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經過海棠 懷南小山 14645 字 11個月前

宿舍群裡對紀珍棠狂轟亂炸了兩天,逼問她前因後果。

紀珍棠沒仔細看消息,她跟鐘逾白在一起的時候,有太多可以取樂的方式,連網絡都顯得無聊。

比如看他養花,隨他去私廚吃飯,去茶樓品茗,就連坐在他旁邊看他工作也是好玩的。

時間變得慢悠悠。

鐘逾白很有人情味,從不驅趕她,即便打重要電話,紀珍棠不需要回避,當然她也聽不明白。

她有時嘰嘰喳喳,有時沉默陪伴,自己都覺得好粘人,笑嘻嘻問他:“我像不像你的寵物?小貓小狗一樣的,粘人精。”

她說著,還往他懷裡鑽,演著小貓小狗要摸摸。

鐘逾白躺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手掌傾覆在她發頂,讓她如願以償地得到安撫,卻說:“你是人,不是寵物。”

她隨口的玩笑得到一本正經的反饋。

紀珍棠常常為他的話而一怔,抬頭看他閉上曬太陽的眼睛,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神聖莊嚴。

不會讓人為他說破玩笑話而慍怒,隻會動容於從紳士品行裡流露出的尊重。

最深的修養都是從漫不經心的隻言片語間體現的。

鐘逾白想起一樁事,問她:“行李怎麼隻搬了一些過來?”

紀珍棠是上次帶了點日用品過來,但是分量不多,衣物也隻不過少少幾件,方便她在這裡換洗。

鐘逾白望著她的意思,似乎是在問:是不是反悔了?

“你想讓我住過來嗎?”她問。

鐘逾白說:“當然。”

在一些掏心的問題裡,他不會曖昧兜圈,是就是。

紀珍棠說:“我怕我會走。”

她說了五個字,然後沉默地看他臉色變幻。

鐘逾白的神色平淡如常,也隻靜靜地看著她。

她接著解釋:“如果有一天注定要離開,這裡最終隻是我漂泊的一站而已。怎麼能叫家呢?我肯定是不能在這裡安家的呀。”

紀珍棠說這話時,眼睛被日光照得剔透,她很平靜地敘述將來的不測,沒有一點隱瞞。

因為太過平靜而顯得不像是她,冷冰冰的話被她臉上的笑勾出了幾分溫情。

太□□有欺騙性,在溫暖得像是不會結束的午後,讓他們依偎,仿佛看到了永恒。

直到彩色的泡沫被她一針見血地戳破。

鐘逾白這樣穩如泰山的個性竟也為她而怔了怔。

“漂泊的站點叫旅館,自然毫不相乾。”過了會,他看著她,說道,“雖然房子未必等於家,但我的房子,可以成為你的家。大可放心。”

鐘逾白說著,輕壓她的後頸,吻在她眼梢。

話因為吻而變得一柔再柔:“以後放學,想回來就說,我去接。”

穿過一池清蓮的風,從陽台外吹來,乾爽地落在身上。

紀珍棠差點掉眼淚。

他能接住她的

話(),精準地戳中她的心窩(),前提是,太會讀取她的心聲。

她這樣說,不是真的堅強,不是真的要走,是想要一句肯定的偏愛,要一句她能夠留在這個家裡的底氣。

他真的給了她。

就這樣被鐘逾白喂飽喝足,到第三天,紀珍棠回了寢室,同時加上了林瑰雪推給她的一個好友名片。

是王潛星。

一麵之緣的女孩,隔幾天,紀珍棠對她麵目的記憶已然有幾分模糊,但記得她撒嬌的聲線,軟軟萌萌地喊鐘珩哥哥,又喜出望外地說謝謝叔叔。

王潛星的個性和她聲音一樣柔。

她很大方跟紀珍棠聊天,問品牌創意,又幫她牽線搭橋,推過來拍短視頻的團隊聯係人。

聊到最後,王潛星忍不住,才略微試探地問一句:你是鐘叔叔的女朋友啊?

紀珍棠斟酌半天,隻回了一個:對。

王潛星說:啊,那你蠻特彆的。

紀珍棠問:為什麼這麼說?

王潛星:他是一個神秘的人,他的女朋友當然是一個特彆的人囉。

紀珍棠笑了,很新穎的形容。

王潛星:如果團隊那邊有什麼問題你聯係我,祝你產品大賣!

紀珍棠說謝謝。

王潛星簽約的公司規模很大,專門做網紅孵化,從拍攝到運營,都有自己的一套模式。

紀珍棠跟對方簡單地聊了聊,說了些經營策略,網聊到中途,一個電話插進來。

是本地的陌生來電。

她接通,對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低低磁磁的,喊她一聲:“紀珍棠。”

她嚇一跳,以為個人信息又被泄露,開口就說:“不買房,再——”

話音沒落,對方根本沒給她掛斷的機會,又出了聲,淡淡一哂:“讓我三哥做這做那圍著你轉,算你有點本事。我是我太太經紀人,你有什麼事聯係我就行。我跟你談。”

男人講話很利落,三言兩語沒給她插話的機會,要事說了,諷刺也很到位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頭傳來不疾不徐擦火的聲音。

紀珍棠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什麼經紀人?”

男人道:“怎麼,不是你請她當模特?”

