司黎用法術掩蓋,猈虎修為低看不出來什麼,隻知道司黎從山洞出來後便沉著臉,它隻在那次司黎胖揍它之時見過她這般神情。

司黎垂首看它,猈虎縮小成幼崽的模樣,烏黑的眼眸水汪汪的,看起來憨態可掬。她抱起來它,輕揉著它的毛發。

"無礙,他沒做什麼。"

她隻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受。她做的那些,根本不對啊.…

晏行寂高傲自強,如今成為這般模樣。心魔纏身,執念橫生。她與他都被騙了,都被算進一場大局裡。

司黎抬首,喉口發梗,心口處的酸澀有些陌生,茫然地看著突然昏暗的虛空。

下一秒,猈虎渾身的毛炸開,從她懷中跳下,脊背拱起吡牙咧嘴看著虛空。虛空中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消散,陌生的氣息湧入。

司黎喃喃開口: "……四象陣?"

四象陣碎了?

四象陣碎了……魔族進攻了!

不僅如此,遠處的虛空之中雲層在迅速聚集,厚重的雲層之中雷電穿梭喻鳴,醞釀著磅礴的氣勢。

雷劫!

容九闕要進境了!

四象陣碎了,容九闕要進境了。那預知夢中,容九闕便是死在妖域被進攻之時,一柄長槍穿胸而過。

身旁的猈虎突然變大,將司黎叼起甩到身上,厚重的毛發擋住呼嘯的風,司黎揪住它的毛發大聲喊道: “去找阿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