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這一天測量的時候,被□□的資本家正在街上□□。圍觀的人指著後麵的畢家少爺和畢老太太說:“你們看,這就是他們之前的大宅院兒!你再看看他們現在的樣子,共、產、黨萬歲!”
鐵姑娘們一邊乾活,一邊用餘光打量那兩個被人指著罵的資本家,這一看不得了,他們發現何雪竟然和這個畢少爺有些仿像。
兩個人都是鷹鉤鼻,桃花眼,尤其是何雪剛來的時候,皮膚雪白雪白的,那才是真的像。
鐵姑娘們互相用眼神示意,大家小聲的議論起來。隊長不高興的說:“你們幾個乾什麼呢?趕緊把這家測完,咱們還得去下一個地方呢!都吃飽了撐的是不是?”
有一個姑娘大膽的說:‘隊長,你看那資本家是不適合何雪長的一樣呀?”
何雪抬起頭看下畢家少爺,就那一眼,她就非常肯定這個人和她的關係絕對匪淺。恰巧畢家少爺也抬頭望向了她這邊,兩個人就這樣靜悄悄的對視了幾秒鐘。
她的腦海裡驀然的想起了薛二菊曾經說的話,那時候她還不太明白什麼意思,諸如什麼她以後一定會有出息,什麼她就不是乾活的命......最主要的一點是薛二菊曾經當丫鬟的地方就是畢家。那個薛二菊幾乎閉口不提的地方。
所以上次薛二菊來省城之後對她變得極差,簡直是冷漠有加,在她本來鮮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原來是因為這少爺嗎?
因為她不是常麗梅的孩子,所以廠裡常麗梅和何保家到現在也不說給她回封信,兩個人對她的態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差。
所有她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如說何老太太為什麼從來就不喜歡她,不管小時候的她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哄何老太太,都是不管用的。
就那麼一瞬間,她突然就想明白了這所有的事情,他見這畢家少爺被□□的瘦骨嶙峋,知道她現在的情景是萬萬不能再和他們有任何牽連的。
“你少血口噴人!我家裡是三代以上的貧農,不然我怎麼可能報咱們鐵姑娘!為咱們共、產、黨爭光呢?你單單憑我和他長得稍微有點像,就這麼胡說,毛、主、席還說過,\事事要講求證據\,你的證據呢”
那姑娘本來就是隨口一說,哪裡來的證據見何雪這麼理直氣壯的說,頓時就有些退縮。
其他看熱鬨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就想圍過來,隊長不客氣的說:“我們正在工作,請大家離我們稍微遠一點兒!不然這儀器碰壞了,可是要賠不少錢呢?”
“我們鐵姑娘每個都是獨當一麵的人物,怎麼可能和這資本家扯上關係呢?以後大家都不要議論紛紛了!抓緊時間乾,爭取在年前乾完,還能回家過個好年。”
其他人都閉上了嘴,但是眼神還總是飄來飄去,何雪捂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心,幸虧這件事情薛二菊沒有告訴任何人,她也不會和這資本主義有什麼關係。
掩飾下臉上的神色,何雪繼續在畢家的大宅子裡測量起來,越測量越越心酸,這麼大的豪宅以前該是有多麼的輝煌騰達。可是這樣的房子,她卻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分一毫,而且現在她連親生父親也不能相認。
隊長私下裡問何雪:“剛才那個人真的和你沒有關係是?我見你們長的的確有些像,你可要說實話,不然被我查出來了,你就等著被□□。”
“隊長,你要相信我!我家裡是什麼情況,街道主任已經和您說的很清楚了。不然我也不可能通過審核來參加這鐵姑娘的。仔細想想,我和他長得也並不是多相像。”
何雪的說辭讓隊長將信將疑,但是就像她在這之前說的,沒有證據自然是什麼都不能表明。
何雪知道這件事情算是真正過去了,不過想想心裡還是有點遺憾的,她也想問問這畢家的少爺自己是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畢家老太太和畢少爺兩個人被安置在一個牛棚裡,兩個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平時天天被派去勞動改造,一天天累的連話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
但是剛剛那個小女孩簡直就是她的翻版,他想起來之前和老太太曾經提過他家的丫鬟大菊和二菊懷了他的孩子。
他對著兩個丫鬟也沒有多少感情,畢竟當時年少衝動,難免會犯下錯事。所以對她肚子裡懷著孩子,也沒有什麼感情。後來知道了也從來沒有想著去找到薛二菊相認,就是到了被抓的前一天他還在風雪場合醉生夢死。
