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於燈嘀咕了一句，轉開話題道：“所以，你們一直這樣？”
崔杭推了推眼鏡：“如果你話裡的一直這樣，是指爬塔，成為贏家，然後接著爬塔的話，一直到成為對抗賽的獲勝者，消失不見的話……”
“沒錯，我們一直都在這麼做。”
於燈有些好奇：“你們沒想過彆的？”他停頓了下，加了句話：“鑒於大家能通過前麵兩個副本的考驗，我覺得能這裡應該沒有弱者？”
“你的意思是……”崔杭注視著於燈，神情莫測：“直接拆了這座塔？”
於燈眨了眨眼：“看起來結果不是很好。”
“之前的副本和這個副本，不一樣。”崔杭浮起笑：“你能屠神，是因為那隻是神靈的一縷神性。而在這裡，你將麵對的是，整個宇宙。”
“甚至比整個宇宙更可怕的存在。”
這個我可太熟悉了——強大到難以擊潰的敵人。
於燈浮起個古怪的笑容，沒對他的話發表什麼看法：“之前的反抗者們結局怎麼樣？”
“死了。”崔杭簡單明了道。
於燈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怎麼死的？”
“像被碾死的螞蟻那般，被絕對力量隨手碾死。”
“聽起來你十分不認同這個行為。”於燈身體前傾些許，縮短了他跟崔杭之間的距離，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對方，像是要從他身上看出什麼隱藏得極深的東西。
“那你依舊選擇跟我組隊？”
崔杭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你很強。”
於燈盯著他看了幾秒，結束了這個話題：“所以組隊不需要登記？”
“直接在聯絡器上發起組隊就行。”
崔杭跟著轉開了話題，展開自己的光屏，薑撫也展開了自己的光屏，他們三人的光屏在空中接觸，跳出了組隊邀請，於燈點了同意，資料上新增了一行。
隊伍（3/5）：於燈（0層），崔杭（345層），薑撫（498層）
於燈盯著名稱旁的層數看了幾秒，沒有跟他們商量的意思，直接點了一旁的爬塔申請。
選拔賽申請（申請成功）：正在為您匹配中……匹配成功，即將進入498層，祝您好運。
崔杭和薑撫也看到了這行小字，崔杭在無人開口的沉默中意識到了，他們接下來的爬塔會多麼刺激。
畢竟此刻，崔杭已清晰的意識到，這支隊伍裡沒有一個正常人。
*
光芒一閃，於燈他們出現在一個密封的空間。
跟破碎虛空時極為相似的感覺，從某個空間傳送到另一個空間的感覺。
如果宇宙意誌掌握著這種能力的話……
於燈發了會呆，在場人已然打量完局勢，並有誌一同的將視線落在了於燈身上。
密封的空間內，人數並不少，除去於燈他們之外，零零散散分布著十幾個人，從站姿中能輕易看出他們之間的隊伍傾向。
四支隊伍加上兩個散人，再加上於燈他們，就是這次爬塔的所有參賽者了。
他們將視線落在了於燈身上，是因為於燈的模樣實在太陌生，陌生到他們足以確定，他們從未在爬塔中關注過對方。
爬塔的參賽者很多，多到時刻都在冒出新麵孔，但在五百層這個微妙的層數中，並不存在突然出現的新麵孔。
換句話說，於燈的陌生足以讓他們確認，要麼他一直在0-100層，要麼他壓根就是個新人，不管是哪一點，都證明了對方實力的弱小。
“此處禁止武力。”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在空間內響起，一模一樣的通知在空間上方以碩大的文字形式展現，確保所有參賽者都不會遺漏這條規則。
於燈看了眼空間上方的那行字，忽而想起了被忘記問的另一件事，扭頭問崔杭：“怎麼才算贏？”
崔杭看了眼對他們虎視眈眈的敵人，平複了下情緒，才平靜道：“殺了他們，或者重傷他們。”
“隻有這兩種嗎？”於燈露出麻煩的表情道：“我的道德底線不喜歡我殺人。”
崔杭幾乎能感受到敵人們愈發炙熱的目光，他喉結微動：“理論上來說，不止這兩點，打贏對手就算，哪怕對方毫發無傷。”但問題是，毫發無傷的對手並不會覺得自己輸了。
事實上，爬塔失敗的參賽者們的下場大部分都是死亡。
