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開學日期臨近,許佑遲飛A市的前天,趙蔓將狗富貴和勿相汪都送到了寵物托運公司,寄到許佑遲在大學附近的那套新公寓去。
回到家裡,趙蔓看見許佑遲在二樓臥室收拾行李,她靜悄悄倚著門框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倏忽間又紅了眼眶。
許佑遲回眸,剛好瞥見趙蔓用指尖點擦去眼角的濕潤,他無奈,“我過兩個月就回來了。”
趙蔓從門框上起身,抑製住即將再次湧出眼眶的酸意,“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知道嗎,暑假你做飯也學的差不多了,有空就自己做來吃,少出去吃那些不健康的東西。”
“自己都是個嬌氣少爺,還非要養貓養狗。”她不住地傾訴著苦水,語氣裡全然都是不饒人的不滿,“我真是懶得伺候你,你最好寒假也待A市彆回來,過年讓吱吱來陪我過就夠了。”
許佑遲想了想,“那我寒假留校?”
趙蔓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惡聲嗬斥,“你敢!”
“我不敢。”他低聲輕笑,從書桌上扯出兩張紙巾遞給趙蔓,“彆哭了,再哭我爸等會兒聽見就得罵我了。”
趙蔓接過紙巾,許佑遲又打商量道,“我元旦就回來了,再把吱吱起帶回來,這樣行了吧?”
趙蔓被好聲好氣哄了通,才勉強鬆口,“你自己在那邊聽話點,對女朋友好點,讓我省點心。”
“我知道。”他懶懶地笑,“放心,會照顧好您親女兒的。”
次日上午的飛機,和陸茶梔同取了行李後,兩人先打車去了趟許佑遲的新公寓。
許佑遲在暑假定好設計稿後,趙蔓很早就讓人將公寓布置和打掃完畢。
雙層的複式結構,家居陳設應俱全,還配有單獨的琴房,可以直接入住。
在客廳放下行李箱,陸茶梔和許佑遲同去樓下的超市買了午餐食材,又和他起下廚做了芝士肥牛焗飯。
大部分的工序都是由許佑遲完成,她切了胡蘿卜丁,就在旁等待著驗收許佑遲時隔三月後的廚藝成果。
番茄醬混著買來的盒裝米飯翻炒,平鋪著馬蘇裡拉芝士和煎蛋,色澤鮮嫩的肥牛卷、火腿片和胡蘿卜丁嵌在上麵。
奶酪芝士香氣濃鬱,無論是賣相還是口感,都堪比日料餐廳的原版焗飯。
吃完飯後,寵物托運公司的員工也按照約定時間,將貓狗都送到公寓。
檢查完貓狗的身體狀況,陸茶梔窩進沙發裡,躺在許佑遲懷裡睡午覺,不忘抬頭親了親他的嘴角,以此獎勵今天這頓午餐和他飛速進步的廚藝。
等陸茶梔午覺睡醒,許佑遲陪她去學校報道。
這兩天都是新生報道的高峰時期,偌大的校園內處處拉著熱情洋溢的橫幅和彩旗,隨處可見的誌願者,從校門口路排到宿舍樓。
大階段,陸茶梔沒打算住在外麵。
宿舍樓裡有電梯,這幾天也允許家長陪同進出。許佑遲陪她把行李箱拉到寢室門口,她進去和三個室友簡單打了個招呼,又和許佑遲起去了校園超市買日用品。
許佑遲站在公寓樓道裡,等她整理完所有事宜走寢室,到了分彆的時候,她緊緊抱著他的腰,埋在他胸前,黏黏糊糊不想撒手。
許佑遲背抵著牆,抱著她的腦袋,低頭問,“那再起去吃個晚飯?吃完飯還可以再陪你逛會兒學校。”
陸茶梔點頭答應,回寢室去拿手機。
她進門,坐在靠門的那個室友便神色激動地扭過頭來,“我剛剛打水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外麵那個抱你的男生,是你哥哥嗎?他好帥呀!”
“啊,不是。”陸茶梔笑了下,“是我男朋友。”
這個答案出,不光是剛剛問問題的湯綺愣,剩下兩個在各自整理床位的室友也都是驚訝地看過來。
大開學的新生來報道,要麼是獨自人,要麼是家長陪同,湯綺便下意識認為那人應該是陸茶梔的親戚,兩人又抱在起,那大概率便是親生兄妹的關係了。
還是第次聽到和見到,是男朋友陪同報道。
陸茶梔的坦誠讓室友們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加入進這個話題裡,往更深的地方探究去。
“你男朋友陪你來的啊,他也是我們學校的?”
陸茶梔拔下手機充電的數據線,“嗯,他經管院的。”
“學長?”
“不是,他是我高中同班同學。”
“噢噢,你們倆長得好像啊!濃顏係的帥哥和美女,絕美愛情。”湯綺語氣鄭重地點評,“般配。”
陸茶梔莞爾,“我先走啦,晚上再回來。”
許佑遲陪她在離宿舍樓最近的食堂吃過晚飯,又牽著手去湖邊散了步消食,天色漸晚,送她回到寢室。
許佑遲不住學校,但仍保留了宿舍床位,室友在中午時候就在寢室群裡艾特他,讓他有空來填下新生報道的信息表。
從女生公寓樓下離開,許佑遲去了趟自己的寢室。
A大的宿舍按班級分配,四人寢,室友都是班級同學。早在開學前周,尚未見麵時,便從班群裡麵拉人,建立起了寢室的四人群。
金融班的班群裡,最為活躍的季嘉寒算是個小網紅。他自認長相和成績都還算出眾,在畢業後,靠著自己條在家複盤高中學習經曆的露臉vlog,在網絡上小火了把,微博上每天都有私信對他那張臉進行表白。
——“哥哥你真是太好看了,每看遍你的視頻,我就被帥到痛哭流涕。西湖的水不是水,是我為你的帥臉而流的淚。”
季嘉寒在班群裡加好友時,看見自己某位室友的昵稱後,沉默了足足有兩分鐘有餘。
眼前,“喜歡陸茶梔”這五個大字,如出鞘利刃,默不作聲地刺穿單身十八年的少年的心。
他深深歎氣。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現實生活裡女孩子見到帥哥又不敢搭訕。就像他,這麼多年過去了,不還是樣沒有女朋友。
A大的九號公寓434宿舍,最讓季嘉寒感到好奇的室友,莫過於那位,昵稱就已經囂張地帶上自己女朋友大名的許佑遲同學。
已經到了開學報道的最後天,除開不住校的許佑遲,434裡其餘三個室友早在下午就已經到齊。
許佑遲在底樓的宿管處領了鑰匙,打開434的門鎖,正盤腿坐在床上,在遊戲裡廝殺的季嘉寒抬眼看過來。
秒、兩秒、三秒。
時間仿佛禁止了般,直到季嘉寒耳機裡傳來水晶崩塌的破碎聲。緊隨其後是那道女聲“Defeat”,宣布著令人心碎的遊戲結局。
季嘉寒刷新了下自己長達十八年的認知,腦子裡隻剩下十三個字。
——“我靠,這他媽才是真正的大帥逼。”
季嘉寒訥訥地握著手機,記起私信裡那條顏粉的調侃。
如果用西湖的水來形容為他而流的淚。
那太平洋和大西洋,大概都向許佑遲奔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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