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白衣院(七)(1 / 2)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陳黎野和謝人間此刻身處最高層的七樓,有兩三個參與者也為了查線索一路翻到了這裡,覺得七樓這兒還行,便四散而去,就在七樓找病房藏起來了。

這幾個參與者分彆找好了藏身處。眼瞅著要天黑了,謝人間便轉頭問陳黎野:“怎麼辦,我們也藏七樓嗎?”

陳黎野轉頭看了看這些死在床上的死人,他總有種這些人晚上就會爬起來的預感。

“還是下去找個科室躲一躲吧。”陳黎野說,“我看這些病房有點不舒服。”

“嗯。”

謝人間應了一聲,還是老樣子聽他的話,倆人又跑了下去,到四樓找了間科室藏了起來,好巧不巧這間課室是他們來過的心臟科,門已經被謝人間踹翻在了地上。

他們兩個把那扇躺在地上的門抬了起來,蓋到了門口掩上——這多少算個掩護。

然後他們溜到了一張桌子後麵藏了起來。這個科室後麵被一個屏風擋住了,連帶著後麵的窗戶也被擋地嚴嚴實實,他們根本不知道現在外麵的天色如何,距離天黑還有多久。謝人間伸手抹了抹身後的地板,抹了一手灰。但他豪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在地獄裡,如果還在意那麼多乾淨不乾淨的破事,遲早要死。

陳黎野也坐下了。他也不在意這地板到底乾不乾淨,屍體他都碰過了,哪還會在意這些。

他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現在是六點五十九分。

手機上的時間突然跳了一下,成了七點整。同一時間,地獄的聲音響了起來。

【守夜人“刃”,狩獵開始。】

地獄聲音剛落,一整天都毫無動靜的外麵突然間狂風大作,嘩啦啦的拍打著破舊的窗戶,拍得窗戶哐啷啷地響。

陳黎野被這突如其來的風聲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血色的月光已經照了進來,打在了屏風上,透出一股淺淺的血色,把屏風上斑駁的黑色血跡照得愈發寒冷起來。這一照,也把屏風後麵的東西照了出來。屏風後麵好像是有一張床,床上堆了些亂七八糟的雜物,不知道是什麼。

“怕什麼。”謝人間見他哆嗦了一下,就道,“一陣風而已,又不是

守夜人來……”

他話剛說到一半,突然間從北樓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陳黎野愣住了:“這麼快??”

這地獄的狩獵開始的通知才過去半分多鐘,就已經出現了第一個犧牲者不成?

他這邊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聽到了一陣低聲嘶吼的聲音,這聲音離他極近,正是在屏風後麵。

陳黎野僵住了——他好像沒空去關心彆人。

尖叫聲自各處響了起來。有的在樓下,有的在樓上,還有的就在他這層,而他麵前低沉的嘶吼聲也慢慢接近了過來。透過屏風,陳黎野看到床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慢慢地拱了起來——原來那並非一堆堆在一起的雜物,而是一個人!

隻見那人慢慢地從床上爬下來,然後佝僂著腰,慢慢地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他一亮相,陳黎野才發現,這玩意兒根本不能說是個人。這個鬼也沒有雙腳,背駝的厲害,下顎骨被人為地大力扯掉了,隻留下了上牙床,他渾身發青,雙手爆著青筋,眼球凸起,啊啊地低聲嘶吼著,與其說這是個鬼,倒不如說這是個怪物。

那怪物看見陳黎野這麼個活人坐在那兒,立刻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山珍海味,立刻張大了隻剩下一半的嘴,啊啊的嘶吼聲當即提了八個度,抬起了手就朝他衝了過去。

謝人間見狀,利落的爬起來衝上去拉起他的白衣領子,二話不說,一個回旋蓄力,朝著窗戶就把他扔了出去。

窗戶直接被砸碎了,那怪物被扔出了窗外,嘴裡的嘶吼變作哀嚎,隨著下落漸漸遠去。過了幾秒,樓下傳來了噗通一聲,聽聲音應該是摔得挺慘的。

但那些都是小事。

屏風這一倒,陳黎野就看到了外麵的景象。隻見窗外竟然出現了一座“山”,雖然說是“山”。可這座“山”上卻沒有一丁點山該有的綠色氣息,這山上布滿了刀片,肉眼所及之處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能落腳的地方。上頭已經掛上一個人了,那是個女人,整個人仰麵躺在刀山上,身體被密密麻麻的刀片穿刺而過,就連臉上也被貫穿了好幾刀,她的兩眼還睜著,滿臉寫著不甘與恐懼。

陳黎野記得她,那是白天那個翻了病房之後被一條腐爛的

臭魚惡心到蹲到一邊去嘔了一會兒的姑娘。

謝人間知道陳黎野在看什麼,便開口說道:“彆看了,挺惡心的。”

陳黎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謝人間。

外麵的風穿過破裂的窗戶進入到屋裡,把謝人間紮起來的頭發吹得搖曳——陳黎野可還記得謝人間是怎麼秒殺掉剛剛那個怪物的。

……怎麼說呢。謝人間這位人間殺器不負盛名,就那麼丟垃圾似的直接把怪物給丟了出去,手法之暴力,方式之隨心,不得不令人敬佩一聲——不愧是你。

謝人間也轉頭看向陳黎野,沒什麼表情的轉移了話題,貌似毫不關心似的關切了句:“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