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2 / 2)

經過海棠 懷南小山 18347 字 11個月前

紀珍棠說:“你想問什麼?”

聞言,他淺淺勾一下唇,低頭拿手機,“我沒什麼想問的,就是看不出來你有什麼給我當嫂子的潛質。”

紀珍棠:“……”

她又怔住,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接了句:“誰說要給你當嫂子。”

“那你問他媽媽做什麼?”

“我、我那是隨便問問,八卦一下啊。”

陳恪哂笑:“行,夠隨便。”

“……”

她什麼也不說,他就也懶得問了,在手機屏上點了幾下,讓紀珍棠看手機。

她一低頭,看見一筆巨款。紀珍棠瞪大眼睛,反複數著位數,不敢置信。

聽見他說——

“我老婆上那破班,掙幾個子兒不容易,你把這個加到片酬裡一起給她,讓她高興高興。”

末了,又謹慎地添一句:“彆說是我給的。”

紀珍棠很好說話,露出一副口風很嚴達成共識的樣子:“ok,絕對放心。”

她話音剛落,第二筆轉賬就發了過來。

是上麵那一筆的零頭,也不小。

“這是?”她疑惑問。

陳恪很爽快:“你的。”

紀珍棠差點沒憋住笑,她頓時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得十分偉岸高大,彩虹屁跟著脫口而出,聲音甜甜地說:“現在什麼樣的人有格局呀,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人家問誰適合當大老板呢,我說我們陳總當之無愧。”

她一邊說,一邊還翹著大拇指,誇得有模有樣。

陳恪笑了聲:“花頭精。”

紀珍棠愣住,不忿:“乾嘛罵我呀。”

他起身往外走,留下一句淡淡的:“誇你呢。”

陳恪好事做儘,還給她賬號投了營銷。

紀珍棠當然知道這是沾了誰的光,不過經此支持,她總算體會到資本呼風喚雨的力量,從前總在傳聞裡聽說,如今終於在她飛升的粉絲量上變得具象起來。

-

足以對抗虛無的成就感,很快被分享到鐘逾白那裡。

七夕那天,他們約在江濱花園吃飯。

遙想去年,他們之間第一次算不上約會的約會,就是在這間被他包圓的餐廳。

黃昏讓人感到舒緩柔情。

街道車輪滾滾,江麵似遠又近,有船航

行。大好的節日(),遊人如織?(),成雙結對。

鐘逾白穿著正式,乾淨襯衣,戴黑色袖箍,他在桌子對麵正襟而坐,不由讓她想起那次在這個位置時,他給她講過的一個冷酷道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那時候他說得有多冷靜,她就覺得他們商人有多可怕。

窗外流光溢彩,窗裡鮮花音樂,一樣不少。

紀珍棠看著旁邊拉琴的表演人員,說:“好正式,你用心了。”

鐘逾白覺得這是節日的基礎配置,說道:“就是老夫老妻,也需要情調。”

老夫老妻這個詞讓她心裡一暖。

“對。”

他們在高級餐廳碰杯慶祝,紀珍棠嘰裡咕嚕說她拍攝時碰到的好玩事。

鐘逾白耐心地聽著,她說話時他不會走神,也不會玩手機,有時候她自己都覺得說的無聊,但是他配合著她一唱一和,就這樣讓她把無聊的話題無限延展下去。

傾聽欲是個很善良的東西。

說刻意寵著她也好,說他人品高尚也好。總之,紀珍棠是很感動的。

“你中秋準備怎麼過啊?”她問。

鐘逾白說道:“看你需求。”

紀珍棠說:“不跟家裡人一起嗎?你們家的中秋節這麼不重要啊。”

他想了一想,真誠地說:“你是第一順位。其餘的都靠後,也重要,但不如你。”

“好吧,”她笑了下,輕輕攪著碗裡的羊奶酪牛油果,和他說:“你要是有什麼不開心,工作上的不順心,也可以和我說一說呀。”

他說:“沒有什麼不順心。”

紀珍棠不滿意:“又這麼說,我不信你辦事沒有磕絆。”

鐘逾白緘默片刻,說道:“從前遇到磕絆時,我會找出口。”

“比如呢?”