在足以讓人驚訝的死亡率下，參賽者的數量依舊沒有減少，穩定到足以維持如此殘酷的淘汰率。
於燈得到了答案，扭頭看異常平靜的空間，誰也沒有急著動手。
“新來的？”有人在沉默中跟於燈搭茬。
於燈看向對方。
“知道禁止武力是什麼意思嗎？”
於燈打量著對方，沒接茬。
“就是禁止暴力行為。”他朝於燈身後示意了下：“這意味著你的隊友從一開始就被廢了。”
於燈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薑撫，想起了另一個問題：“沒有贏，會怎麼樣？”
“如果沒死的話。”跟他搭茬的那個人搶在崔杭之前開口道：“就繼續爬塔。如果死了就不用爬塔了。”
“沒有懲罰？”於燈還以為會有重新從第幾層開始參賽的懲罰，畢竟遊戲裡不都這樣嗎？
“如果說從爬塔層數退到下一層也算的話，那這就是懲罰，但事實上，失敗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對方意味深長道：“爬塔裡可沒有全身而退的失敗，隻要輸了，就得留下點什麼，傷口，肢體，恐懼……都是失敗的饋贈呢。”
於燈將話題轉回了正題上：“既然禁止暴力，那你們打算……？”
對方掏出把小刀，在手上轉悠了下：“知道特殊技能嗎？”
於燈扭頭看崔杭，崔杭麵無表情的跟他對視。
“沒有武力，那就隻要用技能了。”對方看了眼崔杭，反應過來：“哦，對，他沒有特殊技能。這麼看來，你們這次的運氣真的不太好。”
“你沒有？”於燈跟崔杭確認。
崔杭推了推眼鏡，沒接茬。
“特殊技能跟其他技能不一樣。”對方十分好為人師的為於燈解釋道：“如果你對之前作為玩家時的技能有所領悟的話，或許也會擁有技能，它是R，但特殊技能……”
“是SSR。”
不愧是曾經做過玩家的人，解釋起來比NPC來親切太多了。
“很不幸，我們隊伍裡有特殊技能。”對方停下了轉悠小刀的動作，沒在意其他人投來的視線，繼續對於燈道：“看在我跟你說了這麼多的份上，跟我們分享下你的底牌？”
於燈看了眼將視線從他身上挪到了對方身上的其他人，顯而易見他們比方才更警惕了——或許是因為對方坦誠自己隊伍裡有人有特殊技能的原因？
看來SSR卡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於燈摸了摸鼻子，看了眼縮在角落的卷軸，長話短說：“我也有特殊技能。”
現場沉默了幾秒，對方打量了眼於燈以及於燈身後的薑撫，大方的拋出了橄欖枝：“留你們一命，換你進我的隊伍？”
“特殊技能這麼有用？”於燈習以為常的扭頭問崔杭。
“我想主要原因是，你跟我們在一起。”崔杭冷漠的揭開了對方的想法：“如果是在0-100層遇到你，他不會有興趣。”
換句話說，對方之所以有興趣，是因為於燈身為新人卻能直接跟薑撫他們組隊，這證明了於燈的底牌必然配的上500層這個檔次的難度。
這才是對方拋出橄欖枝的根本原因。
看來SSR也分等級。
於燈轉回頭，正準備在說些什麼，風聲驟起，空間內平地起颶風，目標明確的朝轉悠著小刀的人襲去。
於燈停下了話，目送那陣颶風在前進道路上輕易席卷了其他參賽者，並在攻擊到對方前，先撞到了一層光膜。
“現在的年輕人，性子未免太急了些。”對方笑了聲，轉悠著小刀，還有空對於燈解釋道：“禁止武力，說明隻能用法係。”
“聖光裁決。”另一邊的隊伍裡，有人大吼一聲，強光驟然亮起，在空中形成一柄由光構成的長劍，朝著對方筆直落下。
屏障被輕易擊破，光劍還在下落，另一邊的隊伍裡發出了水聲，波浪從他們身後襲來，朝著手上拿著小刀的人襲去。
“啊——”大吼聲突兀響起，震蕩著整個空間，直接對所有人造成了攻擊，導致眾人在疼痛中，神情瞬間扭曲。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空氣中散發出甜膩的氣息，緩緩蔓延。
火光在對方身後亮起，光劍在上空落下，一旁的滔滔巨浪，空氣中縈繞著尖叫聲和甜香味，一瞬間空間內殺機遍布，形成了必死之勢。
於燈他們站在一旁，沒人投去視線，也沒人抽空去攻擊他們。
但如果他們看一眼，或許就不會如此專注於攻擊拿著小刀的人所在的隊伍了。