她恍然:“呀,是陳總!”

想起上回鐘逾白說不能得罪他太太的話,紀珍棠連忙端起笑容,小嘴叭叭:“我是有這個想法呢,一眼看中祝醫生的氣質,出水芙蓉,蘭質蕙心,空穀幽蘭,精挑細選,還是覺得她最符合我的品牌定位,所以才冒昧地來找你。在我心裡,她就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陳恪笑了下:“我知道她漂亮,不用這麼逢迎。你有什麼需求直接發給我,微信聯係。”

雖然這麼說著,但很顯然他的語氣揚了一些,看起來被逢迎得挺高興。

紀珍棠點著頭說好。

林瑰雪推門走進,看見她便問:“你回來了啊?怎麼沒去上課?”

() 紀珍棠正要抬頭,被她緊緊一勾脖子,林瑰雪不等她答話,諱莫如深地說:“知道嗎,小圈子裡有人在傳了,你跟那個誰的事。”

“……”

也不知道鐘逾白的大名有多不能提,要如此的謹小慎微。

紀珍棠自然問:“傳什麼?”

“沒彆的,就是說這個事,說你厲害哦,搞到大boss!”林瑰雪都忍不住問,“誒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我也特好奇,那人可不是一般的大佬,跺一下腳整個商界震三圈呢。”

“……”紀珍棠被她的好笑措辭無語到了,“不要誇大其詞,隻不過看對了眼,水到渠成在一起了。”

林瑰雪說:“太棒了,這樣一來下半輩子也不用努力了,嫁進豪門,準備養老。嘖嘖,我曾經的夢想。”

紀珍棠臉色一晦,不解道:“雪,你是在諷刺我嗎?”

林瑰雪忙搖頭,無辜說:“當然沒有啊,我說的不是事實嘛。說真的,等你當上闊太太,你的野心啊,抱負啊,實現起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什麼珠寶設計,還怕你的作品沒人看?到時候完全就當個人愛好了。”

她說的很有道理,上流社會的人,平步青雲如此容易。苦兮兮的她嘔心瀝血想要得到的東西,人家握在手裡,不費吹灰之力,甚至都不屑多看一眼,當做遊戲。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難攀的權貴可以帶給她的榮耀。

林瑰雪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但紀珍棠悶悶不樂地撐著腮,衝著另一邊,覺得哪哪都不對。過半晌,她不忿道:“你這樣說我總覺得怪怪的。”

林瑰雪說:“哪裡怪了?這不是很好的事嘛,彆管那些說拜金享樂的人,他們自己沒有享樂的福氣,就鼓舞彆人要吃苦上進。現在社會不興吃苦耐勞啦。”

紀珍棠說:“明明你之前還跟我說,女人應該自立自強,要自己做總裁,要替代偶像劇裡男主角的美好品質。”

林瑰雪笑了:“對啊,是沒錯。可我還說過男人可以當墊腳石,豪門也一樣。這話更沒錯,你利用關係進到那個階層,和你到那時候再自立自強也不衝突吧,社會資源本來就是傾斜的,你隻不過從一頭到了另一頭,靠父母和靠老公一個道理,這也是一種本——”

紀珍棠打斷她:“可是我們不會結婚啊。”

像是在唇齒間壓上了千斤重的一句話,她說得很累,因而顯得擲地有聲,一字一頓。

倏然間讓對方沉默了。

“……”

林瑰雪愣了下:“也不一定吧,可能性雖然小,可以試試看,捆住他的心。”

紀珍棠沒有回答她的話,回溯著什麼,自語一般說道:“我有時覺得他愛我,有時又覺得,是因為他太懂得正中下懷,在給我打造一個為我量身定製的遊樂場,讓我在裡麵開心地玩。”

不過——“不管真實的他究竟怎麼樣,至少他給我帶來了許多價值,也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這樣就夠了,對我來說,他是很好的人。我很感謝

我們的相逢相知。”()

紀珍棠深諳,這樣的男人,好就好在他有理性,有積慮,差也差在不會有赤誠,熱烈,奮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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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覺得不合時宜,他要削減愛意,為其餘部分讓步,這都是理所當然的權衡。

太自然,太符合一個成熟男人的性情,即便真有這麼一天,她作為多餘的緞麵要被裁掉,她也沒有絲毫質疑的必要。

因為他是他,所以他會這樣做。

不過這都不是她會想深的後來。

紀珍棠是一個情緒很飽滿的人,無論脆弱悲傷,還是欣喜憧憬,都會被她發揮到極致。

她隻是想,反正都要動感情,與其提心吊膽地愛,不如大方儘興地愛。

但除此之外,還要記牢“愛夠了就離開”的生存法則,這是蘇雲梨教她共勉過的一層道理,不必向往一生一世。

紀珍棠認真地跟林瑰雪說:“八字沒一撇,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林瑰雪趕緊過來按著她的肩賠罪。

紀珍棠回落棠閣,打算整理整理她另一部分的生活用品,出乎意料,那天紀桓也在。

紀珍棠聽到爸爸跟姑姑說話的聲音時,腳步已經快邁進門檻了,下一秒下意識要收回去往回撤,已經來不及,紀桓同一時間也發現了她。

麵麵相覷了幾秒鐘,誰也沒躲開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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