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第23章做了

烏苔確實是在做夢。

她夢到了風,夢到了雨,也夢到自己終於逃離了這一切。

她背著一個包袱,包袱裡是大把大把的銀子,足以讓她享用一生。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跑,風雨之中,身後便是嘈雜的馬蹄聲,有人拿著刀劍追她,她自然是怕極了,但是體虛身弱,想跑卻是不能。

身後已經傳來了葉青蕊的聲音,她大喊著說不要讓她跑了。

烏苔怕極了。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傳來萬道金光,就在那金光中,一個麵目慈祥的婦人出現了。

烏苔不知怎麼,就知道眼前的婦人是她的生身母親,她一下子哭了出來,大聲喊道:“娘親救我!”

那個慈祥婦人伸出手,就要抱住她,而她也撲向那個婦人懷中。

可就在這時,懋王到了。

大雨之中,他身姿矯健,自馬上縱身而起,橫空降落,就那麼攔在她和母親之間。

烏苔嚇壞了,大哭著道:“讓開,那是我娘!我和你拚了!”

說著,她提了一根棍子,就向懋王撲過去。

她使了吃奶的勁兒,就那麼一撲,可這時候,她的身子卻是被人穩穩地抱住。

她一個撲棱,睜開眼睛,恍惚中,卻見眼前是懋王,正擰眉抱著她。

她眨巴眨巴淚眼:“放開我!”

懋王抱著她,沉聲道:“你做噩夢了。”

烏苔怔怔地在那裡恍惚著,隻聽得窗外雷聲轟隆,還有隱隱的馬蹄聲,這讓她有些茫然。

她是做夢了嗎,可那分明是夢中才有的聲響。

懋王抬眸,看向窗外,道:“山裡下起了暴雨,暴雨之中,好像有些動靜,我已經派人去追查。”

烏苔環顧四周,卻見自己正身處禪房,恍惚中正是自己睡前的樣子。

她終於清醒過來,知道自己是做夢了。

隻不過現實中的風雨和馬蹄聲入了她的夢罷了。

她便有些擔心起來,自己剛才可是說了什麼讓懋王起疑的話,正想著,卻聽到那風雨之中隱隱有男人吆喝之聲。

當下越發疑惑,茫然地仰臉,看向懋王。

怎麼這聲音倒是和夢裡一般無二。

懋王攬著她的肩,淡聲道:“沒什麼,不過是些許宵小罷了。”

宵小?

烏苔便多少明白了:“是,是璿璣教的人嗎?”

今夜正下大雨,懋王夜宿山中,那璿璣教趁虛而入,前來刺殺懋王。

懋王:“應是,不過無礙。”

他說無礙,烏苔還是有些擔心,她蹙眉:“那些刺客為什麼一直纏著殿下不放……”

懋王道:“元豐之亂賊首為王世成,那璿璣教的巫祝,本就是王世成的好友,也算是元豐之亂的餘孽,當年我曾設下計謀,破壞王世成的老巢,璿璣教也受了連累,他們自然對我恨之入骨。”

烏苔:“竟是如此。”

她努力想了想在那本《浣花緣》中的璿璣教,好像並沒多提,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不過應該掀不起什麼大波瀾吧。

懋王:“彆想太多,睡吧。”

烏苔抬頭看懋王,他確實是並不以為意的,想來這種事他經曆得多了。

但是烏苔卻並不能當沒這回事,特彆是剛才做了那樣一個夢,聽到窗外那隱隱的風雨聲和廝殺聲,她難免不安。

懋王看出來了,撫著她的秀發:“那就躺一會吧。”

烏苔點頭:“好。”

於是兩個人便並排躺在那裡。

烏苔側耳傾聽,外麵聽不到什麼動靜了,彆說廝殺聲,便是轟鳴雷聲仿佛都滾滾而去了,隻有嘈雜的雨滴鏗鏗地落在窗前。

深秋的夜,便變得陰涼起來,烏苔忍不住瑟縮地靠緊了懋王。

懋王感覺到了,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道:“好了,沒事了。”

低啞的聲音就在烏苔耳邊,烏苔還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鬆香,她小聲說:“殿下怎麼知道?”

