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陸茶梔和許佑遲沒有再聯係。她一直在等那個兔子玩偶的到來,想再趁這個機會給許佑遲道謝。
十月的日曆逐漸變薄。
她的速寫本上許佑遲的畫像卻在一張一張的增多。
轉眼到了十月的最後一天,校慶正式拉開帷幕。陸茶梔依舊沒有收到那個原本就屬於她的粉色兔子玩偶。
校門口拉著橫幅,新換的無數個木花架裡栽上了新鮮的薔薇,樹枝上綁著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彩旗,節日氣氛很濃厚。
陸茶梔被班主任推薦去禮儀隊中做門麵擔當,一大早就起來化妝,再換上白色的禮服長裙,站在校門口迎賓隊伍的最前麵。
踩著高跟鞋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裡等了快有一個小時,陸茶梔感覺自己的小腿已經開始發麻,賓利終於姍姍來遲。
侍者開了門,走下來的男人身著正裝,高大挺拔。完美融合了沉靜和淩厲這兩種氣質,不難看出是久居高層的上位者。
陸茶梔瞥見男人曆經歲月沉澱依舊熠熠生輝的眉眼,恍然間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許行舟快要走到她麵前,陸茶梔回神,微微彎腰,伸手作出了“裡麵請”的手勢。
隨後跟在許行舟身側走進了校園。
賓利停在校門口,後排的車窗緩緩降下。
許佑遲眯著眼望向那道隨自己父親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嘴角抿成一條線。
陸茶梔帶許行舟到禮堂,路上許行舟問了她一些學校的事情,她回答的簡潔明了。反正目的隻有一個:誇就完事。
校長和主任已經在禮堂門口等著了,送幾人走進禮堂,陸茶梔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她提著裙擺到後台的化妝室找到方槐爾,方槐爾正在給即將要上台的女主持人眼角貼亮片,看見陸茶梔來,抬頭對她說:“豆漿和三明治我給你放在教室了。”
陸茶梔早上忙著化妝換禮服,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胃部此刻開始隱隱作痛。她點了點頭,出門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剛出門,就遇上了要走進來的聞啟澤。
聞啟澤抬眼看見她,愣了一下:“你去哪?”
“教室。”
陸茶梔
說完,想繞過他往前麵繼續走,聞啟澤迅速反應過來,擋在她的麵前,“等等,你早上是不是沒吃早飯?我買了牛奶和麵包,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陸茶梔看了眼他手裡拿的東西,迅速移開視線,語氣漠然:“不用了,謝謝你。”
聞啟澤站在原地,凝視陸茶梔遠去的身影。良久,他低下頭,把手裡的麵包和牛奶扔進了垃圾桶。
胃部的疼痛感止不住地蔓延,陸茶梔加快了腳步,經過一個分岔路口,她被搬著道具長桌的人撞了下肩膀。
下一秒,手臂被人握住。
陸茶梔偏頭掃了一眼。
那人沒穿校服,戴著頂鴨舌帽,帽簷拉下來,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隱約能看見劉海底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這次校慶活動很盛大,很多以前畢業於一中的學姐學長都回來參加,四處都是沒穿校服的人。
陸茶梔沒再多看,匆匆道了句“謝謝”,就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往前走。
十足的,對待陌生人的姿態。
到達空無一人的教室裡,陸茶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拆開三明治包裝袋。
肩膀處還殘留著剛剛被撞到的酸痛感,她伸手揉了揉,腦海裡回想起剛剛那個扶住自己的人。
總覺得他的身形有點眼熟。
陸茶梔覺得自己可能是餓昏頭了。
不可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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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陸茶梔把垃圾扔進門口垃圾桶,重新走到禮堂,方槐爾站在門口,一見到她,立馬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往裡走:“已經開始了,走吧。”
舞台上的演講台四周花團錦簇,許行舟正站在那裡講話。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到一中時,杉城剛經曆一場巨大的地震,周校長和我一起走在板房搭建的教學樓裡,學生眼裡那束對知識的渴望的光深深感動了我。
“一晃過去了快十年,一中在廢墟中重生,但學生眼裡的光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所以為了鼓勵全麵發展的學生,致恒決定獎勵二十位優秀學生一次免費去黎城旅行的機會,具體方案請聽後續張校長為大家詳細解說……”
陸茶梔和方槐爾來的遲,前排已經沒有位置了,兩人都坐在禮堂最後一排到角落裡。
陸茶梔正在微信上和父親陸政
千聊天。
“黎城啊,沿海大城市誒,還免費,真好。”方槐爾邊說邊把頭靠過去,一眼看見圖片上積家今年新出的幾款腕表。
[陸政千]:喜歡哪些?
陸茶梔輕輕拍了拍方槐爾搭在她肩膀上的腦袋,打字回複了其中一款腕表的名字。
[陸政千]:嗯,過幾天給你寄過去。還有其他喜歡的嗎?
方槐爾瞥了眼陸茶梔手上百達翡麗的星空,吸了吸鼻子:“落淚了,是我這個窮逼不配和在逃公主一起玩了。”
杉城是個小城,一中就讀的學生家境即使再富再貴也遠不及到讓孩子玩表的程度。
自然也沒人認得陸茶梔手上這款。
方槐爾起初也不認識,後來因為陸茶梔喜歡,在她家裡見得多了,才慢慢了解一些品牌。
陸茶梔發完消息,收起了手機,“今天進出校門好像自由一點,中午溜出去吃飯?”
“那必須。”方槐爾答應。
上午沒有任何的活動,全是坐在禮堂裡聽講座。許董講完校長講,校長講完知名校友講。
陸茶梔聽的昏昏欲睡,最後戴上耳機開始打遊戲。
演講結束,她和方槐爾回宿舍換了套日常的衣服,混在往屆學生人群裡溜出去吃午飯。
在附近的一個廣場吃了日料,結賬的時候她似乎又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心裡有個荒謬的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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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時每個班都要在籃球館內組織活動,高一三班的活動是經營麵包店。就是提前在校外定好麵包,然後再拿進來賣給學校裡的人。
俗稱賺差價的中間商。
館內開著空調,三班的學生戴著兔子頭箍和遮住半臉的兔子麵具,輪流站在放著麵包的櫃子前進行銷售。
輪到陸茶梔時,她站在玻璃櫃前,看著裡麵兔子形狀的麵包,想到那個讓自己等了一個月的玩偶。
果然好看的男人都是騙子。
說好的把東西寄給她,整整一個月了,她連玩偶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無語。
她正神遊物外,有人站在玻璃櫃前,曲起右手食指敲了敲台麵。
陸茶梔抬頭。
對上那雙她日夜描摹過的眉眼。
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小鹿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