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畫中念(六)(1 / 2)

參與者們鬨鬨哄哄的, 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起來。

“所以要想辦法避開這個小孩,才能把那個NPC殺死?”

“不對,這小孩就在畫裡, 剛剛都把布遮上了也沒用, 是根本沒法避開的吧。”

“你們看啊, 這NPC是畫裡的人,那是不是還得用畫來殺?她既然是畫裡的人, 那肯定是來自於哪幅畫的, 是不是把那幅畫找到燒了就行了?”

“你說的有道理, 但是……這裡哪幅畫裡都不缺人啊,她要是自己跑出來的畫, 那她那幅畫裡會有個好大的缺口吧?”

“是不是看漏了沒找全?”

陳黎野一邊沉思著一邊聽著眾人的話, 聽到此處後, 他便突然道了句:“不對。”

參與者們聽了這話, 又紛紛停了下來,看向了陳黎野,等著這位神仙開金口。

“NPC下發的任務不應該和出地獄的方式畫等號,可能重點根本就不應該放在怎麼殺死NPC這件事上。”陳神仙說, “我們有點被拐跑了。”

參與者們:“……”

他這一說, 他們才如夢初醒一般清醒了過來。

確實,NPC下達的任務有的是強製性, 有的就不是強製性的。如果是強製性的,那他們就得為了活著而調查, 為了活著而完成任務,為了活著而不擇手段。

但大部分的NPC下達的任務都和走出地獄沒有直接關係。

“真是傻了。”有人忍不住說,“我一聽她自己說要弄死她,就下意識地以為是她就是罪惡, 把她弄死就能出去了。”

“說實話……我也這麼想了。”

“害,誰讓她最後還說能離開美術館了呢,這話本來就很有誤導性。”

謝未弦也不搭理其他參與者,他一直盯著陳黎野看,便對他道:“可現在也沒有其他的線索了,這怎麼辦?”

陳黎野捏著耳垂,道:“不,線索的話……倒是還有。”

其他參與者一愣:“還有什麼線索,畫不是都在這兒了嗎?”

“還有一開始就給了我們的那些線索啊。”陳黎野說,“進來時的公告,你忘了?”

陳黎野一邊說著一邊翻開了手機。他在手機上記了幾個關鍵詞,一看那些關鍵詞,他就能想起地獄的公告一開始說了什麼。

他把地獄的公告複述了出來:“這是一座荒廢了數月的美術館。數月前,鬼怪與怨靈在這裡頻繁出沒,館長因此自殺身亡。因此,四周的住民紛紛搬離了這裡。但館內的苦哀無人能懂,館內的遊魂無人能渡,館內的渴望無人實現。”

“你可曾知,這裡有過什麼?這裡有誰的筆跡,這裡曾是誰的夢想,這裡誰曾為誰無聲吟唱葬歌?”

眾人安安靜靜地聽完了,然後又紛紛陷入了沉思。

“館長死了。”陳黎野抿了抿嘴,說,“有沒有可能這個館長就是這畫裡的父親?”

“是有可能。”謝未弦一邊說著一邊拾起了地上的一幅畫,又說,“那最後說的“無聲吟唱葬歌”,說的是不是這些畫?”

“應該是指這個孩子為母親唱的葬歌。”陳黎野說,“剩下的問題,就是這些“苦哀”、“遊魂”和“渴望”了。”

有的參與者道:“這應該是說那個小孩的事吧?”

“應該是。”

說完這話後,參與者們之間便陷入了死寂。

如果說那個孩子是恨父親,父親就是館長的話,那這個仇應該已經報了才對——館長都自殺身亡了。

那他還有什麼渴望,還有什麼罪惡等著被終結??

“不行。”陳黎野說,“這些畫給的信息太碎了,根本拚不出來全貌。”

他說的沒錯,這些畫畫來畫去,所表達的中心思想無非也就這麼一句話:他媽媽很好,他跟他媽媽在一起世界都晴朗了,他媽媽死了,他傷心的要死,他被他爸爸帶走了,他爸爸很恐怖,他長大了。

沒了。

這些畫能給出的碎片式信息,無非隻有這些。

“確實太過於片麵化了。”也有人摸了摸下巴,開始思忖起來,“所以得再去找點彆的什……”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突然有個人連忙扒拉了一下旁人,小聲叫道:“……喂。”

“?”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這位出聲打斷他們探討的參與者。

這參與者是個中年男人,帶著個貝雷帽,留了滿臉胡渣。

胡渣男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眼眸顫抖,眼裡全是滔天的恐懼。他感受到了眾人的視線,便抬了抬顫成了篩子的手,指向了前方。

他咽了口唾沫,顫聲說:“……看那。”

眾人又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眾人登時感覺頭皮炸開,渾身發麻。

隻見,有一個渾身黑色的小孩站在遠處。他就站在展館牆邊的一道門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詭異的黑氣。這小孩全身都是黑的,但一雙眼和嘴巴卻是乾乾淨淨的白,像是被抹上去的顏料。

他就站在那裡咧著嘴,用一雙白到看不清儘頭的眼望著這邊。

在那一瞬間,一股深不見底的恐懼瞬間蹭的從陳黎野腳底竄到了頭頂,讓他瞬間渾身冰涼起來。

是的。這恐懼恐怖到近乎能殺人,甚至讓陳黎野有一瞬間想起了兩千年前的種種過往。他完完全全被這種殺人誅心的恐懼緊緊抓住了心臟,被抓得近乎崩裂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