懋王:“馮濤已經將賊人製住了。”

這話音剛落時,就聽到外麵雨中有男子的聲音傳來:“啟稟殿下,逃四捉三。”

風雨之中,男人的聲音鏗鏘簡潔,恭敬有力,清晰地傳入室內。

這讓烏苔下意識抿緊了唇。

她到底是生在後院的貴女,並沒見過什麼大陣仗,往日這些侍衛都是遠遠不能進二門的,如今她穿著私密的寢衣,被男人摟在懷裡,在那溫軟之中,卻聽得外男的聲音,這對任何世家貴女來說,都是頗為驚悚的了。

懋王的手握住了她的,之後淡聲命道:“先退下吧。”

馮濤恭敬地道:“是。”

之後,並沒什麼聲息,連腳步聲都沒有。

烏苔僵硬地靠著懋王,連呼吸都小心地控製著。

懋王卻道:“他已經離開了。”

烏苔這才略鬆了口氣,有些茫然地看著懋王:“殿下,你——”

懋王:“讓題紅拾翠進來陪你,我出去一下。”

烏苔點頭,就要起身伺候懋王穿戴,不過懋王卻按住了:“你躺著,不用起來。”

烏苔其實應該表現一下賢惠,不過這個時候她是真沒力氣了,便躺在那裡沒動。

懋王其實也就是簡單地披上了外袍,便要出門。

這時候,題紅和拾翠已經得令,無聲恭敬地進屋,蠟燭便點燃,屋子裡亮了起來,兩個人低著頭,過來伺候在榻旁。

懋王臨走前,又回到榻前:“我很快就會回來。”

烏苔點頭:“嗯。”

懋王:“門外已經布下侍衛守護,不用怕。”

這聲音是一貫的清冷平靜,不過烏苔感覺到了裡麵有著安慰的意思。

她望著懋王,燭火中,挺拔冷峻的男子,眸中竟有著帶了憐惜的溫柔。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這一刻她都是感動的,她低聲說:“殿下,沒事,我不怕。”

懋王出去了,題紅和拾翠並不敢多言,就無聲地守著,烏苔自然是不能睡去,她就那麼大睜著眼,望著窗外的風雨,想著心事。

醒了這麼久,其實她還停留在那個夢中,她想著夢裡的慈善婦人,那是她為自己想象出的母親吧。

她是希望有這樣一個母親。

她努力地回憶著夢中她的相貌,卻絲毫不記得。

據說夢是沒什麼顏色的,夢裡出現的人竟然是沒什麼麵孔的,她想不出她的母親應該長什麼樣。

她便沮喪起來。

自己就這麼逃走的話,哪怕能逃了,到時候隻怕是自顧不暇,又哪裡去尋父母,今生今世,是永遠不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吧。

這讓她有些難受,她看到了範氏對葉青蕊的維護,她也希望有這樣一個母親,哪怕她做錯了什麼,也會原諒她包容她,對她好。

正想著,突聽到外麵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緊接著,竟仿佛地震山搖。

一時題紅拾翠大驚失色,險些尖叫出聲。

烏苔也唬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道:“聽這聲響,不像是雷聲,倒像是往年聽人提起的火藥。”

題紅拾翠麵麵相覷:“火藥?”

