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經過海棠 懷南小山 12047 字 11個月前

丁迦陵說:“行,你不想見他?”

“是她不想見。”鐘逾白道。

丁迦陵說:“好的,我去通知門口檢票的。”

說著,二人一道往禮堂走,檢票入場的環節已經過了,零零星星一些遲到的觀眾正在匆匆跑過大廳,到側門的門口。

鐘逾白沒有票,一路暢通,他不大著急,步伐款款落在丁迦陵後麵。

身側是幾位互相溜須拍馬的領導,有一個比較眼熟,有過接觸,是青大的校長。

“鐘先生怎麼賞光來看學生演出?”校長也看到了鐘逾白。

他微笑,手抄兜裡,步子徐徐往階上邁:“今天得閒,來體驗一下青春。”

校長說給他留了前排vip坐席,鐘逾白道謝說不必。

這種情形,用不著大張旗鼓。

原以為能在後排撈個空座,但鐘逾白掃視一圈,卻發現場內人滿為

() 患,

不少人沒有搶到票,

甚至坐在前排的過道看戲。

鐘逾白沒往前走,站在後排的角落。

他錯過了好戲的開場,王琦瑤當選上海小姐,借著朋友的線搭上李主任的前提。

鐘逾白看到的一幕,紀珍棠穿著旗袍,裹著酒紅色大衣,配合著40年代流行的蓬鬆小卷的頭套,細眉彎如月,唇色鮮豔,演一個乖巧柔弱女子,她短暫地放下骨子裡的俏皮,往豔麗的殼子裡裝進一個機敏而有野心的女人。

身邊的男人是她進入上流社會名利場的跳板。

本該是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因為學生氣十足的男孩子撐不起一身挺括的大衣,顯得單薄瘦削,講台詞又少些中氣,沒讓人覺得多麼出神入化,更不好體會劇中的情難自禁。

這是一場在弄堂裡漫步的戲。

下一場,到舞廳。

她換一身衣服,紅色絲絨裙,在聚光燈下和男生調華爾茲。

台詞聲像雨點,淅淅瀝瀝,微弱而分明。

李主任說:“我已經派人租下一套公寓,請你去住,如有需要,請你母親去陪你也好,願意的話,去讀個大學。”

紀珍棠猶豫著,溫吞開口:“我要回去問問父母。”

李主任笑了,撫摸她的頭,“我就是你的父母。”

“……”

一股愴然與辛酸席卷她的心口。

紀珍棠將臉埋進掌心,輕輕地、嗚咽起來。

旁白加的不好,突兀刺耳,也很錐心。

——愛不是李主任的人生大業,連附麗都談不上。

——經曆變了,他明白再怎麼的不可一世,人都是握在一個巨手中,隨時可成齏粉,這隻巨手就叫命運。

看到這裡,鐘逾白忽然犯了煙癮,他到廊上抽了根煙,沒走太遠,確保她的聲音還在能夠聽清的範圍裡。

落敗於命運的結局,李主任出事,逃亡,最終意外罹難。

給女主人公奠定下一曲長恨歌的基調。

出來的觀眾紛紛唏噓,人為什麼共情戲劇裡的角色,像是總能從他們的身上找到自我的紅塵寫照。

劇不長,一個小時多一點就演完了。

鐘逾白在車裡等她。

今天的車有點張揚,勢必要挑一個足夠低調的好地段,才不讓她心驚肉跳。

紀珍棠被丁迦陵領過來。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紅絲絨的舞裙,和上次同他排演那一套又不一樣。卷發的頭套被摘了,墜下隨意淩亂的長發,紀珍棠踮著腳,怕踩到滿地的玫瑰,一踏上車,就長長地“哇——!”了一聲。

鐘逾白看著她笑。

他正襟危坐,西服領帶一絲不苟,周身深沉的顏色,雙腿微微閒適地交疊,端著香檳。

紀珍棠在他旁邊落座,迫不及待地問:“演技怎麼樣?”

