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和耳畔幾乎是同時響起他的聲音。
“生日快樂。”
-
“你回來啦。”陸茶梔望著他,輕聲喃喃,“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知道許佑遲的比賽往後推遲了一天,許氏今天也派人送來了禮物。這個時間段,他的比賽應該剛剛結束才對,她下意識以為他還在國外。
沒想到他提前回來了。
許佑遲嗯了聲,問:“你還去宴會廳那邊嗎?”
“不想去。”陸茶梔搖了搖頭,“那邊好無聊,我一個人也不認識。”
“那,”許佑遲朝她伸出一隻手,“跟我走嗎?”
眼前這隻骨節分明的手,似邀請又似蠱惑。
陸茶梔有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眨了下眼睫的功夫,自己就已經順從地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裡。
許佑遲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勾人的圈套。
陸茶梔心甘情願被套牢。
他牽著她的手,躲開侍者的視線,穿過栽滿花卉綠植的後花園。
被晚霞劫持的玫瑰色夕陽緩緩下沉,作為在落日時分出逃的倒計時。
晚風輕撫柵欄上成簇的藤本月季和藤蔓荊棘,空氣裡浮動著濃鬱的香氣。
陸茶梔的手被許佑遲牽在手心裡,體溫相貼。
她恍然想起初遇的那個夜晚。
許佑遲扣著自己的手腕逃離那條臟亂的深巷。
她借著路燈的光看見他的側臉,驚為天人。
原來,神話故事裡被眾神傾注愛意的美少年,真的存在於這世間。
而此刻。
陸茶梔被許佑遲牽著,一路跑出彆墅莊園,到達寬闊的盤山公路,終於逃離了身後那幾座高壯肅穆的建築物。
莫名的,她心底生出了一種她和他私奔的荒唐感。
-
公交很快到來,許佑遲投進四枚硬幣,和陸茶梔坐到最後一排。
從半山到海邊的公交,這裡是起始站,隻有他們兩人上車。
陸茶梔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單手打開車窗,涼風吹進車廂,吹起她耳畔未挽起的碎發。
她用食指碰了碰許佑遲的手背,問:“你帶耳機了嗎?”
許佑遲將AirPods遞給她。
手心的溫度撤離。
許佑遲垂下眼睫,半晌,才收回自己空出來的左手。
下一秒,陸茶梔的身體猝不及防地貼近。
她伸手,將耳機塞進許佑遲的耳朵裡。
許佑遲的喉結上下滾了一圈。
耳朵的皮膚本來就薄。
被陸茶梔觸碰過的地方幾乎是瞬間就被點燃,燒紅了整個左耳。
耳機裡,音樂的前奏響起。
周傑倫和Gary唱的《愛的飛行日記》。
“赤道的邊境,萬裡無雲,天很清
愛你的事情,說了千遍,有回音
……”
公交車平穩行駛在下山的公路上,山間景物在夕陽餘暉中不斷向後倒退。
陸茶梔原本是靠著車窗看風景的,她偶然偏頭,瞥見許佑遲通紅的左耳。
她跟發現了什麼寶藏似的,瞳孔一下子就亮起來。
許佑遲轉過來,跟她的視線撞在一起。
他皮膚冷白,和左耳的緋紅形成鮮明對比。
除開緊抿著的唇角,他臉上的表情和以往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如果說之前的許佑遲是生來便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那現在的許佑遲,就是克製自持故作冷淡的小王子。
“……
為愛飛行,脫離地心引力的熱情
找一顆星,隻為了你命名
……”
陸茶梔像是找到了什麼樂趣的開關,慢慢靠近許佑遲,餘光落在他愈發深紅的左耳上。
她終於忍不住,低低笑出聲。
“許佑遲,你害羞了。”
肯定句。
每一次都是這樣。
她對他情緒的把控,永遠都具有十足精確性。
許佑遲沒回答,側過頭去不再看她。
陸茶梔收斂了自己的笑意,語氣乖順地詢問:“你生氣啦?”
許佑遲還是不說話。
下頜角繃緊。
陸茶梔在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自己惹毛的,總該自己再順毛哄好。
“那,”她學著他先前的模樣,將手心攤開,放到他的麵前,“要牽手嗎?”
許佑遲錯愕地抬眸。
耳機裡的歌剛好播放到最後的高潮結尾。
“……
為愛飛行,脫離地心引力的熱情,
我在宇宙無重力的環境,為你降臨。”
不等許佑遲開口,陸茶梔已經抓住他的左手,緊緊攥在手心裡。
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拒絕她的要求。
這是第一次,她主動與他親近。
她單手撐著頭,眼睛看向窗外,臉頰卻偷偷爬上粉紅。
她低聲說:“今天我生日,你是不可以拒絕我的。”
口吻原本是強製又霸道的,陸茶梔卻逐漸沒了底氣,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小得快要聽不見。
許佑遲聽清了。
作為回應的。
是他始終貼在她手心裡的溫度。
陸茶梔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沒什麼表情,睫毛又長又密,眼眸亮且潤,桃花眼裡透著纖塵不染的清冷感。
過分優越的側臉,漂亮又英俊。
陸茶梔耍壞般,故意勾了勾他的手心。
換來許佑遲握著她的那隻手暗暗用力。
他並沒有把手抽回去。
其實他也是很想和她牽手的。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