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是你(2 / 2)

穿成寵妃之子 洛陽有梨 12244 字 4個月前

“那太子殿下下一個發怒的對象,”莊晗聽得隻想歎氣,“恐怕也順帶著一並轉移到微臣身上了。”

——這就是覺得裴無洙這是個餿主意、沒打算同意的意思了。

裴無洙氣苦地瞪著莊晗,鼓了鼓腮,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殿下,”過中門時,莊晗想了想,低聲提點裴無洙道,“其實如果場合合適的話,您應該尋太子殿下單獨談及此事最好……隻有兩個人的私下場合,太子殿下要顧及您的情緒,反而不會太發作什麼。”

“您也不需要太怕什麼的,太子殿下畢竟不會真與您如何生氣的。”

其實莊晗這話已經算是剖心剖肺的知心言了,可惜裴無洙沒心沒肺慣了,並沒有聽出其中的真意,隻心煩意亂地回了句:“我當然知道我哥不會真氣我什麼,我這不是壓根就不想讓他為這種事生氣嘛。”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能不生氣就彆生氣呀,少生點氣多好啊,你好我好大家好……”

莊晗聽得眉心直蹙,抿了抿唇,有心再點裴無洙一句,卻又怕跟方才一樣弄巧成拙、再起個反效果,隻得無可奈何地閉上了嘴。

到了東宮,裴無洙一馬當先地衝進去,正好見著一位姿容秀美的宮裝女子亭亭嫋嫋地向這邊走來,裴無洙霎時眼前一亮,高興地跑過去與對方招呼道:“雲棠姐姐,好久不見!我哥今天心情怎麼樣?”

“五殿下來了,”雲棠心裡揣著事,眉宇間本藏著有兩三分鬱色與煩躁,一見裴無洙,卻是登時換了個款款相迎的笑臉來,福身行禮罷,再一聽裴無洙這個問題,頓時笑了,意有所指道:“那想來太子殿下今日的心情得是相當不錯了。”

——心裡同時也暗暗鬆了一口氣,暗道桐柏山之事,淳化公突然臨陣變卦,本是弄得東宮太子今日極其惱火,下定決心要連淳化公也一並除去、半個不留了……不過今日五殿下來了,想來能讓太子殿下煩悶的心情略微鬆快些許了。

裴無洙一聽,頓時也很高興了,在心裡接連慶幸了幾個“還好”、“還好”,沒再多言,隻問出了東宮太子現正在玉明殿,便一溜煙朝那裡跑過去了。

到得門前,給左右四下的宮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先彆通報,躡手躡腳進去,想先探探情況再說,一進門便看到東宮太子正背對著她、立在牆上的一幅畫前,聽得後方的動靜,頭也不回,隻冷冷道了一句:“出去。”

裴無洙臉上討好的笑容一僵,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剛剛邁進去的腿收回來,複又開始躡手躡腳地往外退。

才剛退到一半,意識到不對的東宮太子已經先迅捷地轉過身來,與尷尬微笑的裴無洙四目相對,東宮太子窒了窒,沉聲道:“回來。”

“呃,”裴無洙在心裡默默抱怨了句東宮裡連雲棠這個貼身宮女都不靠譜了,然後略微一想,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哥,那個,如果你現在心情不太好的話,我可以先出去等你心情好了再來的……”

“過來,”東宮太子麵無表情道,“彆讓孤說第三遍。”

裴無洙當即“咻”地一下飛撲了過去,繞著東宮太子轉了一圈,又好奇地對他剛才正在看著的那幅畫上下其手、摸摸戳戳了一番,驚奇道:“哥,我發現你好喜歡這幅畫啊,每次過來你心情不好都在看它唉……老實說,這畫是不是哪位名門閨秀,大家千金,嗯哼,給你畫的?”

“這畫是孤在十三歲時自己作的。”東宮太子揮手示意宮人進來上茶,慢條斯理地回了裴無洙最後一句。

“啊,猜錯了……”裴無洙摸了摸鼻尖,聳肩感慨道,“那哥你可真是有夠自戀的了。”

“孤不是喜歡這幅畫,”東宮太子淡淡否定道,“用茶吧。”

“我知道啊,你是喜歡這個魚唄,”裴無洙隨手接過,順手放到手邊的小幾上,興致勃勃地指著那副波瀾山河圖中與周圍巍峨壯闊的一切都略微顯得格格不入的一尾小魚上,得意洋洋道,“沒猜錯吧,我早看出來了,你把這畫掛在這裡,根本不是在看彆的,就是在看這隻傻魚,唔,哥你畫得真不錯,活靈活現的,看著還真挺可愛的。”

——旁的不論,對於怎麼調動東宮太子的情緒、逗他開懷,裴無洙還是很熟練的了,果不其然,她故意這麼一點明,東宮太子眉宇間的戾色果然漸漸一一消解了,微微笑著反問道:“你真能看得出來?”

“當然了,”裴無洙無辜地瞪大了雙眼,鬱悶道,“我確實是自己看出來的啊,怎麼,我剛才說得不對麼?”

