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像麼(1 / 2)

在鬆鶴堂的一群文人墨客裡出風頭,實非裴無洙本意。

隻當時看畫時總感覺身後頂著原作女主的死亡射線,裴無洙分毫不敢放肆,生怕哪裡表現出點不對來,會觸怒到女主閣下的玻璃心、白月光濾鏡沒搶到反先招了恨……

一不小心就想得有點多、呆發得有點久,恰好左靜然在邊上問了句:“可是有什麼不對?”

“不對?”裴無洙被嚇得一個激靈,趕忙否認道,“沒有任何不對,很對,我覺得這個感覺很好……”

為了作證自己發言的可信性、向身後偷窺的女主閣下證明自己是真心傾慕而非刻意在說反話,裴無洙腦子一抽,就提筆添了那麼一組短詞。

添的時候沒有多想,其實用詞也很矯作,但因為後來引起了對展作能不能填補、共作的爭論,而在梅鶴老人出麵質疑時裴無洙又表現得落落大方、對答如流,一時間不少知道她身份、不知道她身份的都不由對她平添幾分好感或仰慕。

一群文人圍著那八個字開始過度解讀,從梨花與合歡的兩個雙關意向,到“離”與“合”的對比對照……

很快,便有人過來向裴無洙不恥下問,奇道:“為何月照而‘離’,月落反而‘合’了呢?”

這……她怎麼知道,她就是隨便那麼一寫。

裴無洙深覺自己這個一時興起的半桶水快頂不住了,正好鄭國公府的幾位姑娘過來與三皇子這個表哥見禮,裴無洙站在邊上沒動,故作冷淡地視奸了整個過程,能明顯感覺到原作女主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比旁人多得多、而在對待三皇子時卻與陌生人一般無二……

裴無洙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心裡琢磨著三皇子這白月光濾鏡應該是已經被自己這瞎一通操作給折騰沒了,劇情果然還是能由人力所改變的。

裴無洙的心情好上不少,發揮自己前世侃大山的經驗胡亂搪塞了兩句,給左靜然使了個眼色,打算提前走人了。

臨到門口,裴無洙實在沒忍住好奇心,偷偷拽了拽出來送她的三皇子衣袖,將人拉到角落裡竊竊問道:“你覺得那幅畫如何?實話實說。”

“實話實說?那可就是很差了,”三皇子瞥了裴無洙不眼,有點嫌棄了,“就算有了填詞也沒能好到哪裡去,更何況你添的那詞,本來也酸得很……你要是想來我這兒找好話聽就直說,非得要我對著那幅畫誇,我可實在是誇不出來。”

——那畫實在有違三皇子的審美品格與情趣。

“那,那你想買它麼?”三皇子這回答其實並沒有超出裴無洙對他的固有印象:一個龜毛又孤芳自賞、顧影自憐的文藝青年剪影……也正是因為此,裴無洙才愈發奇怪他在原作劇情裡買畫的動機。

“你這就要脫手?是意識到自己缺銀子了?”三皇子誤會了裴無洙的意思,很無所謂道,“開個價,畫倒不必給了,錢回頭讓人送你宮裡。”

“開玩笑,我是缺銀子的人麼?”裴無洙瞪圓了眼,鄭重向三皇子再次申明道,“我不缺錢,真不缺。我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我沒來的話,你會買這幅畫麼?”

“那怎麼可能?”三皇子想也不想便一臉嫌棄地否認了,遲疑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般,複又凝眉一臉沉重地補充道,“不過……但如果這畫放在那裡無人問津到最後的話,我說不定還真會為它收個底兒。”

“倒不是為畫,隻是這畫的作者你剛才應該見過了,不知道留意沒有,”不等裴無洙再問,三皇子很上道地直接解釋了,“鄭國公府三房近來剛認回來的姑娘,三房也不知道是什麼弄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抱錯,也真是……”

三皇子做了個一言難儘的表情,繼續道:“她們家的老夫人,是我母妃的嬸娘,出了名的嚴厲苛刻、不近人情,最是好顏麵。如果她們家裡有姑娘在今日這春會上丟了醜,回去怕是要沒玩沒了。”

“真沒看出來,”裴無洙第一回對三皇子刮目相看,肅然起敬道,“您還是個體貼人心、會憐香惜玉的君子。”

“憐什麼?”三皇子一臉莫名地回望,反應過來後猛地嗆咳了兩聲,滿臉無語道,“我那表妹現在就跟一豆芽菜似的,你在想什麼呢……咳,你現在怎麼滿腦子的不正經!”

“我是煩她們家再出了什麼事,回頭又攀扯到我母妃那裡,一通陳穀子爛麻子的舊賬翻起來,鬨得所有人都不高興……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懂。你就繼續傻樂嗬著瞎混日子吧。”

“你這還什麼都沒說呢就先認定我聽不懂了,”裴無洙也無語了,“你知不知道和什麼人說話最掃興?就是你這種說話隻說一半的……”

三皇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莫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為了裴無洙這種人憋氣更不值得,就是把自己氣出毛病了也難能在父皇那裡找回什麼場子來。

“我母妃和皇後娘娘是堂姊妹,你知道吧?”再怎麼開解自己,三皇子還是覺得憋屈,沒忍住多說了一句。

“這個我當然知道,所以呢?”裴無洙一臉理所當然地催促著,毫無正在窺探他人**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