“比如,春天的時候就出去看看花開,冬天的時候到山裡聽一聽雪聲。黃昏感受夕陽的溫度,一個人的晚上,放一放煙花。不過,有了你之後,這些都放到旁邊了。”

他說:“現在,你就是我的出口。”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他平靜接話,每一個字都讓人挑不出破綻:“你坐在這裡,陪我吃一頓飯,就像替我掌起了一盞燈,我就找到了我該走的路。”

“……”

紀珍棠看著他,聽他緩緩說話,她跟著緩緩笑開:“你知不知道,你講情話的時候好迷人。”

鐘逾白也輕輕一笑:“或許因為真情流露。”

晚上沒有就地留宿,鐘逾白還是帶她離開了用餐的地方,他的理由充分:“既然有家,就不住酒店了。”

他說酒店總給人一種居無定所的漂泊感。這樣一想,他真的幾乎沒有帶她外宿過。

他的一間小小公寓,在市中心,紀珍棠第一次來這裡,滿心好奇,在落地窗前看腳下的萬家燈火,看奢靡鼎盛的夜景,看倒在江水裡的輝煌都市。

() 沒有看夠,同一麵窗,就被猝然映上熱烘烘的掌紋。

他忽略了她的驚慌。

她帶著體溫的手按緊在發冷的玻璃上,指骨是一點一點收緊的,直至攥成了拳,掐住掌心,從指尖釋放她脆弱之處接收到的力量。

唇縫裡嗬出汽,變成一塊圓圓的霧,她用脫離的指尖擦出幾條痕,從這不清不楚的破碎裡看城市。

說到煙花,他真的給她放了一場煙花,在江畔,在此刻,恰到好處地出現,把城市照亮。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迅速登上了新聞熱點,出現在許多人手機裡,散落在各種角落裡,被定格成永恒。

紀珍棠伏在窗邊,喃喃說一句:“好像一場夢啊……”

家裡有股植物清香,中央空調的風也吹得人舒適。

鐘逾白給了她全部的細節,他在細節裡營造了滿滿的靠岸歸港的感覺,因為他知道,她不想漂泊,可她還是覺得,這太像一場夢了。

像極了那個詞,一枕黃粱。

她抬起頭,那片圓圓的霧團拓寬出去,玻璃變得更模糊,她擦也擦不動,看也看不清。

就這樣,在這偌大的城市裡失焦了。

煙花在此刻登頂,砰然碎裂,稀裡嘩啦掉在江水中。

夜空盛大,她昂首就看見有什麼東西在這片孤寂裡劃過,鶯聲嚦嚦,盤旋頭頂。

又登頂,又碎裂。

“好漂亮,放到幾點——”

紀珍棠不清晰的口齒倏地收緊,牙關一咬。

幾秒後,“結束了。”聽見他在身後沉沉地說。

霧團上留下她臉頰的印子。

紀珍棠看著重新陷入寂寥的夜,過好半天,笑了下,“鐘老板好大氣呀。”

鐘逾白用手清潭,問她:“做了一點小小調整,有沒有發現?”

“啊?我剛都沒看仔細。”她回眸看他,“我也不知道原先的設計是什麼樣的啊。”

他平平一笑,有點遺憾,但也沒太在意:“本來有一朵是玫瑰,我讓人換成了海棠。”

鐘逾白把她抱起來,紀珍棠雙腳一空,差點失重,抬手想抓住什麼,沒拽住有用的,卻一把扯掉了他的袖箍,於是整個人還是跌在他懷中。

但鐘逾白不會讓她失重,他抱得又穩又輕鬆,款步到床沿。

“喜歡嗎?”他問。

紀珍棠心跳很重,不知道被什麼惹的,看到他俊美的這張臉就覺得臉紅難耐:“你說喜歡什麼?”