烏苔深吸了口氣:“伺候我穿衣,隻怕是出大事了。”

她連忙扯過來衣服,胡亂就要套上,看來今晚真得不太平,隨時可能出事,她必須穿好衣服。

那裙擺繁瑣,兩個侍女慌忙給她穿著,最後又給她披上一件毛氅。

這裡剛穿好,就聽外麵有聲音道:“王妃娘娘,有賊人取了火藥來炸山,不過娘娘不必擔心,所炸之處距離此處甚遠,我等也已經嚴加防守,排查事故。。”

烏苔讓自己冷靜下來,學著懋王的聲音道:“好。”

題紅拾翠已經有些嚇傻了,並不敢聲張,烏苔勉強道:“這隨行的侍衛,便是宮中龍騎衛,既然龍騎衛說了沒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題紅拾翠忙點頭:“是,不會有事。”

她抿著唇,坐在那裡,心裡卻開始惦記起來懋王。

那璿璣教可真是膽大妄為,竟然用火器來炸山,這分明是想要懋王的性命,他們為何如此痛恨懋王?西山距離雲安城不過二十裡,可謂是天子腳下,他們竟如此囂張?

不知道懋王會不會出事……

想到這裡,她心跳加速,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出事,還是希望他不出事……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外麵腳步聲。

烏苔看過去,卻見大雨之中,懋王踏步而來,身後有侍衛匆忙舉了傘擁簇著。

烏苔忙去迎他。

他額發微潮,黏在額間,露出冷沉沉的黑眸。

烏苔:“殿下?”

懋王:“我們馬上離開此處。”

烏苔也不敢多問,忙道:“好。”

題紅和拾翠也是一驚,當下連收拾的時間都沒有,便取了毛氅和鬥篷,又拿了傘。

懋王握著烏苔的手,舉著傘,出去房中。

剛一出房門,便有雨水濺在烏苔腳上,烏苔這才知道,這雨太大了,風也吹著,雨傘根本擋不住,甚至那毛氅都要擋不住,淒風苦雨隻往身上鑽。

懋王見此,乾脆打橫將她抱起。

烏苔微驚,下意識用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懋王腳步無半刻停留,抱著她大步出去庵子。

而就在這吉雲庵的禪院中,已經有大批的侍衛,是烏苔無法想象得多,就那麼整齊劃一地守在院中。

風雨之中,他們身姿如山,眉眼竟是動都不動一下。

烏苔被懋王抱在懷中,鬥篷半遮住臉,隻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外麵。

她看著那風雨之中巍然不動的侍衛,在懋王麵前恭敬低首,竟然有序地猶如劈開的洪流一般讓出一條通道,而在他們通過後,訓練有素地重新聚攏,守護在身後。

懋王也並沒有拿傘,不過身後一直隨著兩名侍衛,亦步亦趨地舉著一把曲柄大傘。

烏苔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她突然明白,懋王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巍巍皇權,並不是坐在皇椅上那個笑容和藹的帝王,而是風雨之中乍然顯出的刀鋒。

正恍惚著,就聽懋王在她耳邊道:“若是怕,便閉上眼睛。”

烏苔在懋王懷裡蠕動了下,便將臉半埋在他胸膛裡,不過眼睛還是從鬥篷縫隙裡看著外麵。

庵門外,卻見馮濤提著刀,恭敬地立在那裡。

而就在馮濤的一旁,竟是談步瀛。

談步瀛低首立著,手裡握著一把短刀,頭發微濕,垂在肩頭。

這時,抱著她的懋王卻胳膊微緊,她睫毛顫動,自他懷中望向他。

懋王抿唇,抱緊了她,大步邁出了庵子。

庵門外,已經停留了一輛馬車,並不大,不過卻最適合這山路。

懋王抱著烏苔上了車。

車上隻容兩個人,剛好坐下。

風雨瞬間沒了,一切都仿佛安全起來。

懋王將烏苔小心地放下。

烏苔卻依然下意識握著他的胳膊,低聲問道:“我們是要離開嗎?”

懋王:“對,賊人手中有火藥,以預防萬一,我們還是離開此地。”

烏苔:“那,那庵子裡的師太們怎麼辦?”

懋王:“我已經命人將她們轉移到附近的廟宇中臨時安置。”

烏苔:“拾翠和題紅呢?”

懋王:“馮濤會安排她們一起離開。”

烏苔這次徹底放心,之後想起來:“殿下,你沒事吧,你沒受傷吧,我剛聽到外麵聲音很大。”

懋王淡聲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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