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昆侖之墟一(1 / 2)

距離妖域那次被進攻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妖域穩定下來,司黎便也著開始準備去尋剩下的碎片。滄溟鏡指出的兩塊,一塊在西海,一塊……它不知。司黎隻能先去尋那塊已知下落的碎片。

準備離開的前一天,容九闕來了。少年站在庭院中,卻穿了一身縞素,馬尾依舊高束,身形清瘦不少。

他朝司黎笑: “阿黎,要走了嗎?”

司黎緩緩點頭: "……嗯,已經耽擱許久了,浮屠川等不及。"

容九闕沉默一瞬,向前幾步來到司黎身前。

他垂首看著少女,終究忍不住問出了那話: “我知曉現在不合適,可我還是想問,阿黎……我,我想娶你做妖後。"

現在時機很不合適,但是他忍不住。阿黎要走了,他要勇敢一次。

“阿黎。”

少年伸出手,一個做工精美的骨戒閃閃發光,與他手上那顆明顯能看出是一對,蘊藏著強大的靈力波動。

容九闕道: "這是每一任妖後才能佩戴的,代表著妖域最尊貴的地位,若你願意——"

“阿闕。”少女抬眼打斷他的話。溫涼的手抵在他的手上,將那顆骨戒推了回去。

司黎看著身著白服的容九闕,猶豫掙紮片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我……我真的對你沒有那方麵的意思,阿闕很好,心性純善,驍勇果敢,但我現在回應不來你的感情,你的良人不會是我。"

“我也不想當妖後,不想拘於後殿,我還是那句話,我想去看看世界,看看蒼生萬物。”司黎笑了笑,眸中浮現憧憬: “以前隻想苟命,現在覺得修士一生幾千年,為何不能多走走看看。"

"我可以陪你一起……"

"不,你不可以。"司黎搖頭,依舊笑著, "你是妖王,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你陪不了我。"妖王,要承擔著守護一族的責任與使命。

少年有些不甘心, "晏行寂呢,他是人界之尊,他便能陪阿黎去你想去的地方嗎?"

"他也不能—"

“我可以。”

清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容九闕

和司黎循著聲音望去,晏行寂自院外走來,手裡還拎著一袋油紙,香甜的番薯氣息順著風吹來。

司黎有些無奈,他真是三天兩頭來她這裡跑,每次來不是帶著番薯便是帶著板栗,各種投喂。

晏行寂走來司黎身邊,身上的冷香混著番薯的甜膩在夜風中縈繞。他淡然看著容九闕, “我能,阿黎想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少年嗤笑一聲,收起了手中的骨戒,倔強地與他對視,"劍尊不當了,青霄劍宗不要了?"

晏行寂沉默著並未應聲,在少年有些嘲諷的目光中,卻是笑了出來。“容徇,或許你不知當初我是因何當上劍尊的。”

少年眸光始終冷靜。

晏行寂說: “阿黎的叔父說,若我成為當世第一便能娶到阿黎,於是我一年內從大乘修至渡劫,當上了劍尊。"

少年一怔。

晏行寂唇角勾起笑意,微微歪頭看他:“我願意去當這個劍尊,願意鎮守浮屠川三百餘年,全是因著阿黎,我不如妖王心善,我心中從無大道。"

“阿黎便是我的道,我隻要她。”他的道,隻有司黎。

容九闕握著骨戒的手緩緩攥起。

他清楚地知道晏行寂並不隻是口頭說說,他是真的會這麼做。放下一切,隻要能守在阿黎身邊。

少年茫然看著司黎,少女似乎也有些怔愣,目光並未看向他,而是望向身側的晏行寂。

容九闕忽地便明白了自己與晏行寂的區彆。他身上背負太多,整個妖域壓在肩上,他不可能拋下一切。

但晏行寂可以。

他比他果斷,比他心狠。晏行寂隻在乎司黎,可以為了司黎鎮守天下,也可以為了她拋棄一切。

容九闕閉了閉眼,少年有些頹然。

“阿黎。”他聲音輕飄, ”我並未放手,妖域現在需要我,我無法陪你去西海,但並不代表我放手了。"

“我隻是……暫時不能在你身邊。”

他不可能會放手的。

少年轉身準備離去,身後負手而立的青年喊住了他。"妖王。"

容九闕頓住。

“你可知為何魁羌要來進攻妖域?

少年轉過身來看著他。

晏行寂道: “因為幽冥鬼域。”"幽冥鬼域中有須彌芥子之界,他想要須彌芥子之界,準確說……他想要的是浮屠惡鬼。"

".…你說什麼?"

晏行寂重複道: “他想要浮屠惡鬼。”

"為何這樣"容九闕和司黎齊齊開口,不約而同地看向晏行寂。

他們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魁羌要浮屠惡鬼作甚,要知道浮屠惡鬼在修真界是連魔界都懼怕的東西。

青年目光一沉,神色依舊不變,隨後淡聲回他:“魁羌不是人不是魔不是妖,你覺得他會是什麼,他一心想要滄溟鏡,可要滄溟鏡又是為何?"

