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逾白說:“不用管,他就沒有心情好過。”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鐘珩自己大概都不清楚為什麼今天看個表演還被攔在門外。
但是鐘逾白了然於胸。
他又問小桃:“婷婷呢?”
“剛剛阿姨把她哄睡著了
() 。”
鐘逾白頷首,沒再過問,領著紀珍棠往樓上走。
鐘家大廳的樓梯,摩登複古,護欄雕花,兩側貼牆各一道,旋轉往上,最後彙在二樓大平台。
往前麵的廊間走,路過一間間房。牆壁上掛著維多利亞時期的一些複古油畫,因為她學過,所以才知道這些作品多貴重,竟然被放在他的家裡做點綴。家不太像家,倒像藝術館。
富貴人家的風水格局尤其重要,一家之主通常住東邊的臥室,類似於古代的太子東宮。
大房間門口,紀珍棠抬頭瞧一眼這精致的拱形門,以為是主臥。
“鐘珩的房間,要和他打聲招呼?”他注意到她的注視,出了聲。雖很平淡一句,但他沒回提鐘珩,都讓她隱隱覺得譏諷。
沒想到還真的讓給這假太子了。
她一驚:“啊?這房間風水頂好,你居然不要,住在角落。”
他笑一下,眼神不無淡泊:“我也不是樣樣都要。”
到鐘逾白臥室,紀珍棠發現他無論在哪裡的房間布置都很類似,邊邊角角擺著一些精美的裝飾品與花草,但大差不差,清淨整潔,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色彩,彰顯著同一個人的慣有秩序。
他進了屋,沒有多餘的動作,褪掉了西服,直入主題。
紀珍棠看著他,尚沒明白這是在乾什麼,鐘逾白鬆了鬆領帶的結,衝她揚了揚下巴,問:“紙和筆有嗎?”
“……!”她頓悟,“有有有,是要在這裡畫嗎?”
他想了想,說:“先來一張吧,我看看你的功底。”
鐘逾白把話說得滴水不漏,像是真的要看她畫畫。其實誰都心知肚明,他沒急著要肖像,也看不懂她的功底。
他找個借口脫衣服給她看。
她找個借口看他脫衣服。
但紀珍棠的視線太急切,盯著他被微微起伏的胸肌撐起的襯衣部位,喉嚨口做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吞咽動作。
鐘逾白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角。
衣扣被他慢條斯理地解完,輕輕一掀,美好而精壯的男士身體便不加遮掩地撞進她眼簾。
紀珍棠坐在床沿,視線混沌地摸出了紙和筆,握著筆杆的手顫顫巍巍,她突然油然欽佩泰坦尼克號上那倆人。
她的定力還不夠,從第一秒鐘起,就開始心猿意馬,思緒不在畫上。
鐘逾白到陽台,找了個位置坐下,陽台露天,沒有窗,從夜空深處洶湧卷起的風帶動臥室裡的綿軟帷幔,輕一下重一下地將之拍在牆麵。
一場濃烈的雨又在醞釀,布景夜闌雨疏,春雷頻頻。
他穿西褲,坐在藤編沙發上,慵懶後靠,上身不著絲毫遮掩,輪廓健美,恰到好處的體脂率,讓筋骨與肉身看起來均勻而緊實。
旁邊的綠植沙沙,微妙地掩映著他乾淨的身子。
夜幕之下,鳥月朦朧,男人仿佛一道修長的,虛虛的影。
“我要怎麼做。”鐘逾白打斷她的凝視
。
紀珍棠一本正經:“你……坐著就好。()”
他點頭,於是便坐在那裡看她,表現出人.體模特的滿分修養。
在課堂上幻想的時候,她下筆如有神,此時此刻,卻頓著筆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五分鐘後,鐘逾白淡聲問句:怎麼樣了。?()_[(()”
鬼知道,為什麼她的筆落下去半天,才描了一個輪廓?
紀珍棠終於忍不住,把紙和筆丟了:“不行了,我一定要親你。”
她自責,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樣不專業的畫師?居心叵測!褻/瀆模特!
但是對著這樣的一幅畫麵,她是真的一點都畫不出來。
而好心的模特隻是略感意外地揚起眉梢,無奈微笑一下,隨後大度地說:“請便。”
男人對女人的寵愛,表現在即便天平失衡,他不能一物換一物,也淪陷於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祈求。
這次不談交換,他舍己為人,甘願被她擺弄。
地毯精致綿軟,鋪在藤編沙發之下,傷不到她的膝蓋。
紀珍棠低眸,如願以償,她吻在他的那顆痣上,儘管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感到她唇下的青筋在微妙地鼓動,僨張。
他驟然高升的體溫像熱浪,拍到她的身上。
原來最殘酷的、被桎梏的感覺,不是因為受到壓迫,而導致心理或者情緒上的失控,反而是最直觀的,一種動彈不得,又不想束手就擒的難耐。
百爪撓心的難耐。
“可以了。”鐘逾白聲音沙沙的,企圖打斷她咬住皮革的衝動。
但紀珍棠已經打開了唇齒,哪裡有就此善罷甘休的道理。
她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感受到一個人的秩序在摧毀,身體深處的某一道防線在緩緩坍弛。
肌肉線條輕微的緊繃,撫住她後腦的手稍稍用力,勾纏著她發絲的手指在竭力地克製,怕傷到她,又迫切地想要製止她。
她纖弱的指下,是比那一天的心跳更是蓬勃百倍的跡象。
紀珍棠難得感覺自己贏了一回,但又不可遏止體溫,隨他一起發燙。
鐘逾白擰著眉,一隻手托住她的整個下頜,將她拗不過他力氣的一張臉撥起。
“可以了,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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