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嫁衣(八)(1 / 2)

“你知道你在救什麼人嗎。”

陳黎野覺得守夜人這話裡有話,沉默片刻,回答:“總歸是個人。”

守夜人語氣陰森:“你罵我不是人?”

“……”

誰罵你了啊!!

陳黎野簡直無語,眉角一抽,抿了抿嘴。

他沒多少表情,心裡想什麼也不會表現在臉上。可守夜人卻看透了他在想什麼,他覺得陳黎野這樣有點好笑,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哼聲來,應該是冷笑了一下。

守夜人沒多搭理他,轉頭走向了任舒。

“怎麼樣。”他冷著一張臉問,“做好決定了嗎。”

任舒還坐在地上縮成一團,守夜人和她說話時,她渾身哆嗦一下,怯生生地抬起頭,抿了抿嘴,說:“好了……”

守夜人眯了眯眼,看向了她縮在懷裡的右手。她右手發著抖,但正很用力地攥著什麼。她藏的挺好,彆人看不出來那是什麼。

但她騙不過守夜人,守夜人看一眼就知道她想乾什麼了。

守夜人心中了然,收回了目光,思忖片刻後,把她腳上的藤蔓解開了,說,“站起來。”

任舒渾身一抖,晃晃悠悠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了,被他嚇得兩眼含淚,連忙往陳黎野那邊湊過去。

“陳哥……”任舒帶著哭腔說,“我害怕……”

陳黎野已經被她氣的麻了:“關我屁事,我又不怕他。”

任舒:“……”

“彆在那兒粘著他了。”

房子後頭正好有棵禿樹,守夜人往後退了幾步,順勢往後一靠,半抬著眼,用這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兒說道:“他不會幫你的,我比你了解他。”

陳黎野心裡噴血,覺得這守夜人簡直離譜:“你了解我什麼啊??”

守夜人沒搭理他,接著對任舒說:“你的決定呢?”

一說“決定”,任舒又是一哆嗦。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哆哆嗦嗦地組織了半天語言後,才終於顫聲說道:“哪裡……哪裡有什麼決定?”

守夜人沒說話,等著她說下去。

夜裡的風把他額前的發吹動,吹不動他眼中的平靜殺氣。

“你就是想殺我……”任舒說,“根本沒有什麼能免死的“

正確決定”……都是你在唬人!你就隻是想殺我!陸姐都告訴我了!你就是……你就隻是想殺人,根本沒有原因!你就是個瘋子,殺人魔!不然的話你怎麼會下地獄!!”

她越說越激動,說完之後,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突然轉過頭抓起陳黎野一隻手,然後揚起了自己一直緊緊攥在懷裡的右手。

陳黎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轉頭一看,發現她高高揚起的手裡居然正拿著一把美工刀。

任舒手起刀落,陳黎野還沒反應過來,手背就被她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血從口子裡滲了出來,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陳黎野:“…………????”

做完這一切後,任舒鬆開了他的手,向後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她顫抖的手握不住美工刀,刀便落到了地上,軟綿綿地陷進了雪裡,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對不起……”任舒顫著聲音說,“陳哥,對不起……可我,可我想活著……”

任舒說完這句之後,轉頭就跑,連滾帶爬的,看樣子是真的怕守夜人。

陳黎野:“…………”

我……草??

陳黎野端著血流不止的手,驚呆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如同一個石像。

守夜人身邊的烏鴉看見他手上的口子,又興奮了,飛了起來“啊啊”的叫。早知如此的守夜人慢悠悠地直起了身,走了過去,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把愣神的陳黎野叫了回來:“哎,回神了。”

陳黎野回過神來,轉過頭看向他,依舊滿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驚喜嗎?”守夜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我故意的,給你長個記性。”

陳黎野:“……你故意的??”

“是啊。”守夜人好像生怕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還一字一停頓:“我、故、意、的。”

陳黎野幾近窒息:“……你……你他媽……你他媽是不是人啊!?”

“我不是。”守夜人回答,“我死了好久了,論歲數,你都該叫我一聲祖宗了。”

陳黎野:“……”

行。

你牛。

陳黎野端著手,麻木地道:“所以你要乾什麼,你現在要殺我了嗎。”

“不急。”守夜人說,“晚上才剛剛開始

,我們慢慢來。”

陳黎野:“……”

這人……不,這鬼有病吧。

守夜人看了看陳黎野的手。任舒雖然是個姑娘,但下手卻一點也不留情。這道口子又長又深,血流個沒完。

守夜人看了片刻,忽然眯了眯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收回目光,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塊帕子來,偏過頭看向彆處,不願看他傷口,就這麼彆扭地遞去了陳黎野麵前,說:“把血擦了。”

陳黎野還端著流血的手不敢動彈,一看守夜人遞給他帕子,什麼也沒說就接了過來,按住手上傷口,說了聲:“謝謝。”

“……”守夜人沉默片刻,轉過頭來說,“我的東西問都不問你就敢用,你倒真不怕我。”

陳黎野用力捂著手背上的傷口試圖止血,說:“怕你也沒用,你要是想殺我,肯定不會含糊。”

“……”

守夜人沒吭聲,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