男人俯身,一雙深眸望過來,輕道:“煙花和我。”

她點頭說:“喜歡呢。不過太可惜沒看清,又讓你破費了。”

紀珍棠是沒看到花,但他看到了,還是揠苗助長的那種開,挺迫不及待的。

她喊疼疼疼,說我又不是跳舞的。紀珍棠說著,手往外一撒,袖箍掉在地上,被他黑色的西褲墊著。

三十歲的男人可以用彆的方式返老還童,鐘逾白表現在他不需要停頓。他說

:“沒什麼可惜的,想看的話,下回再放。”

她輕握住他撐在枕側的手腕,用纖弱的指腹感受著手臂上那錯綜的青筋在鼓動。下巴抬到極點,夜鶯飛了回來。

鐘逾白低頭吻她,吻到深處,隨後頓住,太陽穴的筋脈跳一下,他緊咬一口她的下唇。

半分鐘後,無形的煙花落了地。齒痕與麻木緩緩消弭,她無端地想,這種感覺大概就叫纏綿悱惻吧。

紀珍棠感想很深:“人除了被三碗飯撐死,也有可能被彆的撐死。”

她抱著他,不讓他動。好像聽見他在耳畔低低地笑了聲,鐘逾白側躺,換一個方式擁住她。

“鐘逾白,你是醫我的藥,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人。”紀珍棠笑得有點蒼白,人就得要依靠某些東西來助長勇氣,她終於有機會說出這句話,隨後又冷不丁問,“我現在是不是,要開始預防戒斷反應了。”

他撫她發梢的手指輕頓:“誰說要戒斷?”

“我……”

鐘逾白不想讓她說下去,打斷道:“夢不會醒。”

——是他承諾過的,不會讓她醒過來。

他說:“我不會走,你也不要走。”

紀珍棠眼波輕顫,她似乎是第一次,聽見他用這樣幾乎是渴求的語氣在和她說話,也許繳械的知覺太鮮明,還沒有脫離。

他還沒有撥正秩序。

“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再和你這樣那樣,你還會讓我陪在你身邊嗎?”

鐘逾白說:“性很重要,但不可以高過於愛。在我這裡,次序從沒有顛倒過。”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被纏緊了,這樣進退有度的一顆心。

低眸看她,“阿珍,你舍得嗎?”

她深深動容,沒有說話,但抱了他很久很久,答案已然分明。

中秋大概湊不到一起了。

紀桓提前聯係了紀珍棠,說要送件東西給她,看來她這個老爸是相當地擔心她會走上歧途。

紀珍棠把這事轉達給鐘逾白,他自然沒有意見。

鐘逾白這邊也接到一個電話,是他父親打來的。

那會紀珍棠在洗澡,隔一扇門,他掃掉一些缺乏理智的情緒,坐沙發上接聽,那一頭的鐘炳文言簡意賅說:“小瑀今年回來過中秋。”

他淡淡應一聲,似有預料,風波不動。

鐘炳文接著說:“他提了兩個事,說既然他媽這兩年吃藥控製得還可以,想叫她搬到沉章園來住。”

鐘逾白沒有回答,問:“第二件事。”

“他說中秋那天要看京劇,要我們在園裡一塊看。”

他說:“演不了,演員也要過節。”

鐘炳文輕輕歎一聲,無奈道:“他安排的,已經排好了。”

鐘逾白沉吟,問:“哪出戲?”

“《趙氏孤兒》。”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浴室裡水聲停了,鐘逾白簡單說一句知道了,會去赴約,便將電話掛斷。

他在熱浪裡吻她,紀珍棠被放在洗手台上,被迫感受著他今天全亂的章法。

在他嘴唇退開的間隙裡,她喘著粗氣問他怎麼了,鐘逾白不回答,說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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