在無差彆攻擊的尖叫聲和甜香味中，於燈他們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輕鬆自在的像是隔離在戰場之外。
必死之局瞬息間逆轉。
火光在他們身後停頓，光劍懸於空中，巨浪停頓在湧起之勢，恍若天地間按下暫停鍵，又恍若在這些攻擊的前方有某個不可侵入的領域，阻礙了它們的前行——至於驚叫聲和甜膩的香味，更是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輕易將所有攻擊限製在隊伍所在範圍之外的男人，轉悠著小刀道：“我說了，我們隊伍裡有特殊技能，大家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沒在意其他隊伍，含笑看向於燈，然後笑容漸漸凝固。
過於相似的狀態，讓他下意識確認：“領域？”
崔杭看了眼他們，反問對方：“領域？”
“不可能，我沒聽說特殊技能會重複。”對方收起了匕首，猜測於燈的特殊技能：“複製？”
於燈眨了眨眼，提醒對方：“後麵……”
對方反應迅速，一個轉身，避開了從後方襲來的不明物體。
小小的蜜蜂並不起眼，但卻輕易越過了對方控製的領域，絲毫沒有受到限製，徑直朝著於燈飛去。
薑撫下意識的握緊匕首，崔杭瞄了眼於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薑撫反手一揮，崔杭側過身，收回手，匕首險之又險的擦著崔杭的臉劃過，留下幾縷火焰一閃而滅。
完成了這次極為短暫的交鋒，薑撫腳下一邁，攔在了於燈身前。
於燈沒動，扭頭又看了眼崔杭。
崔杭麵無表情的跟他對視。
於燈：你好像打不過他。
崔杭：好心當成驢肝肺。
蜜蜂撲閃著翅膀飛到了薑撫麵前，薑撫沒來得及動作，蜜蜂忽閃翅膀的動作一頓，筆直掉落，砸在了地麵之上。
“怎麼可能？活物應該不受領域的限製才對！”
隨著這個聲音響起的，是鋪天蓋地的嗡嗡聲，一群蜜蜂在他身後形成了烏雲般的密集之勢，朝著空間內所有人襲來，眼看是要一個都不放過的氣勢。
於燈眨了眨眼，局限在他周身的領域飛速擴張，瞬間囊括了整個空間——除了某處。
於燈抬頭看上方那行字，揚眉。
烏雲還未曾擴散就墜落一地，做出防禦或攻擊行為的眾人，沒得到自己技能的回應。
空間內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但一切已然塵埃落定。
上空那行字閃爍了下，緩緩變更，方才那個毫無感情的聲音再度響起。
“比賽已結束。”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踹了出去——生平第一次，在毫發無損甚至意識清楚的情況下，作為戰敗方被傳送了出去。
於燈眯起眼看上方那行字。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崔杭在一旁道：“一個友好的提醒，不要試圖挑戰宇宙意誌。”
薑撫握著匕首，回頭看了看崔杭，又看了眼注視著上方的於燈，再一次懷疑自己隊伍裡其他兩個人腦子有病。
“勸告失敗。”於燈語氣裡有些微的興奮：“我找到它了。”
“不，你沒有。”崔杭篤定道：“你才剛來這個世界，我覺得你需要足夠了解它，再進行魯莽的舉動。”
於燈注視著上空緩緩淡去的字跡，漫不經心：“我提醒過你了，跟我合作，不是一個好想法。”
在崔杭還準備說什麼之前，於燈的話已然出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緩緩淡去的字跡凝固在晦暗間，平靜的空間裡浮出某種奇異波動，世界在一瞬間發生變化，就好似深藏在陰影處的存在，即將出現在世人麵前，還未露麵就已然帶來無儘恐懼和威懾。
作者有話要說： 隊友們紛紛上線中。
鑒於上個世界的經驗，我就在這裡直說了，沒錯，隊友們的身份都不簡單。
天選之子周圍沒有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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