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夫對上他驚訝求證的目光,輕輕頷首,叮囑道:“阿明,子不語怪力亂神,鄉野之地,更是頗多忌諱,輕易不要宣諸於口,以免惹來什麼。”
羅明點頭應下,隻是心中苦笑,隻怕由不得他。
……
被他記掛著的穆清卻不在羅家村,而是在長林郡大牢。
半月前,長林郡發生了一件大事,以長林郡學政為首的數人被人告了禦狀——收受賄賂、透漏考題、更改學子卷麵等數個罪名,京中傳來旨意,將諸人暫時收押,欽差正在趕來的路上。
欽差人還沒到,京中皇帝的態度卻已經到了,官場上都是人精,上有意,下必效,白駒元被關押在大牢裡,待遇一日不如一日,罪名在郡中流傳,連獄卒看他的目光都發生了變化。
“早飯!”
一隻缺了個缺口的碗被扔早地上,半碗稀粥晃了晃,灑出少許,同時,兩個饅頭被扔進白駒元懷裡。
獄卒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旁邊牢房中的年輕人看得目眥欲裂,雙拳緊握,“太過分了!大人還沒有定罪,還是朝廷命官,他們怎麼敢?!”
“誌清,”白駒元笑著喊了聲年輕人,“彆再和他們起爭執,不值得。”
他將其中一個饅頭遞給肖誌清,年輕人火氣大,難以忍耐,和獄卒發生了幾次爭吵,獄卒乾脆連飯都不給他送了,打定主意要讓他吃個教訓。
肖誌清搖頭退後,不肯接受,滿臉羞愧,“不、不行,我年輕,抗餓,一兩日不吃無妨。”但大人不一樣。
白駒元搖頭,將饅頭準確扔進了肖誌清懷裡,嗬嗬笑道:“誌清彆看我老了,我身體倍棒,說不定比你還好。”
肖誌清一呆,看了看懷裡的饅頭,又看了看白駒元精神的烏發,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有可能。
暗處,係統道:“看起來白駒元一點都不擔心啊。”
穆清同意,“要麼是強做鎮定,要麼是不在乎,要麼就是有底氣。”
她一連說出三個猜測,係統愣了愣,“那到底是為什麼?”
穆清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她又不是聖人,無所不知。
頓了頓,她又道:“係統你是不是變笨了?我怎麼感覺你越來越沒用?”
係統一驚,以為她又起了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心思,連忙諂媚道:“這不是主人太英明小的自愧不如,不敢多說嘛。”
這是奉承話,卻也有一定的真心,穆清過於強勢,又有神格助力,從相識開始,兩者中就是她占據主動權,給係統造成了一種穆清無所不能的錯覺,對她敬畏而不自知。
而敬畏導致出現的就是依賴,係統凡事隻聽她安排,不再主動做什麼。
穆清哼了聲,點到即止,她不是那種畏懼下屬能力強橫的上司,相比較而言,她更不喜無能的應聲蟲。
白駒元和肖誌清兩人囫圇用了早飯後又說了會兒話,有看不慣他們的獄卒過來惡聲惡氣的提醒,白駒元不再說話,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獄卒縮減他們的食物,為了自己著想,他們要儘量少做動作。
穆清趁著這個機會施了法術,拉了白駒元入夢。
身著囚衣的老人在白霧中走動,眼中微露茫然,看著不甚清明,白霧漸漸淡去,有諸多場景在白駒元眼前閃過,有老妻的淚眼,有幺女的哭聲……
白駒元神智回還,突然看向正前方,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麵容明豔嬌美的少女手持團扇,一襲黑金長裙,神態自若,氣度凜然,看著就不類凡女。
白駒元見多識廣,又思及現在所處情景,心下微動,知非常人,鄭重一禮道:“不知尊駕喚在下來是有何事?”
不愧是幾十年的官場老油條,穆清搖了搖團扇,平靜道:“聽聞白大人落難,特來相詢,看看白大人可需幫助。”
這話白駒元是不信的,她臉上可瞧不出一絲的擔憂,再說自己也不認得她,但要說不是善意,卻也看不出落井下石的歹意。
白駒元實在想不出緣由,知道對待超出自己能力的人或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不做,他低頭苦笑道:“老夫一把老骨頭了,若有什麼尊駕瞧得上,隻管吩咐。”
穆清露出笑意,笑容明豔燦爛,眉眼生動,“白大人是個聰明人,不必擔憂,在下隻是想請你去教導一人而已,另外,做為報酬,在下願助白大人脫了眼前的死局。”
不錯,死局,她見到的白駒元雖然神態行為坦然從容,但額頭周身遍布死氣,不出意外,月餘必死。
而穆清,她需要的老師可不在乎是死是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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