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炙卿帶著其他人,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觀戰室。
她連其他選手的誇讚都沒能聽進去，有細心的選手發覺她們中少了一個人,明智地沒有詢問。
直到所有組的表演全都結束，觀眾慢慢離開場地。
有人來通知她們，一起去棚內錄製。
楊炙卿聽了，微微一怔。
“是現場公布結果麼？”
其他人點頭，回答了她的問題：“對。”
第一次公演由現場觀眾投票，兩兩分組廝殺,投出最終的一個組為勝者。
所有人中得票數最高的那一個組，全組都將得到加票。
楊炙卿組勝得毫無懸念，光是觀眾反應就已經碾壓了對手；現在，隻看她們能不能成為第一了。
楊炙卿表麵淡定,內心也有些茫然。
這種完全取決於觀眾想法的投票，她是第一次經曆；以前作為演員拍戲的時候,隻需要潛心打磨演技，努力完成到最好，就是最重要的事。
但對偶像這個職業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能力,是能不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
她自認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最好,然而並不確定,自己的表現是否能博得觀眾歡心。
巧合的是，走上台負責念出結果的是雲綺煙。
雲綺煙彆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她開口宣布：“本次公演,得票數排名第一的是——《玫瑰與騎士》組！”
楊炙卿恍惚了刹那,將目光投到大屏幕上。
那上麵已經打出了她們的名字與票數,楊炙卿的票數高居第一,將其他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她們組的名字被念了出來,這代表著最後的勝者已然出現。
組員們紛紛忘情地歡呼起來。
節目組用的是團體加票製,在這次公演中成為第一名，意味著每個成員，都能擁有五千加票。
聽起來不算什麼，然而對評級較低，又不出彩的人來說，意義有千鈞之重。
公演結束後，下個環節就是第一次淘汰——有了加票，晉級的希望就比彆人更穩了一點。
楊炙卿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是怎樣的想法，隻是緩緩吐出一口氣。
至少，雲淇汐出去之後，還可以通過看節目知道，儘管她離開了，但她們共同的努力有了結果。
希望她可以靠這次事情，改變自己的想法。
……
雲淇汐坐在自己的床邊發呆。
有人敲了敲她的門，問：“我可以進來嗎？”
雲淇汐抬頭看了一眼，雲綺煙正看著她。
她下意識想要露出一點敵意，但意識到事到如今，這已經是毫無意義的行為，情緒又慢慢消散了。
雲綺煙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了看她的表情：“你很討厭我嗎？”
這個問題有些熟悉，不久之前，有其他人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雲淇汐的回答已經到了嘴邊，但最後出口，又轉了個方向：“也沒有很討厭吧。”
她隻是很不服氣，為什麼雲綺煙突然出現之後，所有的東西就都不再是她的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節目組那邊……”
雲綺煙回答她：“已經處理好了，等節目正式播出的時候會發聲明。”
在有心的調查下，雲淇汐做的事情根本隱瞞不了。
她提前從工作人員那裡拿到了主題曲的歌曲與編舞，並提前練習，時間充足許多，表現自然能超越其他人。
此外，一公選曲時，那條臨時加入的“C位可以先行選擇隊伍”的規則，也是為她而設立。
利用這條規則，雲淇汐毫不猶豫選擇了楊炙卿所在的組，這個行為十分詭異——查出來的人都覺得，她是想刁難楊炙卿。
然而不知為何，最後她不僅沒有刁難，還完美地完成了舞台表現。
拋開這個奇怪的異常不說，雲淇汐在節目中的行為無異於作弊——在一個以真實無黑幕選秀為噱頭的真人秀中，要是爆出來，顯然會成為醜聞。
最讓雲父雲母失望的，還是她的真麵目，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兒被爆出來還有另一麵，這讓父母無法接受。
彆的不說，就連雲綺煙在第一次錄製時因為找不到服裝而遲到，都是雲淇汐離開之前，悄悄把服裝和飾品藏了起來。
她對雲綺煙格外敵視，一切都表示著，她們無法和平相處。
被她買通的工作人員已經被調離節目組，雲淇汐也不能繼續在《偶像超新星》裡待下去。
雲家對外宣稱，雲淇汐是因為個人原因退賽，一個充滿發揮空間，不會讓人聯想到其他事情的理由。
兩人沉默了一會，還是雲淇汐開了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她看著雲綺煙完美的麵龐，極為認真地發問：“你有沒有左右我的第一次評級結果？”
“我沒有。”雲綺煙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的眼睛純淨如最名貴的寶石，在裡麵找不出一絲的雜質，也從未摻雜謊言。
“我沒有提過意見，結果都是導師的決定。”
“……是這樣啊。”雲淇汐露出悵然的神情，許久後，臉上又慢慢浮出一個笑容。
“我果然想太多了，畢竟我是個喜歡用自己卑劣思想揣度彆人的人……”
“你並不卑劣，”雲綺煙打斷了她，認真重複道，“不要貶低自己。”
她永遠是這樣溫柔而悲憫，認真聽取每個人的話語，站在彆人的角度上看問題，好像天底下沒有值得她生氣的事。
如果是一次兩次，可以說是惺惺作態，但這件事分明與她利益相關，她卻仍舊能說出這種話。
看著她寬恕彆人，和被她寬恕的對象是自己，這兩種經曆的心境截然不同。
雲淇汐心情複雜地打量著她，就像第一次認識雲綺煙一般。
她慢慢呼出一口氣：“那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吧。”
“我問過楊炙卿，她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
雲綺煙臉色驟然發白，她剛剛都能保持平靜，但聽雲淇汐說出這件事，她看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雲淇汐話鋒一轉：“不過……她沒答應。”
“她不喜歡我，”似乎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她輕輕笑出了聲，“我也不喜歡她。”
“我們沒有過什麼關係。”
雲綺煙愣
了愣，連自己的指甲陷入手心都沒察覺，無聲鬆了一口氣：“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誰知道呢。”雲淇汐笑了笑，這次的笑容裡不再是夾雜著惡意，而更多是一種純粹的平靜。
“我們是姐妹，姐妹不應該分享感情生活嗎？”
離開了雲淇汐的房間，雲綺煙往樓下飛快地走去。
她突然有些想見楊炙卿。
就現在。