可是現在他落得這麼一個下場,畢家也沒個後人,要是有可能,他真的很想去問問這個小姑娘和他的關係。不管怎麼說,他對於自己沒有孩子這件事情是很遺憾的。可是又想著有了孩子也不過是和他一樣的下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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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在家裡當了幾天的菜農,把之前羅嬸子給她的白菜和蘿卜種子種上了,每天和土地打交道,感覺心情是要好很多。
關鍵是她從一開始見了蟲子就害怕,現在淡定的挖出來踩死。要是蚯蚓之類的話,她就手下留情的再給放回去。
隔壁林家嬸子見了她種地之後,還給了她一些西紅柿的種子,讓她寶貝不已,好好的收在了糧庫裡。
她提著半斤紅糖去看了林家大嫂,林家嫂子在床上躺著就要下地,把她嚇得趕緊讓人躺回去。
“嫂子,你這是太客氣了。以後都是鄰居的,難免互相得照應。”
這婆媳兩個人看著關係還是比較和睦的,最起碼現在還能讓你好好的做個月子。像是家裡條件實在差的,生完孩子三天就讓你下地乾活了。
“一看就是文化人,就像你說的,以後都是鄰居了,乾啥還提著東西過來啊?以後啊要經常來我們家坐坐,我們家就我們娘倆平時在家,也是閒的很。”
何露笑著應了,他們院子裡也沒有種多少東西,估計一大家子還不夠吃呢,也生怕被打上了資本主義的做派。
三人又說了會兒家常,何露逗了會兒還沒有滿月的孩子,小手小腳的的把她心都快融化了。
第二天她就收拾好去上班了,最近因為事情多總是請假,日子過的倒是安閒了很多。
愛紅看見何露非常高興:“國元還說去找你呢,不如明天晚上我們都去你家。這段時間你也受委屈了,我們去給你熱鬨熱鬨,去去晦氣。”
她想著明天晚上也沒有什麼事情,的確因為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時間請請愛軍他們,於是點點頭:“行,到時候你們過來,咱們簡單吃點。好長時間也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了,到時候把小姑也叫過來。”
愛紅應了一聲:“還有啊,你不知道你沒來的這幾天,咱們工會可熱鬨了。”說著看了一眼王君,“胡姐啊這兩天總是來咱們這裡伸冤呢。”
何露假裝很驚訝:“是啊?這胡姐多可憐啊,家裡那麼艱難,誰這麼喪心病狂的讓人家伸冤啊?”
胡姐心裡已經很肯定,上次陷害她的就是王君。她回家和自己的男人一說,她男人是個混不烈的性子,自然就來工會找王君的事兒。要不是胡姐說王君上頭有人,她男人還準備暴打王君一頓呢。
這幾天天天圍著一堆人,看胡姐和她男人唱跳俱佳的在那裡表演,王君被鬨的隻想請假。
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因為她引起的,佛係領導不批準她的假:“小王同誌,你是咱們廠裡的黨員代表,應該以身作則,好好工作,沒事就不要請假。”
把她的話堵的死死的,沒辦法她隻好天天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無論怎麼解釋,胡姐和她男人都不相信。
彆說胡姐了,就是老張和牛冰萍現在也和她不怎麼說話了,整天就孤零零的坐在辦公桌前。更過分的是之前買的暖壺,現在誰也沒有人去喝。
就好像喝了她的水,就和她沾上什麼關係似的。
她的狀態這幾天實在是不好,頭發大把大把的掉,白天還有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讓她爹娘擔心不已,“小君啊,你彆擔心,等改天娘見了你姐姐,讓她和你姐夫說一說。”
“你彆老去煩姐姐,她日子過得也不容易。”王君不耐煩的說,把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她爹娘對視了一眼,“我就說讓你彆慣著她,現在可好了,全廠子都在說我閨女的不好,還有那潑婦一家子天天在那裡鬨騰,可該怎麼辦?”
她爹也歎了一口氣:“你問我我問誰,要不還是告訴她姐姐,畢竟是她姐夫幫著乾的事情。”
沒多大會兒,樊山蘭就來工會說:“有一個叫黃玲玲的姑娘來找王君,我們廠,我的領導讓王君過去。”
王君猛的一抬頭,聽見黃玲玲的名字一時有些緊張,她怎麼會找來呢?難不成是何露搞的鬼?
她盯著何露看了一會兒,何露不躲不閃的回看過去,就算她背後有人又怎樣?在這小縣城裡能隻手遮天又怎樣?出了這個小縣城,還算個屁啊。
佛係領導一聽這話,趕緊讓王君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反正現在胡姐還沒有過來鬨事。
他對於每天定點來的胡姐也煩不勝煩,雖然這事王君做的不地道,但是好歹工會以前是她上班的地方,現在啥也不顧的來鬨,工會都成了全廠子的笑話了。
王君見領導發了話,隻好跟著樊山蘭身後過去,樊山蘭轉身對何露說:“小露,你大姑也讓你過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