兩人麵色齊齊凝重。不是人,不是魔,不是妖。滄溟鏡可以關閉浮屠川,自然也可以打開浮屠川。

司黎呢喃道: "魁羌是……浮屠惡鬼?"是一安須節,

可怎麼可能呢?浮屠惡鬼根本沒有意識隻知殺戮,魁羌明顯就是一副正常人的模樣,能說話,會思考,修為高。

不,不對。

司黎忽地想起了什麼。

“鬼虢?”容九闕先她一步開了口。

鬼虢是浮屠惡鬼的首領,誰也不知他明明是浮屠惡鬼,卻為何有意識,修為也堪與當時的晏行寂相比,或許這便是他成為浮屠惡鬼首領的原因,帶領著浮屠惡鬼四處為禍。

可鬼虢當年明明被司黎封印進體內,隨後被晏行寂一劍穿胸,早已死去。

司黎也道: “我很明確地知道鬼虢絕對是死了的,在被晏行寂穿膛而過的那一刹那,鬼虢就在我體內消失了。"

她其實很是平淡,隻關心鬼虢到底死了沒有,卻並未注意到身旁的青年垂下眼睫,負在身後的手悄然捏緊。

當年那一劍……是他刺的。他刺了她一劍,讓她受了疼,還險些害她喪命。

“晏行寂?”溫軟的聲音喚回來他的意識。

晏行寂回首,司黎茫然地看著他,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怎麼了?"

他搖頭: "無事."

年望向台階下的少年,雙目對視,晏行寂一字一句道: “鬼虢一定是死了的,但誰說浮屠惡鬼的首領便隻有一個?"

"..…什麼?"

晏行寂: “我在與魁羌交手之時曾仔細觀察過,魁羌的功法與鬼虢一樣,麵具下露出的麵容也與鬼虢相似。"

“或許當年,浮屠惡鬼的首領有兩個,為雙生,其中一個在阿黎祭出滄溟鏡之前便早已逃離在

外。'

司黎也明白了,少女的神情有些怔愣。

“魁羌還知道容驍妖王去過須彌芥子之界,可那都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那個時候他在須彌芥子之界?若魁羌是浮屠惡鬼,便可以順理成章解釋這些。

不是人,不是魔,不是妖。

一心要滄溟鏡,是橫空出世的渡劫,連魔主都聽他的話。還知道容驍一千多年前去過須彌芥子之界。

"他還知道我當年沒有死,知道我的身份,派出慶兒去監視我,直到十二時方盤可以再次打開才動手。"

司黎抬起頭,目光清明似是看透了一切:"普天之下能知道這麼多的……隻有那個墮神。"

她很確定沒有人知道她的死遁計劃,除了滄溟鏡。而滄溟鏡又與那墮神相識,司黎隻能懷疑那神明。

浮屠惡鬼不止聽鬼虢和魁羌的指揮,還聽那墮神的指揮,準確的說,連魁羌都得聽那墮神的話。一切都閉環了起來。

魁羌隻是一顆棋子,真正的布局者依舊是那墮神。

司黎越發覺得,這場攻略任務就是個陰謀。可這場攻略任務,到底圖晏行寂什麼?她看向晏行寂,卻對上青年漆黑的眼眸。

他並未探究,隻是清淡地看著她,像是察覺到她方才的異樣,又好像什麼都沒感覺出來一般。青年冷著聲音道: “我會護好你的,莫怕。”

司黎抿唇。

庭院中的少年看著眼前的兩人目光相對,隻感覺到掌心屬於妖後的骨戒滾燙灼熱,像是要燒掉他的肌膚一般。

少年沉默一瞬,開口打破了寂靜: "多謝劍尊提醒,我會嚴加派人防守。"他看了看司黎,音量驀地

低沉下去, "希望劍尊能護好阿黎,若需要幫助,妖域一定在所不

辭。"

少年轉身離去,庭院中隻剩下司黎和晏行寂。

司黎看向少年漸行漸遠的身影,即使瘦削不少,卻也能看出來周身的氣質改變。他更加穩重了。

容九闕,是真的可以獨挑大梁,成為妖域的新王。

司黎心下感慨,耳畔卻傳來青年的聲音。"當年在浮屠川的事情……是我的錯。"

司黎怔了一瞬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刺她一劍那件事。她搖搖頭,麵上並無責怪, "不怪你,當年是我操控著婚契,何況你也除了鬼虢不是嗎?"

少女眉眼微彎,明明是在安撫他,卻讓他莫名有些心堵。

在鼻尖微酸眼眶紅潤之前,他將手上的番薯遞過去。"剛烤好的,吃完再睡吧,今日你未曾吃東西。"

司黎有些無奈地接過, "晏行寂,我每天晚上吃那麼多會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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