他不留情麵評價:“男演員有點遜色。”

紀珍棠跟他並排坐在窗下,手肘撐在旁邊桌沿,

歪著腦袋看他:“你有點酸。”

鐘逾白笑了下,不置可否。

“怎麼不考慮做影星?”

她笑起來,眼睛滴溜溜一轉:“好哇,那你要捧我,讓我紅得發紫。”

鐘逾白放下杯子,輕攬她的腰身:“我讓全國觀眾做你的裙下臣。”

“那全國觀眾隻會指著我說:哇塞!真是什麼人都能做演員了!然後給我打上tag:資本家的醜孩子。”紀珍棠用手指隔空點著,好像腦袋上真的寫了一排字。

男人垂眸,端詳她豔麗至極,誘人深陷的五官:“哪裡醜?”

紀珍棠不語,隻是笑著說,“我隻想你做我的裙下臣。”

鐘逾白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了會兒,說道:“已經是了。”

紀珍棠輕輕握著他擱在自己腰間的腕,忽然眉目一黯,想到什麼,眼神變得淒楚可憐:“有人說我被包養。”

其實是她編的,隻想探他的反應。

鐘逾白挑眉:“誰說的。”

“隔牆有耳,好事者那麼多,我怎麼一一記得?”她歪頭。

“下回再聽見,去問問姓名。”

她想笑:“這麼計較,又想教訓人呀。”

他輕描淡寫:“隻是了解。”

紀珍棠收斂笑意,認真地看著他,徐徐地,認真地問:“說真的,要是有一天我也惹你,你會不會解決掉我?”

鐘逾白問:“你怎麼惹我?”

“thatisaquestion。”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想,一臉無辜,“我得好好考慮考慮。”

他但笑不語,忘了給她一個定心的答複。

車裡在放曲子,歌曲叫《起床氣》,男歌手的聲音繾綣柔情,曲調像海潮一樣,一浪又一浪地蔓延,撲打,配這一車暗夜裡的玫瑰恰恰好,仿佛裹著香氣的海水落在她身上,有種溫和的潮濕感。

紀珍棠覺得自己濕了,在他懷裡,聽著歌,從裡到外,她濕得透透的。

她最愛的歌曲之一,紀珍棠稍稍仰起起脖子,緩緩地聽了會兒歌,問他:“你喜歡橘子海?”

鐘逾白隻是說:“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她這才恍惚記起,驚訝不已:“好久好久以前說過一次,你居然還記得。”

他微笑:“記一個小朋友的愛好,也不是什麼難事。”

……陷阱!

“都是陷阱。”她忽然不忿,想把他扼著自己的手推走。

鐘逾白沒讓,箍得更是牢靠。在她小力掙紮的片刻裡,他趁機使壞,手掌挪到她胯骨稍下,確定著力點,用力一抬,將她整個提起來,紀珍棠倉惶地穩住重心後,人已經坐在他的腿上。

她臉是熱的,為剛才那一瞬逾矩的觸碰與灼熱,也為此刻與他無限貼近的眼神交流。

她動彈不了,他的手臂變成她的金絲籠。

男人的目色仍舊高深莫測,但得益於這一車讓人陷入濃情舊夢的晦暗燈光,看起來竟有幾分款款深情,低低問她:“留在陷阱裡,怎麼樣?”

紀珍棠輕問:“多久?”

他垂眼,看她火紅瑩潤的嘴唇:“你來決定。”

對視半分鐘,誰也沒有再說話。這句“你來決定”便在二人耳側縈繞徘徊了半分鐘,她不語,像是不忍心打斷這般無底的縱容,讓她無限享受而樂在其中的縱容。

“今天這個故事你看完整了嗎?”末了,她勾住他脖子問。

“漏了開頭。”他沒隱瞞,是真的遲到了幾分鐘。

紀珍棠不滿:“那我要和你細說。”

他終於忍不住,風度與耐心欠缺,用手指點住她的唇。

“吻完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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