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德納家的宴會結束, 吉麗夫人有些疲憊地回到住處。
推開門進去,屋裡漆黑一片。
靠窗的沙發上,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悠閒地翹著二郎腿, 臉上一麵銀白色的麵具,反射著幽冷的月色。
“她答應了嗎?”
吉麗夫人關上房門, 將手杖隨手靠在一邊, 褪下手套扔在茶幾上,漫步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和少年分彆倒了一杯紅酒。
“你為什麼不自己跟她說, 我看這次你可能看走了眼, 即便那個女孩的聲音條件不錯,卻不適合站在舞台上。”吉麗夫人把酒杯遞過去。
“我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 她會是一顆閃耀的新星。”少年朝吉麗夫人舉杯,自信地說,“當然,我會見她,在一個恰當的時機。”
*
馬奇家。
沒等蘇芮和喬把加德納家發生的事情告訴馬奇太太, 她們家的安寧和幸福就被一封突如其來的信件打斷。
信是從戰場傳來的,告訴了馬奇家一個噩耗,她們尊敬的父親馬奇先生在戰場被流彈射傷, 已經被送去後方醫院。
馬奇太太當即決定出發前往,確定馬奇先生是否平安。
“這一路上過去, 光是車費就得二十塊。”
而這二十塊, 馬奇家都拿不出來, 經濟拮據是她們目前麵臨的最大困境。
若是這封信早來幾天,或許她們還有錢。可是聖誕節的時候,馬奇太太得知鄰居的一個德國家庭, 丈夫在戰場,妻子獨自養育六個孩子,還懷有身孕,家中不僅沒有吃食,連燒壁爐的木柴都沒有,便帶著一家人將來之不易的聖誕大餐送給他們,還借了一筆足夠赫梅爾太太用到她生下孩子的錢。
這讓馬奇家一下子捉襟見肘。
一大早,馬奇太太就去了她工作的教會,漢娜早在聖誕之後就請了幾天假,回家和家人團聚,家中隻剩下姐妹四人各自發愁。
“真不知道爸爸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但凡我們能夠富裕一些,就能立馬去把他接回來。”梅格坐在沙發上,一邊揉著腳踝一邊說。
昨天晚上,她因為穿了一雙不合腳的鞋參加舞會,不小心扭傷了腳踝,還是勞裡把她們送回來的。
“如果媽媽沒辦法在教會支取工資的話,那她就不能去看爸爸了。”艾美擔心地說。
蘇芮把存錢罐拿下來,倒出裡麵的硬幣,“我倒是還有一塊多,但還差得遠。”
喬看了一眼桌上散落的錢幣,咬著手指走來走去,在大家被她轉得頭暈之前,她忽然停下腳步,衝出了家門。蘇芮見狀趕緊跟了上去,眼見著喬跑進了一家理發店。
“你要賣掉你的頭發?”蘇芮推開理發店的門,理發師已經拿起了剪子,正準備給喬剪頭發。
喬的頭發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剪過,她的性格雖然有些男孩子氣,但是對這頭長發卻十分愛護,保養得非常仔細,看上去順滑有光澤。
“頭發還會長出來,現在我們需要的是錢。”
理發師跟她說,她的頭發可以賣十五塊。
“十五塊錢根本不夠,如果加上我的頭發,那就綽綽有餘。”
“貝思,你難道不想去表演歌劇了嗎?你的頭發還有用處,我想幾塊錢的事情,肯定難不倒媽媽。”
蘇芮被喬提個醒,就更不能讓她剪頭發,硬是將她從理發店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