“有對,也有不對,”東宮太子搖了搖頭,心道你要是這能看出來就不會這麼說了……想著想著,彎唇一笑,柔聲道,“那不是魚。”

——那是你。

“啊?”裴無洙奇怪地回去檢視,納悶道,“……這怎麼就不是魚了?”

“但孤確實是很喜歡。”東宮太子微微笑著補充完,卻也並不欲過多解釋,隻轉而反問裴無洙道,“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裴無洙硬著頭皮,緩緩道:“哥,我跟你說件事,但先說好,我說了你一會兒可不許再生氣了……”

“先聽聽你說的是什麼事吧,”東宮太子似笑非笑,不置可否道,“孤可不敢保證自己無論聽到什麼都不生氣。”

“那哥你要是這樣說的話,”裴無洙垂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小小聲道,“我可就不敢說了……”

東宮太子也不勉強,隻招了招手,喊了宮人進來,溫柔地詢問裴無洙的意思:“那不如孤現在就叫人去查?”

——還能這樣啊?!

裴無洙腦子嗡地一下懵掉了。

“我說,我說,我自己說!”裴無洙心道主動坦白還能得個自首分,要是一會兒站這兒聽著彆人把春鶯裡的災難現場複述一遍……那畫麵在腦海裡想想都覺得實在是太“美”了,裴無洙完全不敢看。

“但你得先讓她們都下去,”到底比起自己,裴無洙還是更信任莊狐狸的腦子,謹慎地按著叮囑一個指示一個步調道,“我就跟你說,就我們兩個人。”

東宮太子微微愕然,但還是依言讓宮人們都下去了。

“我之前不是答應你幫忙對付左思源嘛,”裴無洙回憶著自己的心路曆程,藏一半露一半地將自己的想法略微美化後向東宮太子坦白道,“……反正後來混熟了,我看左可還也是個不頂事的,就想利用他來挑撥事端來著,結果沒想到,我還沒動手,今晚他就……”

裴無洙又如此這般地將方才在春鶯裡發生的事情一一複述了一遍,最後說得口乾舌燥,如此總結陳詞道:“反正梁相、梅尚書、秦老爺子他們都撞上了,我看秦老爺子氣得不輕,這事兒怕是一時半會兒還有得掰扯,若是真能靠這個把左思源拉下馬,倒是更省後麵的事兒了……哥!”

最後半句,是不經意間對上東宮太子已經徹底陰冷下來的眼神,裴無洙心尖一顫,最後那個音都嚇得變了兩個調。

“我我我,我知道錯了,”裴無洙吞了吞口水,內心裡的求生欲史無前例地爆發出來,瘋狂求饒道,“下回絕對不會再用這麼冒險的法子了……”

“下回?”東宮太子緩緩笑了起來,冷冷地望著裴無洙道,“還有‘下回’?迢迢還想有幾回呢?”

裴無洙嚇得不敢說話了。

東宮太子閉了閉眼,一揚手,直接砸了手邊的太子印璽。

印璽砸在地上,碎裂一角,崩裂出的碎片飛濺到裴無洙臉上,嚇得裴無洙一把跳起,磕磕絆絆道歉道:“哥哥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聽那語調,簡直都快要哭出來了。

東宮太子閉了閉眼,竭力抑製住胸腔中的震怒,半天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裴無洙小心翼翼地撿了碎了一角的太子印璽起來,雙手捧著奉到東宮太子眼前,弱弱道:“哥,你的印……你的印好像碎碎碎了一點。”

東宮太子緩緩睜開眼,淡淡瞥了那破開一角的太子印璽一眼,神色平靜地反問裴無洙道:“碎了就不要了吧,孤要這太子印又能作什麼呢?”

“什麼都做不了,孤乾脆就不要了,你說好不好?”

“哥……”裴無洙現在真心後悔了,她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會讓東宮太子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難受道,“你彆這樣說,你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這回是我一廂情願,不行強裝行,非得要摻合一腳,才把事情搞成這樣……都是我活該,你彆生氣了,彆氣了,求你了。”

“裴無洙,”東宮太子下巴緊繃,咬緊牙關,強忍著心頭難忍的怒火與莫名的怨氣,冷冷道,“先斬後奏,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然後再過來討巧裝乖,是不是有些太遲了?”

“是孤一直以來對你的縱容與忍耐,讓你已經認為孤是個很好糊弄的人了麼?”

“我,”裴無洙慌了,“我不是……”

“你答應過孤什麼?”東宮太子厲聲道,“你答應過孤幾回?可一可再不可三,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去的那些地方有多麻煩又有多危險!”

“我心裡有數的,”裴無洙不太樂意了,“我一般都不會輕易叫旁人近身的……”

“多近算‘近身’?”東宮太子傾身過來,一寸寸逼近裴無洙,冷冷道,“這麼近?”

“還是,”東宮太子直接伸手把裴無洙困在自己與書案的方寸之間,複又逼問道,“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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