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孩子去世的消息傳到榊原知輝耳朵裡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震驚悲傷,而是——終於到那一天了啊。
憐央受的傷很嚴重,連帶著並發症也一樣嚴重。之所以能夠拖六年,可以說組織對已經他仁至義儘了。畢竟組織雖然掛著烏丸製藥的名頭,建立了各種醫藥研究室。但這些醫藥機構的根本目的都不是為了治療絕症而生的。
“我六年都沒有去看過他呢。”榊原知輝歎了口氣,和曾經搭檔的會麵也讓他摘下了往日戴在臉上的麵具,“不管是最後一麵,還是在平時,就連照片都是你在聯絡的時候給我的。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好不容易不是和你通過密碼信的方式見的麵,不如和我說說憐央在組織裡過的怎麼樣吧?一定很埋怨我這個做父親的吧?”
琴酒麵無表情:“那倒不會,他記憶力差的要命,昨天的事情隔天就忘記,所以一直以為你把他送進來沒多久。”
“誒——那倒也不錯。”榊原知輝露出了苦笑,腦海裡閃過了榊原美紀那裝滿了星辰的琥珀色眼眸,“我終究,還是沒有保護好美紀和我的孩子,我對不起她。”
“你還真是情根深種啊。”琴酒看著有些頹廢的前搭檔,掩藏在黑色寬簷帽下的墨綠色眸子平古無波,他嘲諷道,“你還一直玩一些封建迷信,得虧有組織幫你買通報社媒體,要知道一個政客和宗教牽扯太深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那真的還挺有用的。”榊原知輝忍不住辯駁了一句,好幾次他差點被公安發現自己的事,連組織都準備把他滅口時,隻要他到處去拜拜神佛事情就會莫名其妙地過去。
或許這就是被幸運女神眷顧的自己吧?榊原知輝一直這樣認為。他也更堅定地走上了有神論者的道路,每天祈禱著讓自己順利成為東京都知事,也祈禱著能否有一天,他的最愛榊原美紀能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榊原知輝想起了一件事:“說起來,既然憐央已經去世了,那請把他歸還給我吧。因為之前都沒有他,我雖然給他建了墓地,就挨在美紀的旁邊,但裡麵還是空空的。”
“已經火化了,如果你要骨灰我隔天找人寄給你。”琴酒說。
琴酒平時非常忙,如果不是前搭檔的拜托,他也不會去關注那個前搭檔的孩子。不過,他對榊原憐央的關注也僅限於偶爾路過的時候看一眼,順便幫忙傳遞一些照片。
而自從Boss來了一次醫院,就把那個孩子帶去了國外。之後的傳遞照片工作,由國外的醫生拍完再轉交給琴酒,琴酒再以密碼信的方式轉交給榊原知輝。所以,其實後麵他和榊原知輝一樣,都再也沒有見過榊原憐央。
至於榊原憐央的死,琴酒隻知道那個孩子的死並不是因為病重導致的器官衰竭死亡,這隻是Boss為了安撫榊原知輝的托詞。因為榊原憐央死於意外。準確地來說是,是整個醫院的意外。
位於太平洋處的某個小島上,組織在那裡建立了高級的研究所,榊原憐央也被送去了那裡進行治療。
但是年初毫無征兆的海嘯和海底火山噴發,直接讓整個小島一夜之間成為死島,海底火山帶來的劇烈熱量更是讓島上用於維持日常生活的電力設施發生了連鎖爆炸。琴酒隻知道等組織派出的人乘船靠近那座島時,樹木枯焦,整個研究所都成為了廢墟。
整個島也因為海底地塊的變動四分五裂,島上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火山灰,岸邊甚至因為海水的過量蒸發結上了厚厚的一層鹽痂。
在那麼嚴重的天災和爆炸下,自然無人幸存,甚至連屍體都沒有完整留下一具,全部成為了碎成渣的人體碎骨,和火山灰混在一塊,什麼都分不出來了。
自此,榊原憐央以及當時在島上的七十
四人,全部宣告死亡。
這件事Boss不讓說,琴酒自然不會違背Boss的意思。他的觀點和Boss一樣,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死因並不重要,榊原知輝隻要安安心心地為組織競選成為東京都知事就好了。這種事隻會讓他分心。
提到了榊原憐央,琴酒也詢問起了另一件事:“那家醫院,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和水私立醫院嗎?”榊原知輝點點頭,“痕跡已經被我掃乾淨了,那間我們用來交換秘密信件的房間也沒有暴露。”
他每周都會以探望“孩子”的理由去往那處私立醫院和琴酒交換秘密信件,告知最新的情況。在憐央去世後,辦理完死亡手續,他也依舊以“懷念孩子生前呆的地方”為由接著去那座醫院。
“不過那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榊原知輝在掃除當時組織痕跡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重重阻礙,甚至有人暗示他不要太深入了解那個醫院的事情。不過他接到的指示隻是把最表麵的痕跡掃除就行了。
“你不需要了解太多。”
“你還真是老樣子啊。”
琴酒並沒有搭理榊原知輝的調侃:“我聽說你的那個養子也去了那家醫院?”
那座醫院裡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都是組織雇傭的人亦或者是“實驗體”所以,基本不會有外人前來。
當時有人闖入了醫院地下的實驗室,警報立刻就傳到了組織那裡。他們調取了藏在通往醫院唯一公路上的監控,其中就有兩部出租車路過,在此之後,又有一輛有著車牌號的車路過。
前兩部出租車上的人組織已經確定,但是最後一輛車屬於哪裡組織卻怎麼也調查不出。所以,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在監測到醫院地下的實驗室和組織一直維持的通訊斷開、用於傳遞防止秘密情報的房間也有可能暴露後,組織直接當機立斷將藏在醫院最底下的炸彈給引爆了。
榊原知輝沉默了一會:“敦隻是因為憐央的事情才去的。我後麵已經和他解釋了,他會相信我的,我了解他。敦,是個好孩子。”
琴酒挑眉:“既然你和苦艾酒都這麼說,那我暫且相信你們,後續我會把他從組織的處理名單裡去掉。那其他兩個人呢?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學生和他的同學吧?”
“他們啊……”處理完了中島敦的事情後,榊原的語氣逐漸變得冷硬,“那個小學生我隻見過一麵,但他應該問題不大。問題在於敦的同學,工藤新一。”
“我今天試探過他,他還是個高中生偵探,並且察覺到我們那個醫院有點問題了。雖然證據已經被我全部消滅,人員也已經滅口。”榊原知輝眼神不複往日的溫和,“但為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