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發現, 現在一分開,陸茶梔就有無數的問題想要跟許佑遲尋求一個答案。
她想知道他打電話來的原因。也想知道他來到杉城的目的。她感覺自己其實是知道答案的,但那個想法太過虛幻和荒唐, 讓她不願也不敢承認。
一時之間, 兩邊都隻剩下沉默的呼吸聲。
陸茶梔輕聲說:“謝謝你。”
“嗯?”許佑遲像是沒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還要特意反問她, “謝什麼?”
陸茶梔不信他是真的不明白。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家夥。
她以前還沒發現許佑遲能這麼不害臊。
陸茶梔抿了抿唇,不想跟他多說, “你自己知道。”
許佑遲繼續裝,又問:“我知道什麼?”
“不知道就算了。”陸茶梔故作冷漠, 板著臉說道,“你回去記得睡覺,我也要睡了。拜拜。”
兔子又炸毛咬人了, 依舊是不痛不癢的。
“嗯。”許佑遲嘴角的弧度往上揚了揚,“拜拜。”
陸茶梔掛了電話。
她躺到床上, 打開qq, 一條一條地查看消息。
方槐爾聽鎮上其他人說了陸茶梔外婆的事情,發了些話來安慰她。
陸雪棠和陸政千還不知道這件事,隻問了一些她的最近狀況。
陸茶梔一一回複完這些消息, 點開置頂的許佑遲對話框。
他發來的消息是所有人裡麵最多的。
起初是考完試, 在問她寒假的安排。她沒回,但他每天都發來了“晚安”。
後來,他應該是去日本旅行了, 給她發了一些他的日常。他發來的照片裡,有風景照,也有吃的,玩的。沒有他的臉, 但他的衣服和手偶爾會出鏡。
然後問她:【你喜歡日本嗎?】
最後的最後,在昨天晚上。
他發來的消息是:【你在哪裡?】
她沒有回複,他還是找到了她。
那天的深夜裡,月亮熄滅了。
但沒關係的。
許佑遲會變成光-
簡菱知道陸茶梔昨晚出去,今早回來。她沒有管她,母女兩人都維持著表麵的平和,相安無事。
陸茶梔睡了很久,傍晚騎著死飛去醫院看了外婆,出來後她正準備去找許佑遲一起吃晚飯,手機上就收到他的消息。
[xu]:我要回黎城了。
[落日出逃]:你現在在哪裡?
[xu]:在酒店整理東西。準備去機場了。
[落日出逃]:等等,我去送你。
陸茶梔騎上自行車,快速抵達許佑遲所在的莊園酒店。
把自行車停在大堂入口的噴泉旁,她走進大堂,許佑遲已經收好了東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她。
陸茶梔站在他跟前,詢問道:“你要回去了嗎?”
“嗯。”許佑遲仰頭和她對視,“晚上八點的飛機。”
現在是傍晚五點。
陸茶梔明知道許佑遲原本就是不屬於這裡的。
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他是萬眾矚目的,永遠不會被埋沒在這個籍籍無名的小鎮上。
但在分彆這兩個字前,陸茶梔卻自私地希望他能留在這裡久一點。或許說的更詳細,是希望他能再陪她久一點。
可是她沒有挽留的身份和理由,她奇奇怪怪的占有欲不是她束縛他的借口。
許佑遲和杉城,本就不沾邊。
他和她在杉城的相遇已經是意外。
他能來這裡找她更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在他們這個輕狂年少的年紀,陸茶梔不懂,但她也知道喜歡這個詞的含義是愛慕,而不是捆綁。
許佑遲看她不說話,解釋道:“本來說是明天再回去的,我媽打電話說明天家裡要聚餐,讓我今晚就回去。”
“哦,好。”
知道他是打算多在這裡待一會兒後,就算這個打算現在成了泡沫幻影,陸茶梔突然間也釋然了很多。
她收起自己那點細膩的小心思,問:“你怎麼去機場?”
許佑遲:“打車過去。”
“嗯。”陸茶梔看了眼手表,“那走吧,我陪你出去打車。”
站在路邊,來往的車輛朝著各自的目的地駛去。
陸茶梔扯了一下許佑遲的外套。
許佑遲轉頭看向她:“怎麼了?”
“許佑遲,我問你啊。”陸茶梔低著頭,小聲問,“你到底為什麼來這裡啊?”
她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卻還是不爭氣地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許佑遲安靜了很久。
嗓音隨著冷風,輕輕傳入她的耳朵裡:“你覺得呢。”
答應已經擺在眼前了。
你覺得呢-
無客的出租車正向這邊駛來,陸茶梔抬手示意司機停下。
司機下車,熱情地替許佑遲把行李箱放到後座。
陸茶梔笑眯眯地對中年司機大叔說:“師傅,把他送到機場,路上注意安全啊。”
“行。”司機看兩人年紀也不大,用方言調侃道,“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啊?”
陸茶梔突然就生出了點壞心眼。她笑著看了許佑遲一眼,也用方言回答:“對啊。師傅,我男朋友好看吧?你路上可得看好他啊,不然那些壞人看他長得好看就把他抓走了,我會傷心死的。”
“好的好的,我一定幫你照顧好你男朋友,保證他安全到機場。”司機樂嗬嗬地說著,打開駕駛座坐了上去,“姑娘,叫你男朋友上車吧。”
兩人一口一個“男朋友”,當事人站在旁邊,額角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