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遲和轉學生的關係越發撲朔迷離。
九中的升學成績自然是沒話說,食堂飯菜在黎城也很出名。
食堂大廳裡人頭攢動,許佑遲站在陸茶梔身後排隊。
九中的學生都有意無意聽說過冷麵少爺許佑遲的傳聞,排在他身後的那位同學很自覺的隔了他半米遠,默默地觀望他和轉學生之間的形勢。
許佑遲穿著九中校服,拉鏈拉到胸口處,裡頭套了件純黑色的連帽衛衣。他神色閒散,站在隊伍裡,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絕了身後的喧囂。
陸茶梔抬眸,多看了許佑遲一眼。
他臉上表情淡,也不算特彆冷漠,注意到她在看他後,微微垂眼。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對視,也因為近距離的原因,衝淡了桃花眼裡以往的冰冷和疏遠,營造出一絲溫情曖昧的錯覺。
真的是錯覺嗎。
陸茶梔一愣,眼前的麵容模糊了一瞬。
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許佑遲身上時。
他一如往常。
高傲如月,清冷如雪。
似乎,真的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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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陸茶梔去教務處楊主任那裡領到了自己的校園卡,她自己刷卡,買了一份蓋澆飯。
許佑遲吃的和她一樣。
在食堂二樓的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下,有點偏,但要比其他地方清靜很多。
許是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原因,陸茶梔沒什麼胃口,慢吞吞地吃著飯。
許佑遲倒沒有迅速吃完飯然後坐在那裡等陸茶梔,而是和她一起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吃得差不多,陸茶梔沒怎麼動筷了,許佑遲也放下筷子,開口說:“昨天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是你送的。”
陸茶梔低垂著眼睫,明明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有很多事情想問出口,但喉嚨頓時像是失了聲,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算了。
她語氣淡淡,掩蓋了情緒:“沒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是這樣說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已經對那件事不在意了。
“陸茶梔。”
許佑遲喊她的名字。
陸茶梔正看著餐盤裡的精致可口的蓋飯,聞聲後身體不自覺地震了一下,抬眼去看他。
過於熟悉的語氣。
去年冬天的那個雪夜,他也是這樣喊她,然後在蕭瑟的長街路燈下帶走她。
又或是在前天的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喊她,然後抬手替她拭去眼淚。
陸茶梔抿了抿唇角,對上許佑遲的目光。
他沒有因她表現出來的不在意而就真的忽略掉那件事。他又看著她的眼睛,重複道:“對不起。”
第三遍道歉。
他眼中的真摯澄澈到晃眼。
這一遍比上一遍的聲音要輕上許多,但其中的認真程度卻隻增不減。
陸茶梔沒說話。
卻在心裡默默向這場鬨劇舉起了投降的白旗。
對許佑遲生氣或是發脾氣,她是真的,很難做到。
吃過午飯,許佑遲送陸茶梔到宿舍樓下。
陸茶梔躺在床上,思來想去,還是下了扶梯,從書架上翻出便利貼,打開台燈,提筆寫字。
下午考英語。
往常考試的時候,許佑遲總是踩點最後才到考試的那一個,手裡隻拿兩支筆,輕鬆到像是來開簽售會的。
有幸和他在同一考場考過試的同學都了解他這種讓人又羨慕又嫉妒的作風,但這次的考試,許佑遲基本上都是早早到了考室。雖說不是第一個,但比起之前,確實要提早很多。
於是當陸茶梔提著禮品盒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看見許佑遲坐在他自己的考試座位上,目光一直注視著教室前門的方向。
剛好和陸茶梔的視線對上。
暮春時節。午後的陽光暖烘烘的,穿過窗邊高大的樹葉枝椏,從玻璃窗外照進來,往許佑遲的輪廓上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連他的發絲都顯得蓬鬆又柔軟。
他是真正的,會發光的仙子啊。
陸茶梔在心裡感歎。
明知道他這樣做,隻是為了彌補之前扔掉她東西的事情,陸茶梔還是被他的這個小細節給取悅到了。
她走向自己的考桌。
經過許佑遲麵前時,她停下腳步,把手中的粉色禮品盒放到他的桌麵上。
許佑遲愣了兩秒,覺得這個盒子過於眼熟。
反應過來後,他抬起頭:“這個是……”
“給你的道歉禮物。”陸茶梔藏起了自己的顏狗屬性,故意作出凶巴巴的語氣。
與其說是提醒,倒不如說是威脅。
“這是最後一份,不許再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